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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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事了

1

其实山路并没有那么不好走,就连碎石遍布的山道,也几乎是全干的。

方棠抬起头,郁郁葱葱的绿树中,那一角金黄色的飞檐格外引人注目。

月老庙,又叫姻缘庙,以前在民间,这种小庙宇很多,香火也很旺盛。

但那都是从前,不是现在。

柳植信这些东西干嘛?方棠边走,边有些疑惑。

杨怡说他有心上人了,真的有吗?

这些年,其实柳植真正的空窗期没多久,他前后谈过好几个女友,到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分手,分手的原因很统一:女孩想结婚,柳植不想。

那些刚开始信誓旦旦说不求婚姻的姑娘,最后都或伤心或愤怒或破口大骂,一一离开了。

方棠还和夏秋讨论过这个问题,说自小的成长环境,对柳植的心理到底有没有影响?答案当然是有。

但即使有,她们也觉得柳植选择单身很正常。

尤其是方棠自己都认为,婚姻这种制度,除了困住人,没有任何好处。

全国神经外科的专家里面,排名前十的三个女人,除了她之外,都是未婚的,结了婚的无法心无旁骛,这是铁律。

很多时候,事业和家庭就是没法两全,尤其是在如今这个社会,人人都在追求自我价值,为他人牺牲一时可以,牺牲一世?做梦呢?

心上人?柳植会有心上人?方棠怎么就是很难相信呢。

她无暇顾及路上的风景,不住抬头看向山顶的方向,这路走到最后,碎石增多,开始不那么好走了。

树叶在最后一抹夕阳下露出金色和红色的光,马上就要天黑了。

怎么老钱那边还没人来,方棠站定回头望,她已经离开营地,不知不觉走出老远。

她迟疑了几秒,再度大步朝着山顶的方向而去,一刻也不停歇,停在半路,还不如上,或者下。

悬挂在半山腰的落日正在西沉,漫天火烧云浸透了天边,山里的夜,即将来到。

方棠顺着逐渐模糊和残缺的山路,终于爬上了山路的顶端,看到了月老庙的全貌。

2

破败的小庙宇连门都没有,方棠刚一上来,就和一座一米多高的月老石像眼对了眼,面面相觑。

她一眼环顾,看到了整个小山顶的全貌。

背阳的小庙建在绿树环绕中,占地只有大约二十米的一个小圈圈,门前一棵老树歪歪斜斜,颇有些古意。

除了破败,没有其他形容词。

自己上当了!方棠第二眼就知道上了杨怡那小妮子的当,就这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地方,哪里有柳植的身影。

而且,香火……那么那么惨淡。

方棠走到庙门口,想了想,本着来都来了的心理,对着那昏昏暗暗的石像双手合十,好好鞠了三个躬。

“月老大人,我没有带什么东西上来,您别见怪,本意是为找人而来的,结果人不在,遇见了大人。”

她笑盈盈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貌似一本正经。

“既然月老大人是管人世间姻缘的,那我也就求一求吧,大人,若真有那种全身心支持我事业,又理解我又爱我的男人,烦请大人赐我一个可好?”

许愿总要有还愿的,也总要有时效的,如果没时效,等她七老八十退休了,才来个支持的男人也没啥意思。

“就三年吧,月老大人,若您真的有灵神佑,三年之内让我寻到此人,我就回来好好答谢你,给你带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方棠肚子咕嘟叫了一声,她饿了。

晚上的烧烤篝火晚会她还没来得及参加,还没吃晚饭呢。

天黑了,方棠匆匆收尾,又补了一个急匆匆地躬,转身就往来时路去。

暮色四合,她得赶紧回去。

在山路的顶端,她按亮了手机屏幕准备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上空荡荡。

这座月老庙前,竟然无信号。

3

方棠举着手机,一边往下走一边挥舞着手机,真没信号?

