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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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婆家出事了

1

“夏秋!”陶泽丰大声喊了一句,他看着妻子,非常不高兴。

夏秋回瞪过去,寸步不让,刚才的旖旎像被风刮走了,半点不剩。

“你们别吵别吵,是我不好。”陶妈妈有些急。

“你知道就好。”夏秋马上接话,“哪有婆婆偷听儿子和媳妇的,你觉得没什么,我觉得有什么,很有什么!”

“夏秋!!”陶泽丰更大声,这下不是喊了,带点吼了。

“干嘛!!!”夏秋更大声吼回去,眼圈迅速红了。

她气得都要昏了头,全身剧烈颤抖,吼了一句,她实在气不过,拿起床上的枕头对着陶泽丰就劈过去。

叫你吼我!叫你家老妈听墙角,害臊的不是你们母子是不是?还觉得挺有理了是不是!滚蛋滚蛋滚蛋!

夏秋死死抿着嘴,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死死咬着牙,她怕这些话,自己也会冲口而出。

她快气晕过去,从小到大,她最是要脸,脸皮薄得很,羞耻心特别重,想起刚才自己被人看了听了春宫戏,她连打死陶泽丰母子的心都有。

陶泽丰早就在刚才手忙脚乱之下,在被窝里套好了衣服,被妻子连番攻击,他反应很快,迅猛一蹦,就蹦下了床。

跳到了房门口,他一时顾不上老婆,拉着老娘就往外走,往客厅去。

妈妈不是完全没分寸的人,会这样失礼,家里必定出了什么大事。

他不想让老婆知道,至少,不想让老婆第一时间知道,他得先听听看。

惹怒了老婆可以慢慢哄,可老家的事,他必须马上知道。

拽着母亲穿过客厅到了厨房,母子俩到了餐厅,远远离开了卧室。

陶妈妈还在往卧室那边探头,想劝儿子去哄老婆,最后还是没开口。

“妈,什么事?你快说。”陶泽丰坐下,他扯过餐椅上的坐垫,盖在大腿上,有点凉。

陶妈妈叹了口气坐下,愁容满面:“是你大哥,泽丰啊,这回要的可不仅仅是钱,还要你亲自回去一趟,你得回去……得回去帮帮你大哥啊。”

陶妈妈抬起手去抹眼泪,只一会的工夫,泪就落了满襟。

2

事情的确不小,陶泽丰的大哥陶泽年在赣南某小矿山上班,国营单位,上了近二十年了,效益不好不坏,一个月工资三千。

一家三口,侄女今年读高一,老婆在市里的酒楼打工,当服务员,工资一个月两千。

生活平平着过,和中国很多小县城里最普通的老百姓一样,说好谈不上,但要说贫困,倒也不至于。

陶泽年平时一个人在矿山,住在单身宿舍里,三班倒,轮休就回市里和老婆孩子父母相聚。

市里的房子,是陶泽丰前些年给父母买的,为了侄女当时到市里读初中,也为了让父母在城里养老,跳出大山,他很早就给父母买了房子。

那时候房价便宜,大三居,一百三十多平才十几万。

事情出在陶泽年那颗不安分的心上。

陶泽年文化不高,技校毕业,在矿山里上班一上就是二十年,这些年来来回回,本事没见长,却起了贪心。

“那个小煤矿总有人去偷煤,你知道的,露天的堆煤区东少一点西少一点也没人管,大家都这样……”

陶妈妈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嫌丢人,叹了好多口气才把话说完整。

南方很多这样的小矿山,效益都不太好,工资不高,能按时发放但撑不死也饿不死,于是几十年下来,养出了各色蛀虫。

铁矿就偷铁,煤矿就偷煤,有木材偷木材,有石头搬石头,只要值钱,什么都可以寻摸着偷点。

这样的风气,陶泽丰估计,全国都有,不止南方。

他的大哥陶泽年,这次是在煤矿偷铁。

大哥没走寻常路,他当矿区巡逻保安多年,知道偷煤是常规做法,可他人老实,不会钻营,没有路子销货,但看着又眼红。于是另辟蹊径,和另外两个同事联手,偷了煤矿的铁。

“就矿区厂房里的几个大铁疙瘩,你哥他们运出去,当废铁给卖了。”

