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丹的下落
1.
二号地铁在山雨一带停靠，曾经有乘客看见好像王丹的女孩穿着死者当晚穿着的衣服在山雨站下车，这是从古城刑警陈敏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已经是三月九日，离地铁谋杀案已经过了七天，银河这边，尽管他们和这边的刑警一直寻找王丹的下落，依然没有消息。陈敏打电话过来之后，他们决定先回古城调查，至于这边，因为警局也在调查王丹，因此拜托他们。当然，这也是他们的份内事。
九日晚上七点他们乘坐1806次列车回古城。这趟车是慢车，就算是慢车，也只有一趟。十日早上六点四十分到达古城汉口。从汉口回到刑警大队，刚好八点。此时，陆续有队员前来上班。趁着其他队员还没有来，他们买了早餐匆匆吃过。赶了一夜火车，他们脸上明显露出疲倦的神色。
九点，地铁谋杀案专案组召开了会议，会议上，夏子成和钟明月听陈敏详细讲解他们的调查结果。好像王丹的女孩乘二号地铁大概晚上十点四十分在山雨地铁站出现，然后十点四十五分乘坐三号地铁离开，如此说来，王丹并不具备谋杀的条件，因为死者是在十点四十五十分到十一点十五分之间被谋杀。如果目击证人提供的线索正确，此案更是棘手。意思就是说，凶手并不是王丹，而是另有其人。但是，王丹为什么没有和死者在小古站下车，而是在山雨站下车呢？这点就很离奇。难道王丹预感到要发生命案了吗？或者有难以言说的隐情。到底是什么呢？另外还有一点，就是王丹乘三号地铁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对于以上的疑惑，他们分别展开了深入调查。
陈敏和大宝对二号和三号地铁展开调查的同时，夏子成和钟明月认为应该从王丹身边的人展开调查，首先是调查王丹的同事，广洋百货周先生珠宝专柜的女员工。
周先生珠宝专柜的女员工邹青和另外一名同事，见到失踪几天的刑警再次出现，便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假期已经过去的王丹，还没有在珠宝专柜出现，怎么不能够让人怀疑。
“两位队长，应该不是来买珠宝的吧。”邹青挑起花了浓妆的眉眼，半开玩笑说。
夏子成瞥了眼钟明月，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苦笑。
“用不着用这种职业的语气和我们说话吧。”钟明月单手支撑在玻璃台上，目光镇静地注视着邹青。
“那里敢啊。只不过今天你们来的目的……”
“方便说话吗？打扰你一些时间。”
“现在吗？”
“嗯。”
邹青向四周打量了下，然后看了下手表，十点三十五分。这种时候，广洋百货比较冷清，所以不必担心客人会多。
“好的，你们先去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咖啡馆，一会我就过去。”
“钟明月点了下头然后向夏子成打了个眼色，一起向咖啡馆方向走去。
进入咖啡馆，里面比较冷清，几乎一个客人也没有，或许还算是早上的缘故吧。他们见靠近窗的位置空着，便直接走过去坐下。
老板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是熟客，刚要张嘴问顾客需要，见到一名女孩进来，便冲她微笑。女子在夏子成的身边，钟明月对面坐下后，说：“刚才和同事说，麻烦她照看档口，要不然让老板看到她一个人看档口，一定会大发雷霆。”
“打扰你上班，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打算约会你的，可是时间比较紧逼，所以才……”钟明月和她熟悉，所以话还是让他说。
“没有关系哦。”她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向老板招手，“还是老规矩。”
“知道了，朋友呢？”老板对着她微笑。
“两份奶茶吧。”夏子成道。夏子成觉得这位老板不但年轻，而且长相也不错，可以算上英俊了。年轻人拥有一间咖啡馆，相当于拥有自己的事业，已经很不错。这种情况，在古城这种地方，并不罕见。有钱人家非常多。父亲出资儿子做生意，已经见怪不怪。
钟明月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到底王丹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告诉我吗？”邹青突然认真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钟明月，眼睛的余角扫在夏子成的脸上。她觉得这位队长不但英俊，而且像电影里的侦探一样，表情冷硬，目光敏锐。