她一脚踩上了一块松动的碎石,瞬间失去了平衡,从台阶上一歪,往山道下摔了下去。

“啊……”方棠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跌落的速度太快,她蜷起身子,抱住了头。

想控制住身形没控制住,也什么都没抓住,她像个球一样,迅速坠落。

方棠大脑一片空白,剧痛瞬间袭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升了天。

……

整片天空都暗了,人也都三三两两回来聚齐了,大家都聚在了山顶篝火和烧烤架子旁。

柳植疏通了两个烧烤架子,弄得自己一脸黑,他找湿纸巾擦脸,擦了好几下,感觉到了不对劲。

从刚才到现在,他有多久没见到方棠了?一个小时?一个多小时了……

“方棠!”他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方棠!你们见到方医生没有?”

周围人纷纷摇头,有人说见到了,但时间一对,都过了至少一个小时。

柳植绕着场内转了一圈,没看到方棠,他去摸手机摸了个空,想了想:“杨怡!”

杨怡从最远处的烧烤架旁跑过来:“我在这。”

“我手机呢?”柳植说,他刚才去搬石头压最偏的帐篷角,搬得一身臭汗,外套脱了,地上脏,就随手给了杨怡,叫她放回帐篷里。

手机在外套里呢,他才想起来。

“在这在这,”杨怡去自己帐篷里找,递过来。

柳植看见屏幕上七八个未接电话,解锁扫了一眼,方棠打了五个,都是一个小时前的。

他有些慌,心里不好的感觉升上来,下都下不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山顶正中,叉着腰:“你们谁知道方棠方医生去哪里了?啊,你们谁知道啊?”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人群边缘的杨怡过了好半晌,才慢慢举起了手。

她的手指指向夜色中的月老庙,那黑漆漆所在,有些慌张:“方医生去月老庙了。”

4

柳植挥手示意大家接着干自己的事。“你过来,”他扯着杨怡的胳膊往旁边走,脸色沉得比天还黑。

杨怡差点要急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柳主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通知你,让你追上去的,你们可以坦露心迹,能行行,不能行就拉倒,可后来没找到你,我就忘了……”

她后来去找过柳植,结果柳植不知道弄完石头又跑去哪了,她转了一圈,被人拉去拍夕阳美照,转个身就真的忘了。

再说,她哪里能想到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方棠还没回来。

那地方明明看起来不远啊,找不到人不是就应该马上回来嘛,方棠在那边干什么啊?

杨怡使劲咬着嘴唇,忍住眼泪:“我跟你去找,柳主任,我跟你去找方医生。”

这下罪过大了,她心慌意乱,完全不敢看柳植的脸。

“不用你,你给我老实待着!”柳植严厉地说,他来不及多训斥杨怡一下,立即转身往山道上去。

“杨怡,你真是没脑子,这黑灯瞎火的会出人命,你知道不知道?”柳植只丢下了这句话。

杨怡追他:“柳主任,我找人跟你过去。”

她的话音还在空中没有消散,柳植的背影就不见了,杨怡又追了两步,跛了下脚,赶紧停住。

“怎么了?”有人跑过来问,他们离得远,说的是什么没人听见,但气氛不好,大家都能感觉到。

“我做错事了,怎么办啊?”杨怡团团转,“我本来只想试试方医生是不是也喜欢柳主任的,如果不喜欢,柳主任也好死心不是,结果弄出祸事来了。”

“你说什么啊?”同事一头雾水,“柳主任死什么心啊……啊?!你是说,柳主任喜欢方医生?”

杨怡马上闭嘴,一脸惶恐和无措。

那个同事大笑:“杨怡,我可太喜欢你这藏不住秘密和心思的直性子了……”

他才笑了一声,笑声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杨怡坐在地上,捂着脸,真真正正痛哭起来。

5

柳植心急如焚,他极快地确认了方向,稳健并迅速地往山道走去。

他的手里捏着手机,开始给方棠往回拨电话——不在服务区。

人去哪了?这个山里到处都是信号盲区,他心里更加焦躁,脚步愈发快了起来,手里的手电筒,都被他攥出了汗。

平日里可能要走半个小时的山路,他憋着一口气,在夜晚就这样半快走半小跑的,快速登上了顶。

没人?怎么会没人?

