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虎口
“好久没来新客人了。”一群赤膊男里，凸出来一个花臂肌肉男，看起来像是这个混混团伙的头头，“你可以叫我龙哥，咱们这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但你一来就打伤我兄弟，不合情理吧？”
“是不是得给一点赔偿啊？”龙哥露出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却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说多少？”
“我看你第一次，不了解规则，不要多了，一千块，一笔勾销，怎么样？”
妈妈的！一千块，怎么不去抢！
不对…他好像就是在抢。
可因为不好过水，江世没带手机，现金也没有多少，全在袖袋里，估计算上之前给出去的十块，一共两百六十。
而且给了钱也不一定能走。
“没带手机。”江世开口，“但有两百左右的现金。”
“你这让我很难办啊…”龙哥演戏般地低头旋转自己的手表，“这样吧，你只要在我这里消费了，就算自家人，怎么样？”
他能说一个“不”字吗？
自家人，是不是消费了还不能离开十七层？
就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按着他的意思来了。
“带我看看。”
“桀桀，”龙哥温柔地欣慰一笑，随即随意指了个人，“你，带他去看看。”
被指的那个男人也打着赤膊，但能明显看到背上有被鞭打出来的淤青和血痕，肌肉凸显，像是个练过的。
这样的人会在这里遭受折磨，很难不想象那个龙哥是有什么压制性的武器，比如长刀什么的。
或许可以找个机会策反。
他们走到内围的公共影视区，一路上看见不同的男人打着相同的赤膊，每个人都神经兮兮摇头晃脑，甚至有的饿得跟个皮包骨似的。
越往深处走，就越能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和回响着的悲鸣混杂在一起的响动。
再拐过一个角，顿时灯火通明，不远处，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男人的背影，他们对着角落围成一个半圆，对着中间的东西小声议论着什么。
“都让开，客人来了。”带路人沉声说道，回响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压迫感十足。
前边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看见江世，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张开口似乎刚想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又瞥见站在他旁边的带路人，硬生生地咽下了要说出口的污秽之语，不甘地让出一条道路。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敢做出头鸟的，纷纷侧退一步。
“龙哥让你们看着她们，没说让你们围着吧？”带路人慢慢扫过他们，不再多说什么，扭头给了江世一个眼神，示意跟着。
赤膊男站成左右两排，不怀好意地看着跟在后面的江世，好像在期待着他出丑。
“你要挑哪一个？一次两百。”带路人冷着脸，侧过身子好让江世能拥有角落的视野。
是几个女的。
脸上无一不带着惊恐、迷茫与彷徨，还有被殴打的淤青。
她们看见江世也不吵闹，估计是被打怕了，不过一个个却也没有一开始他看到的时候那么抵触。
“切，不就长得帅一点么？搞不好还没我手指头大。”旁边一个酷似哥布林的东西阴暗地低语。
自以为没人听到，实则带路人的拳头已经甩到他的脸旁了。
“Pang”的一声加上一句闷哼，哥布林应声倒地。
“轮得到你说话吗，有多远滚多远！”他踹了一脚哥布林，目送后者狼狈地四肢并用逃跑。
“选吧。”
江世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让他压力爆大。
他用余光观察着周围，四个人，不包括带路的。
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先支开他们。
江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随便指了个看起来比较理智不哭不闹的，对着带路人平静地说：“我选她。”
“嗯。钱。”后者似乎语气更冷了一些，他伸出一只手，很难不保证会不会突然一巴掌扇过来。
江世解开袖袋的链子，从里面取出200递给他。
然后整个场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些围起来的人不为所动。
江世跟带路人大眼瞪小眼。
终于，他忍不住发话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嘿嘿…”旁边有个男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离开什么？我们还等着看直播呢！”那人得寸进尺，开始大声嚷嚷，但被带路人瞪了一眼后又哑火了。
？
不是哥们，你在逗我吧？
这怎么支开啊操！
他咬咬牙，把手放进口袋里，刚想要掏出那把折叠刀形成威慑，就听旁边带路人用极低的声音道：“他有枪。”
这句话让江世一愣，呼吸间恐惧感瞬间从大脑弥漫至全身，寒气直冲天灵盖。
他轻微扭头斜视着带路人，全身下意识地紧绷。
“可以，给钱。”后者没有理会他的凝视，转瞬间又用正常音量冰冷道。
江世迅速冷静下来，看着他的脸，立马意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带路人。
而后者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接过那五十块，转头每人给发了10块，刹那间，“天哥威武”这四个字在四个男人的嘴里过了一遍。
“把没点到的带走。”天哥给了江世一个眼神，不一会儿就招呼小弟把其他缩头缩脑的女人赶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确保只剩他们两个后。
江世走到女生旁，蹲在她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图佳…”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张图佳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着：“那次涨水后商场说十五楼往上暂时停止营业，我男朋友说想玩点刺激的…”
完了，看来挑了个不太理智的。
也对，来到这一楼的都不算理智，他自己也是够蠢的。
“停，别再说了。”江世叹了一口气，谁知就这喘息的时间，竟感觉有一双手扒在自己的腰间，想要解开中间的关扣。
吓得江世想要急忙掰开她手的时候，她却莫名吃痛般地缩了回去。
但江世并没有在意。
“听我说，我问你，你想离开这里吗？”
原本以为女生听到这句话后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激动惊喜，最起码也会有些情绪波动。
谁想她竟毫无波澜，宛如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像看小丑的眼神看着他。
“跑不掉的，所有向下的设施都有至少两个人守着。而且路口之间还有一些人。就我所知，这一层至少12个男的。”
…难办了。
不怕喜欢大喊大叫的，就怕这种没有一点希望了的。
正愁怎么让她配合自己，便听见她继续自言自语着：“那次来了个穿警服的，后面就没再看见过他了…”
警服…警察？
对啊，虽然没办法让看清现实的她配合自己，但他完全可以编一个谎言来强化她对逃离这里的希望啊。
虽说一旦这种谎言被识破，两个人都跑不了，但总比没有任何尝试要好。
但她真的能理解吗？
她不会还以为她只要撑住了，就一定会有人来救她吧？毕竟这家商场在市中心…
对于不了解外面情况的人，倒还真有可能。
不过这都是妄想了。先不说140cm的水该怎么降下去，她怎么在这里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自己能够接近龙哥，先把他干掉，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其实我是便衣。”江世斟酌了一下语气，目光坚定地看着惊奇抬头女生的眼睛，“我的同伴正在等待我的信号，你理解吗？”
他感觉编的像一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仔细去想这种事情的合理性。
他能感受到，她那充满死气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只要你跟着我说的做，我就能救所有人出去，让这些出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相信我吗？”
张图佳犹豫了一会，没有多久，她又重重点头。
江世松了一口气。
他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怎么做。
“首先，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