陶妈妈呜呜直哭,陶泽丰眼冒金星,狠狠哆嗦了一下,心都凉了。

3

老公婆婆走出去后没一会,夏秋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上了陶泽丰的当。

这小子就想着被她打出去,好顺水推舟带老娘出去,不让她听呢。

夏秋快速跳下床,穿好衣服就去了主卧。

陶小年袒露着肚皮正张手张脚在床上睡得香,小猪一样呼呼的,根本万事不知。

她先去洗了澡冲了冲,然后走到主卧阳台,打开和厨房阳台相通的门,走到了餐厅窗户边。

这个门他们常年不用,还好没封。

背对着窗户,陶泽丰一直在抖腿,抖得不知道多响,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

而婆婆一直在哭,呜呜呜的,不知道多委屈。

夏秋靠在墙边听着,听出了满腔怒火。

陶泽丰长吁短叹,陶妈妈的话倒是坦白到了底,她要从小儿子这里借二十万,还要他回老家一趟,跑跑路子。

一周前,矿里抓到了一伙偷煤的小偷,为首的就是巡逻队里的人,属于监守自盗,金额还不小。

矿业公司的领导大怒,勒令严查、翻查,誓要把这股子歪风邪气消灭掉。

陶泽年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哪天上班一个不小心有去无回,直接被警察带走,于是立刻逃之夭夭。

他请了长假,年假连病假,一口气请了一个月,跑去了云南朋友那边,一躲就缩了起来。

当然,最后案子还是被查了出来,那几陀铁,是矿区有用的设备,只是用得少,搁在那放着呢,购入价十二万,他们当废铁卖掉的价格是七千,三人平分,一人两千三。

为了这区区的两千三,陶泽年将面临十年以下的牢狱之灾,如果矿业公司告他们的话。

而陶泽丰高中最要好的同学,如今就是矿业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一个初中同学,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长,陶家,如今都指着陶泽丰回去——救人呢。

陶泽丰一声长叹,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4

“你哥这段时间找人说好话,上面说要原价补上,还要罚款,这才想问你借这二十万。”

“你哥就是不敢和你说,才一直没找你的,这半个月,他在外面东躲西藏都不来北京找你,他其实对你挺好的,他也怕连累你。”

陶妈妈拼命替大儿子说好话,说得急切又着急:“你大哥老实,这件事不能全怪你大哥。”

“不怪他怪谁?”陶泽丰抬起头,看着母亲,轻声问,“妈,你还记得去年我回家,哥哥和我喝酒聊天时说的那些话吗?”

他和夏秋不一样,他来自赣南山区,那里是他的家乡,他对老家那些人,有感情。

这些年,虽然他留在了北京,在北京成了家,也娶了个北京媳妇,但他还是会想念家乡,有的时候,还会梦回家乡。

恋爱结婚十年,结婚前,夏秋跟他回过去一次,结婚后,夏秋跟他回去过两次。夏秋不喜欢那边,他知道,但他不在乎,他喜欢就好,夫妻之间本来就是求同存异,他不勉强。

夏秋不会拦着他带着儿子陶小年回去,虽然她不爱吃,但她也会好好珍惜他从老家带回来的那些土特产,就冲这个,他领情。

去年他回去和哥哥喝酒时,哥哥聊到了矿山里的乱象,说那些人嫌工资低走歪门邪道,打的各种主意,说来说去,就提到了这种“生财之路”。

就这个,他和哥哥起了小小的争执。

他觉得不可取,那些人迟早会出大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哥哥不以为然,甚至举例不少,某某某曾经如何如何,现在洗手不干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怎么有钱,又某某某又如何如何……

“你那些思想太迂腐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手里有矿,自然要靠着矿。”哥哥笑话他。