钟明月向夏子成投去目光，夏子成稍微沉思，然后点了下头。
“其实，”钟明月向邹青靠过来，低声说，“王丹已经神秘失踪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邹青震惊的反应，正如他们所意料的一模一样。
“此事和你说起，你必须答应保密。”钟明月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邹青震惊的表情慢慢沉缓下来，点了下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过本月一日二号地铁的死亡新闻。”
“死亡新闻？实在不好意思，近来比较忙，都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事情。”邹青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夏子成心里一抹悲哀掠过，事不关己的新闻，对于现代都市的青年男女来说，生活压力已经很大，根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关心。
“死亡案件和王丹的神秘失踪到底有什么关联呢？”邹青双手支撑着脸，疑惑地看着钟明月。
“一日当晚，王丹就是和死者一起乘坐二号地铁回家，但是离奇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王丹神秘失踪，而同行的人却被人杀死。”
“一日当晚？我是二日上班的，当晚王丹是和孔雪上班。哦，哪么王丹和谁同行，难道是？”她忽然掩住嘴，震惊地看着夏子成。夏子成虽然只是和她之前见过一场面，不过她之前和王丹约会就认识李跳跳，所以曾经听说过李跳跳的丈夫是刑警队的大队长，不但机智而且非常英俊，上次见面就能够完全感觉到。
夏子成脸上依然表现出坚毅，伤感地点了下头，随后掏出笔记本来。由询问改为记录，也不是没有意思。
“怎么会呢？实在难以让人相信眼前的事实啊！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乱了套不成，一名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就如此了呢？”她说着悲伤涌上来，眼泪忍不住流下脸颊。或者好同事认识的女人突然离去，实在无法接受，或许女人天生脆弱而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吧。
见她如此，钟明月惊讶地看着夏子成。夏子成也同样感到惊讶。惊讶过后，一丝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或许对方突然的伤感让他感觉到不寻常。“会不会来得太快了？”
此时，奶茶和咖啡上来，但都没有心情品尝一口。
钟明月抽出纸巾递过去，邹青轻轻拭掉。“实在不好意思，忍不住所以会……”
“认识的朋友突然离去，伤心也是人之常情啊。”钟明月安慰道。
“如此说来……”邹青忽然抬起头来，双眼流过眼泪而显得猩红，“跳跳姐的死和王丹神秘失踪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由此推断，王丹的失踪反而成为杀人嫌疑人。”
钟明月吃惊地瞥了眼夏子成，暗想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邹青推理思维还是很不错。
“不错。还记得上次你交给我的那封信吗？”
“嗯。”
“信中王丹说已经回故乡，就是在失踪之前，她仿佛感觉到要出事，所以才留下信。”
“不会吧？”
“因此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向你了解，王丹似乎有事情隐瞒着我，一直以来我都隐约感觉到，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和王丹同事这么久，我也有这样的同感，不过是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记得之前曾经向她问起，她就突然莫名的流泪，实在让人费解。”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连我也不能够告诉。”钟明月低声喃喃自语。
“王丹请假之前，有什么反常的现象吗？”夏子成忽然提问。
“反常的现象？好像没有，不过我感觉到她的心情越发忧郁，我和其他同事以为是婚前焦虑症，所以不太问起。”
“除了如此，员工之间或者老板和员工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这个……大概半个月前吧，王丹曾经和孔雪发生过矛盾。”
