第4章 下雨了
“我替你们简单算了下，一直到你们毕业，像这样正规的大型考试已经只有十几场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一次你们都要珍惜……”
班主任还在继续她的长篇大论，这让纪川愈发地觉得无聊。
“你穿西装会把前襟的扣子全部系上吗？”
饶处的脑袋本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听到同桌莫名其妙的问题后眼神迷茫，呆了一下。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问问。”
“穿西装啊……我有穿过西装吗？”饶处犯困时傻得冒泡。
“算了……我个人觉得扣子全扣起来太过约束，闷得慌。”
“是吗。”
饶处清醒了一点：“确实啊，我觉得西装前襟敞开比较帅吧？但是全扣上好像规矩一点……”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砸了下嘴：“你这家伙，不管穿什么衣服，怎么穿衣服都很帅啊……”
纪川耸耸肩。
“可恶，要是我有你这张脸的话，应该就不至于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女生给我表白过了。”
“不见得，”纪川想了想，“其实跟我表白的女生不多。”
“真的假的？”
饶处表示怀疑。但听到这样的“秘闻”，他的睡意算是彻底消失了——事实证明，不管男生女生都喜欢谈论这样的话题。
“真的。”
“为什么啊？”饶处震惊了，“你都没女生表白？怎么可能？”
“我打个比方吧……你会向隔壁班的夏千荧表白吗？”
夏千荧是隔壁班的“班花”，学过舞蹈，家庭条件很好，成绩不错，人还长得很漂亮，标准的白月光系少女。
“呃，”饶处扣了扣脸，“不会……吧？”
“理由呢？”
“可能……差距过大？”饶处绞尽脑汁想一个恰当的说法，“也不是。总之，就是感觉，没什么成功的可能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表白是吹响胜利的号角，而不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就是这样，”纪川颔首表示赞许，“那些女生也是这样想的。”
饶处愣了愣，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被纪川装到了。
“你小子……”
饶处想说些什么，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反驳的点，于是不再说话，一个人自怨自艾去了。
纪川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他刚刚只对饶处说了一半实话。
跟他表白的女生不多只是近期而已，以前还是有很多直接对他发起猛攻的女生的。
只不过那些女生全部给他拒绝了。
虽然后来在女生群体中传出了奇怪的流言。但纪川本就不是会在意他人眼光的那种人。
几分钟后，下课铃响，纪川起身。
“纪哥，你要走了啊。”
“嗯。”
就像迟到一样，翘课也是纪川的家常便饭，但总归无人说他什么。
在饶处羡慕的目光注视下，纪川离开了教室。
教学楼外没什么人，偌大的广场上只有几只呆头呆脑的鸟在地上蹦着，贴近地面还有几只大头蜻蜓在转悠；草坪那边传来嗡嗡的割草声，空气里弥漫着放线菌的味道。
四周的空气又闷又潮，时值初秋，气温高的吓人。纪川走了一会儿，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散步实在不是个聪明的行为。
回去？
不，上课太无聊了。
还是去图书馆吧，那里至少开着空调。
T中有图书馆，据说是几个杰出校友捐了一个亿兴建的，也算是附近的地标性建筑物，只是没什么人会去，于是那里也就几乎成了纪川翘课时的专属空间。
走进图书馆，空调的冷风让人心情都安定下来。
图书馆里不出意料的一个人都没有，纪川从一楼逛到了三楼，意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本《秘苑玫瑰》，一本神秘学入门书籍。
纪川自认为并非是个神秘主义者，可那些脱离常规的事情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着把这本书当做故事会看也好，纪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翻看《秘苑玫瑰》。
但没过多久，书上大量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语句就让纪川感到了困倦。
困意上来挡都挡不住。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开心就玩，这是纪川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三件大事。
所以，当脑袋第三次撞在书页上，纪川索性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本能……
……
喉咙很干。
这是纪川醒了后察觉到的第一件事。
天黑了。
这是第二件。
我到底睡了多久……
纪川吐出一口浊气，按了按晕晕乎乎的脑袋。
对面有人。
这是他发现的第三件事。
如同雾气弥漫的朦胧视野中。一抹白色的色块出现在纪川眼前，而且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的眼睛缓缓睁大——
万年无人的图书馆居然来人了？
这当然是件怪事，但此时此刻，这个疑惑只是如同流星一样划过纪川的脑海——他的全部注意力已被对面少女的外貌所吸引。
银色的，头发？
少女如同没有注意到纪川醒了一样，羊脂玉一样的手指划过书页，整个人安静美好的像一幅油画；银色的长发没有像学校里的其他女生一样束成马尾，随意散落在肩头，饶是如此，她给人的感觉依旧不是凌乱，而是优雅。
美到了极致。
纪川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在他的心目中，自家妹妹已经是所有美少女的天花板了，他本以为没有人能和她并列的。
直至今日，这个天花板迎来了她的劲敌，甚至隐隐有了被捅破的趋势。
但，银色的头发？
染的吗？染能染出这样的效果？
少女终于看完了正在阅读的那一页，悄无声息地抬起头，与纪川对视。
在纪川与少女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便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如果让纪川用词语来形容少女给自己的第一印象，那他会说：
猫和水晶。
纪川觉得自己被吸引了，但并非是外貌如此简单的原因。是某种神秘感……
是了，他心心念念的——
打破常规的感觉。
笼罩在少女身上的，正是这种氛围，神秘的氛围。
……
震惊于眼前之人的容貌，纪川直到此时才察觉到第四件事情——
哗哗……
大雨冲刷着图书馆的窗户。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