当时陶泽丰还嗤笑:“是你们手里有矿吗?那矿山从来就不是你们手里的,它是国家的。”

兄弟俩谈不拢,不欢而散,当时父母都在场,没人说什么,但陶泽丰知道,即便有人在场,也没人站在他这边。

他们都认为,大家都偷,我还只是小偷呢,又不是大盗,这算什么,国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所有的因果,终有报应,世界是个圆,终会报到自己身上。

5

“我回去自然是可以的,去打听去说情,请客吃饭走人情,这些都没问题,但是妈,这件事,你要我怎么和夏秋说?”陶泽丰问母亲。

陶妈妈嗫嗫:“不能不说吗?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能不说就不说好了。”

陶泽丰苦笑:“要花二十万把这件事抹平,还要走关系,还要尽量帮大哥保住工作,他这个年龄,如果没工作又没本事,能干什么?卖体力都没人要……”

“还有,妈妈,你以为我能动用这么大笔数目的钱而不被老婆发现吗?你可太高看我了。”

陶妈妈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夏秋不是有钱吗,她父母的门脸房房租钱都是给她的,她还会稀罕这二十万?”

“妈妈,”陶泽丰闭着眼睛深深叹气,“那是夏家的钱,她放在哪里怎么用,我不会管,如果她同意,这二十万我自己是有的,但没有下次了。”

靠在墙壁上的夏秋想说什么,身子刚刚一动又靠了回去。

她听见陶泽丰对母亲说,说得语重心长:“哥哥本性老实,人不是太聪明,又冲动,就安心好好过日子吧,老实人起贪心,最后就是给人当枪使的,尽做些愚笨又不得好的事。”

“还有,妈,我这些年一直在北京,没法在身边给你们尽孝,这笔钱如果夏秋同意给,就算是补了这些年我心里的内疚,你们可给我……消停点吧。”

陶泽丰声音里深深的疲惫让夏秋怔了许久,她转身从窗户边离开,回到了主卧,在儿子身边躺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第二天一早,陶泽丰坐了一早的高铁离开了北京,走之前,他没对老婆说什么,夏秋也没吱声。

昨晚不知道他们母子在餐厅又说了多久的话,反正陶泽丰直到走,都没来得及和老婆求个和。

医院检验科门外,方棠听得目瞪口呆,深深惊叹陶泽丰大哥的三观不正。

“其实你没觉得这种事很多吗?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的三观,都是弹性的,我们在医院也见过不少了。”

夏秋昨晚没睡好,眼睛疼,她靠在墙上做眼保健操。

她对大伯子陶泽年没太深的印象,她对他们夫妇最大的不满就是不做家务,把什么事都推给老人家做。

但除了这个,她说不出其他的,仅有的几次见面,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反正看起来不是那种狡诈的人。

“二十万就算了,这些年,泽丰在我家也是当儿子用,我父母生病也好,有事也好,他都尽心尽力,就冲这个,这二十万也不亏。”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下次了,如果还有,我可绝对不会不管了。”

闺蜜这样想,方棠也是赞同,赞同之外,再次讴歌了有钱真好。

两人靠在墙上打趣对方,打趣来打趣去,方棠问陶妈妈什么时候走,夏秋苦笑摇头。

“我是这样打算的,陶泽丰和我说钱的事时,我就和他说送他妈走的事,老太太再不走,我就要走了。”

夏秋想到昨晚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如果再来一次,陶泽丰会不会被自己的老娘吓得不行?

如果陶泽丰不行了,她是绝对不要他的,那时候婆婆会不会后悔?

方棠被她的脑补剧情逗得直笑,伸手推她的肩膀,两个女人一起笑。

检验科窗口挡板被人拉开,有人叫她们,两人凑过去。

检验科的同事靠过来,笑得有点奇奇怪怪的,他递过来一张单子。

“方医生,你送来的那个东西你没碰吧?最好还是不要碰,它应该是软毒品的一种,应该属于半违禁品的。”

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方棠接过来,低头一看,上面写着:本品含有XX,XX和XX成分,致幻,成瘾,亦可用于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