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噪声回响
人们冷漠地看着死去的老人，他们像是鬣狗，无情瓜分着争夺着死者的一切，嘈杂的议论声比鸦雀更让人生厌。
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他们对此都习以为常，好像在做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鬣狗贪婪地吞食死者的血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股强烈的滚烫的情绪，在苏落梨的胸腔中陡然爆发。
可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不明白，她觉得不应该如此，她瞪向这些争夺尸体的鬣狗，冷冷说道：
“你们都给我停下！”
有几只鬣狗抬起头，白了她一眼，似乎她的话语并不在意，一个瘦高男人更是满脸不屑地啐了一口：
“忒！你几把谁啊？老子做什么关你屁事，再多嘴，小心老子干死你丫的。”
很显然，一个身高仅有一米四，手无缚鸡之力少女在这种场景下，毫无威慑力可言，她无法阻止鬣狗的进食。
随着san值的降低，苏落梨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愈发暴躁。
她一手扯去了连衣兜帽，从口袋中掏出匕首，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我让你们……停下！”
刚才凶她的那个瘦高男人撸起袖子，刚想冲上来，和苏落梨理论理论，但当他对上少女那双猩红的眼眸，整个人顿时蔫了。
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在这个女孩面前，居然感到了恐惧。
血红的机械义眼中，怒火燃烧升腾，带着一股不可置信的威压弥散开来，在场立刻有人认出了苏落梨的身份。
“是她！她就是杀死两个虎牙组成员的女孩！”
“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和这老太什么关系？”
“她的那双眼睛，难道是千阶义体！？嘶……哥几个可少说两句吧，这丫头可不好惹，散了散了。”
就连苏落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的事情早就在整个14区传开，有人专门分析了那晚的切片，最终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苏落梨的眼睛绝对不是刚开始人们判断的水蓝档案系列义眼，而是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义体。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眼睛是一件千阶义体！
而且她这件义体还不是用于日常生活，而是专门用于杀伐与搏斗。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在那天晚上，以一己之力杀死两个成年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同样装配了千阶义体。
而一旦装配了千阶义体，苏落梨就和他们这些普通人彻底划清界限。
普通人如果能占据人数优势，也并不是无法战胜千阶义体的拥有者，但其中的风险无比巨大，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为了这么点苹果搭上自己的命，一点都不值。
“你你你，凶什么凶！”
瘦高男人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这只是为了面子，身体却在缓缓向后挪动。
苏落梨的俏脸冷若冰霜，缓步走上来，脚步轻到不可思议，像是一只贴近猎物的幼猫。
而瘦高男人，早就不是什么鬣狗，而是一只偷吃被逮住的大老鼠。
男人终于无法克制内心的极度恐惧，扭头就跑，临了还不忘放狠话：
“你完蛋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和你计较，现在虎牙组的人在找你，你肯定得死！我告诉你！你必死！”
男人的叫嚣声越来越小，一步三回头，他现在真的怕得要死，他害怕苏落梨追上去给他一刀子。
不过片刻的功夫，人群就彻底散去，苏落梨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猛然地看向一片狼藉的街道。
嗡——
噪音变得愈发刺耳，视野已经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血色滤镜，脑袋更是头疼欲裂，苏落梨痛苦地蹲下身体，闭上双眼。
然而，义眼上的数值是在内部显示的，并不会因为她闭上眼睛就消失，却见角落的数值又发生了变化。
【san值：45】
虽然数值略有上升，但这就像是彻底疯狂前的回光返照，脑海中的痛苦丝毫未曾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过往记忆中的无数人影和人声在脑海中重叠，拼接糅合在一起，试图将她彻底推向疯狂。
她依稀瞥见，巷子的尽头站着一个形同枯槁的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愣了半晌，苏落梨才认出来，这是毛老太的女儿，苏落梨以前看老太摆摊的时候曾见过她一面。
只不过现在这个女人只是站在巷口，不敢上前，如同在看一个怪物那样，她干裂的嘴唇动了两下，声音太小，加上苏落梨耳边的剧烈噪声，让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但从对方焦急的眼神中，她大概能猜到，这个女儿大概是接到消息，来替这位可怜的老人收尸的。
苏落梨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在不久前，她喝退了食尸的鬣狗，让众人远离老太的尸体，但在这个女人眼里，或许她误以为是更高级的掠食者也说不定。
苏落梨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只是等她走到街道尽头，正准备拐弯的刹那，隐约听到了身后似乎有人说了句谢谢。
那声谢谢夹杂在诸多噪声之中，几乎微不可查，就连苏落梨自己也不确定，那到底是身后女人真的在说话，还是她的臆想，是噪音的一部分。
她继续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跑去，却看到一群人都聚在那里，其中男的居多，在外围停靠着一排摩托。
却见为首的黄毛叼着雪茄，大声喊道：
“喂，谁管事的这边，滚出来。”
地表的一扇铁门被打开，张才和孟婆二人从中钻出来，满脸恐惧地看向来人。
“敢问，这位大人，您是……”
“嗯？你连老子都不知道，听好了，老子就是虎牙组的老三，黄飞虎，嘛，你们这边可有一个做主播的小婊子？”
“这……嘶。”
张才被吓得亡魂皆冒，一时间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但迫于对方的淫威，一时间汗如雨下。
倒是孟婆联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事情，首先反应过来，神情谄媚至极。
“有有有，就是住在304的那个死丫头，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死丫头居然敢得罪各位大人，我这就带你们去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