柳植转身扫了一眼面前像个黑洞张着嘴的庙门,里面的月老石像在黑夜中只露出有些瘆人恐怖的轮廓。

手电筒光掠过庙门,晃过石像身上,柳植下意识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没看到人,转身往旁边走。

迷路了?没看到方棠,是迷路了吗?柳植心里一顿,如果不是迷路了,难道是摔下山谷了呢?

柳植心里漫上一阵无可名状的后悔和恐惧,他努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不要瞎想,不要多想,不要乱想。

捏着自己的大腿,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冷静了下来。

手电筒顺着四周绕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他从平台边缘往下探望。

“方棠!方棠!”他小声叫着,转头对着庙里黑黝黝的月老拱了拱手,说了句惊扰了,然后又大声叫了起来。

“方棠!方棠!”他闭了闭眼睛,太阳穴的青筋绷得他脑壳疼,特别疼。

心里兵荒马乱的,好像十万大军在打仗。

前面有个东西闪了闪,在手电筒光下,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是方棠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边角也磕坏了,手机还能用,只是没信号。

方棠来过!柳植心里一松又一紧,来过却没有回应他,人呢?

6

“方棠……方棠,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啊。”柳植更慌了,他站在台阶顶上,夜风呼啸来去,把他的心,他的整个人,吹成了一块冰。

只有山风没有人声,柳植紧张地四处张望,腿软得站不住,他往下蹲,朝着地上坐下去。

“在这儿呢,别叫了。”一声气若游丝一般的回应从底下传了上来,方棠骂骂咧咧,“我去,摔到什么破地方来了。”

柳植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出了口气,他转身贴着地,探出了头。

就在离他一米不到的一个深坑里,方棠正蜷缩着躺在里面,人被一堆藤蔓接着,模样凄惨极了。

她的脸颊上划过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不知道是被什么刮破的,左脸颊直到耳朵边,在手电筒下触目惊心。

“刚晕过去了,被你叫醒的。”方棠有些没力气,她没动,“你别下来,这里很高,大概有两米,我的脚脖子扭伤了。”

她不说,柳植也看到了,左脚踝突兀地高高肿起一块,不知道是扭伤了还是骨裂,甚至有可能是骨折?

柳植没理会方棠说的“你别下来”,他手撑了一下碎石边缘,人轻松地跳下了深坑,曲着腿落地,安然无恙。

方棠已经撑起了一半的身子,她看着他,第一次发现柳植竟然如此高大,肩宽腿长,宽厚而深沉。

他深深看着她,手电筒光下,眼睛里的黑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我手电筒掉了,估计也摔坏了,你这样跳下来,我们怎么上去?”来不及细想,方棠直接问。

柳植伸出手弯腰在她的脸颊边抹了抹,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嘶了一声。

“疼不疼?”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血已经干了,凝固在脸上,伤口看起来不浅。

“这点疼,小意思。”方棠拍了拍自己的腿,“脚脖子才是真疼呢,脸上不算什么,哎,我们怎么上去啊?”

坑底并不小,还挺大的,她半躺着他站着都有余,但怎么上去的确是个难题。

目测近两米,没有她,或者她没有受伤,这点高度都不会是大问题,可如今,无可借力,怎么上去?

柳植把手给她:“你上来,我背你,你抱紧我,贴近来,我带你爬上去。”

方棠诧异,她吃力地扶着他站稳,刚才昏了一阵子,左脚踝已经疼木了,这一动又开始钻心,她吸了口气,叹了叹。

这次野营,得不偿失啊。

柳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没穿外套,这一脱,直接就光起了膀子,T恤被他用牙咬着撕开,他分开裹在自己的双手上。

藤蔓他刚才一下来就试过了,还挺结实的,够了。

“来,”他转身蹲下,微光中露出结实的背肌,“上来,抱紧我,我带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