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宗族的下落
陈厌平下意识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才来到陈厌胜身边。
把陈厌胜手里的饼子掰下一块，丢到自己嘴里，使劲嚼了几下，压了压惊。
眼看兄弟的状态明显好了起来，陈厌平看到了希望，有些该说的话，就一定要给兄弟说明白：
“阿胜，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咱们势单力孤，做什么事情都要谨慎些。
而且，时间才过去五年而已。
当年参与针对咱家的那些人，都还活的好好的。”
说起这些人，陈厌平也恨的咬牙切齿。
“咱们家现在不比之前了……
家主被关进了天牢，家族就是被抽了主心骨。
家族里的确都是些能人，可能人大多心高气傲，需要能力更强，手段更强，还拥有家族荣耀感的人，去压着他们。
以前有家主压着他们，能让他们服气，把他们团结起来。
可现在……哎，家族没有家主那么厉害的人了。
家族……很难再次团结起来了。”
看起来，作为封建王朝的世家大族，盛京陈氏的发育还很健康。
陈厌胜心中思量：
‘是处于巅峰时期的世家大族。
一些末期世家的坏毛病，即便有，也不会太多。
改造的难度没那么大。’
陈厌平低声道：
“但咱们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
当年针对咱家的那群人，现在都已经七十岁以上的年纪。
等他们死光了，朝廷对咱家不是那么警惕了，咱们还有机会再次崛起！”
这……
也过于谨慎了。
陈厌胜摇了摇头：
“大哥，他们死了，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死了，还有他们的孙子。
王朝正值巅峰时期，朝中各种党派，各种势力，虽然偶尔也会出问题，但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非常健康的状态。
等他们自己完犊子，少数还得等个一两百年。
咱们等不起的。
如果一直畏首畏尾，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陈厌胜看着陈厌平的眼睛：
“做一件事的最好时机有两个：
一个是十年前，一个是现在。
所以啊，大哥，你就把族人的下落告诉我吧。”
陈厌平看着满脸认真的陈厌胜，骤然间捕捉到陈厌胜眼神中的一缕精光。
恍惚之中，他仿佛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当年在朝堂之上、四野之中，叱咤风云的陈云荒。
再联想到自己这兄弟已经觉醒的能力。
他心里明白，陈厌胜是真的已经不再疯癫，拥有了绝对的理智。
且如家主一般胸怀大志！
“陈家当年被拆的分崩离析，宗族主脉，位于盛京城的，只有你我二人。”
陈厌平低声说：
“但咱们陈家家大业大，整个宗族之内，除了嫡系血亲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联姻世家、姻亲商贾、血脉旁支、外房亲戚……
当真要论血脉关系，皇帝还是阿胜你的表舅呢！”
陈厌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怪不得皇帝老儿没有诛咱们家九族呢。”
原来是血脉和血脉连带的利益关系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不好一刀切掉。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五年这么久的时间，足以让皇帝扫清陈氏党羽了。
陈厌平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咱们家宗族是大，但真心亲近咱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即便侥幸逃脱的，也几乎全都被流放到外面去了。
现在还留在盛京城，跟咱们关系亲近，还不会仇家被盯上的，我私底下盘算过，实在是没几个。
在咱家经历过那场事之后，这些人里面，还愿意跟咱们联系，为咱们肝脑涂地的人，就更少了。”
陈厌平的声音更低了：
“其中有一个非常靠谱，一定会和咱们一条心的……
名叫黄仁谦，年纪比你大上几岁，原本出身富商之家。
黄家发家于南方云梦泽，最有钱的时候被江湖上称之为【云梦大豪】。
黄家巅峰时期，拥万亩良田，九重楼的【天宅】说盖就盖，一掷千金买红颜一笑的事情也没少干。”
陈厌胜点了点头。
原来是大地主。
这种东西，的的确确和世家大族是一丘之貉。
利益通过血脉深度绑定，可谓是一荣共荣，一陨共陨。
“家主年轻的时候，和黄仁谦他爹是战友。
一起扛过枪，跑过马，逛过勾栏……
是绝顶的好兄弟！
后来黄仁谦他爹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瘸了，才回乡经商，成为一名商贾。
之后，家主将一房远房表妹嫁给了他，两人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姻亲亲家。
也是有家主明里暗里的照应，因此黄家才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云梦大豪】。”
陈厌胜听的一愣一愣。
这么算来，黄仁谦他爹，应该是我的姑父？
那么，这个黄仁谦，应该是我的表兄弟了。
这么近的血亲，竟然被狗皇帝漏掉了？
陈厌胜心中微凛，感觉不对劲。
这个黄仁谦，不会是皇帝布置的后手吧……
仔细想来，狗皇帝也根本没必要布置后手。
在几乎灭掉了整个宗族的情况下，还“慷慨”的留下一个疯癫世子当做吉祥物，对整个朝堂起到震慑作用。
陈氏家族已经垮了，没有必要留后手了。
做到这种程度的狗皇帝，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姻亲商贾的远房表亲。
另一边的陈厌平，完全没发现陈厌胜的心思。
陈厌平回忆起五年前的旧事，一时之间也是不胜唏嘘：
“咱家出事之后，他们黄家也受到连累，被朝廷剥夺了家产。
家族一失势，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们一个都见不着了。
昔日里的仇家也找上门来。
遭到仇家报复之后，原本就已经被贬为庶民的黄家族人，死的死，逃的逃。
下场比咱家惨得多，恐怕已经十不存一……”
真是凄惨。
陈厌平叹了口气：
“至于现在黄仁谦在干什么……
哎，不说也罢，你去了就知道了。
可惜了一个人才。”
陈厌平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惋惜。
“好在黄仁谦小时候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练武，家里只能早早就把他送去修炼。
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门徒】。
你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就能跟他学习一些本领，用来防身。”
至于“门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陈厌胜问了，但陈厌平说不清楚。
陈厌平只告诉他：
“咱家先前势大，走的又是武道路子，讲究的是一个一力破万法。
门徒就和武者不一样。
门徒修的是【术】。
门徒虽然挂靠在诸子百家门下，但对于咱们这种修武世家来说，门徒这种路子，可真就是邪门歪道了。
咱家以前倒是养了一大帮门客，这些门客里大多数都是拥有各种【术】的门徒。
但五年前那件事之后，那些门客大都作鸟兽散了。
不知道忠心的还有几个，还能寻回几个……
等这次考完试了，我试着找找看。”
陈厌平说得清楚：
“穷文富武，哥现在没钱养你修武，就只能委屈你先去走门徒的道路。
等到以后有了积累，说不定能够寻回家主当年的修炼功法，让你重走武道登天之路……”
陈厌平对修炼之事接触不多。
他只知道，只有进入门道，成为门徒，才能拥有和暗中的敌人进行对抗的资格。
出于对陈厌平的信任，陈厌胜决定去黄仁谦那里走上一遭。
看看那个黄仁谦，到底是什么情况。
……
告别陈厌平之后。
陈厌胜按照陈厌平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盛京城城北，有座烟柳巷。
这条巷子倒不是寻花问柳之所，而是“金枝玉叶的寄养之地”。
在盛京城，达官显贵，王子公主，都喜欢将自己最喜欢的宠物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