“哦？”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专柜领导的位置发生过吵闹，因此闹得大家很不愉快。”
“后来呢？”
“孔雪还是以亲近老板而获得了领导位置，王丹也可能是一气之下才请假出去散心。”
“如此说来，王丹请假的原因是因为发生这件不愉快的事情。”
“或许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麻烦给孔雪的电话给我，我想调查当晚她下班之后的情况。”
“你们应该不会怀疑上她吧？怎么可能呢？”
“哦，怎么说？”
“孔雪虽然和王丹发生过吵闹，但是她总不至于会因此杀害死者吧。更何况孔雪平常连蟑螂也害怕，怎么会那样呢。”
“胆小的女孩的确可能被排除嫌疑，不过办案的程序必须要联系上她。”
“好吧，不过你们不要说是我说出此事来啊。”
“我们会保密的。”
记录下孔雪的电话之后，夏子成说：“她上什么班呢？”
“她明天的白班。”
奶茶和咖啡没有人动过，已经凉透了。
夏子成看了下手表，时间接近十一点十五分，将笔记本合上。
钟明月知道无话可问，便说：“要不你先忙，打扰这么长时间真的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呢，这种事情。”邹青看着手表，然后向专柜那边看去，看到同事向两名顾客推销产品，便站起来，“有必要可以联系我。”说着将名片放在台上，抽出账单。
钟明月打算伸手过去，邹青快步走向柜台。
2
出了广洋百货，上了警车，钟明月打通了孔雪的电话。突然接到刑警打来的电话，那头愣了会才回过神来，这种反应很正常。钟明月向她说清楚是王丹的未婚夫，想向她了解一下王丹的情况。对方迟疑一下，很快就答应下来，约会的地点选择在对方的出租屋。
孔雪出租屋的位置位于平板路永福小区，从广洋百货到达哪里，只要沿着中央大道向西，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十一点三十四分到达永福小区，向小区保安问了二区三栋三楼的位置，便直接开了进去。
摁了门铃，里面响起细小的脚步声，接着门打开，一名身穿睡衣的女孩出现。女孩单眼皮，个子高大，皮肤白净，完完全全的北方女孩，约莫二十五六。对方第一眼就认出钟明月，微笑着拉开铁门，说：“很久不见，明月。请进！”
“你好，孔雪。”钟明月说着和夏子成走了进去。
钟明月以前和王丹约会，到珠宝专柜去，曾经与王丹同一班的孔雪见过好几次面，也交谈过不少，不过听王丹说她们感情不好，所以很少来往，自然没有和邹青那般要好。
孔雪招呼他们在长藤椅上坐下，转身倒了开水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在对面坐下。
“王丹请假的期限已经过去，我还正想打电话问明月哥，为什么王丹还没有回来上班，而且手机一直关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啦。”
“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至于王丹的情况还不能够向你透露，不过想向你了解王丹近来的情况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吗？”话题还是由钟明月询问，夏子成习惯性从怀里掏出笔记本来。
“这个……好像感觉到很忧郁，心事重重的样子，同事猜测可能是婚前焦虑症。”
“嗯。是了，本月一日当晚，是你和王丹一起上晚班吧。”钟明月忽然想起当晚王丹打电话给他的对话。
“不错。怎么了？”对方略微讶异到睁大了下眼睛。单眼皮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漂亮。这是钟明月的想法。
记录的夏子成，敏锐地观察房间，是二房一厅，一间门开着，另一间房门关上。他猜想孔雪和人合租。因为在好像广洋百货哪里打工的人都会和别人合租，主要原因当然是为了节省开支。
“下班之前，是李跳跳前来专柜找王丹，是吗？”
“这个……哦，好像是王丹打电话约李跳跳一起前往小古的，不会错的。”孔雪回忆逐渐清晰起来。
钟明月稍感惊讶地瞥了眼夏子成，夏子成目光中同样露出疑惑。
“当晚大概九点四十分吧，李跳跳便来到专柜，我见她和王丹有说有笑的，十点下班之后，我还和她们一起出到广场，之后就分手了。”
“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在附近出现吗？或者跟踪她们的。”
“啊，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吗？”她单眼皮的眼睛瞪大起来。
“是出了点事情，所以才来打扰你，不过此事目前还不方便向你透露。”
“哦？”当晚的广场分手情况历历在目，忽然，她眼前闪过一个身影，心中暗惊，“难道……应该不会吧？”由于只是猜想，并没有必要告诉刑警。那样，反倒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晚你和王丹她们分手后就直接回家了吗？”钟明月见她似乎在想着什么，愣了下，接着提问。
孔雪的反应当然不能够逃过夏子成敏锐的眼光。
“啊，难道你们会怀疑上我？”孔雪惊讶的反应让他们感觉到不太自然。
“请不要误会，只是办案的程序需要如此。”
“这个是我的私人空间，可以不说出来吗？”孔雪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
钟明月和夏子成的目光再次相遇，夏子成摇了下头。
“我说出来也可以，不过你们必须要帮我保密才行，要不然传出去，我就很难在古城生活下去了。”
“哦，如果是你的个人秘密，我们没有必要说出去啊。”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天晚上，……和她们分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一间新开的酒吧。”
“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去喝闷酒吧？”
“当然不是，是我的老板约我去的。”
“你老板？珠宝专柜的老板吗？”
“不错。”
“这么晚了，他还约会你，平常下班也会约会吗？”
“就是在上个月他才开始约会我的，当然我很清楚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我做他的情人而已。”孔雪说着，心里涌上一丝现实生活的悲凉无奈，“因为生活，我暂时答应了他。”
钟明月看着夏子成，摊开双手，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们一直玩到什么时候才离开呢？”夏子成苦笑了下，开始提问。
“嗯，……大概深夜一点才从酒吧出来吧。”
“之后呢？”
“这个……去了酒店。”孔雪咬了咬牙，才低声说出口。在其他男人面前说这种事情，实在很羞愧。
“可以提供酒吧的名字和老板的电话以及酒店的名字吗？”
“其他的没有问题，只是老板方面，我担心他……”
“只是调查情况而已，想必他会见谅，如果情况属实，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
“好吧。”孔雪说着站起来去拿手机。
从孔雪小区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二十分。
上了警车后，钟明月边打着火，边说：“找个地方先解决午餐再说，怎么样？”
“好吧。”沉思的夏子成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在怀疑孔雪吗？”钟明月把车开出小区，上了大道。街上依然如此繁华，车辆和人群熙熙攘攘，永远没有消停。
“她好像有事情隐瞒着我们，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我也有如此想法，不过会不会和王丹神秘失踪有关，就很难想象了。”
“调查后才看情况，或者她知道一些很重要的线索。”
“但愿吧。”
街上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的确是闹市。
3.
电话响了一会，有人接了。
“你好，是广洋百货周先生珠宝专柜的朱老板吗？”午饭后，大概一点，钟明月拨通了朱老板的电话。
“我是，你是哪位？”那头传来中年男人浓重的南方口音。钟明月曾经听王丹提起过老板，说他是北方人，自小在南方长大。
“王丹的未婚夫钟明月。”
“哎呀，我还正想找你，关于王丹请假还没有回来上班的事情。”
“现在有空吗？可以见下面再谈吗？”
“电话里说不可以吗？”那头犹豫了一下，可能在思索着下午有没有事情。
“电话里说不太方便，所以还是见面比较好。”
“这样子啊，这样吧，我现在在家里，至于见面，还是找个地方比较方便。”
钟明月愣了下，猜不到对方所说的家里是指哪里。“家里？”
“离广洋百货不是很远的紫菀公寓，知道吗？”
“紫菀公寓？是不是沿着中央大道一直往南的方向，大概十公里的紫菀公寓。”钟明月之前到哪里一带调查一宗强奸案，所以好像记得有紫菀公寓。
“不错啊，看来你对这些地方还特熟悉啦。”
“有一点吧。”
“你们现在就回来，我在公寓对面的紫菀茶馆等待。”那头迟疑一下，说。
“好的，一会见。”
“一会见。”
大概十五分之后，钟明月把车缓缓在紫菀公寓前停止，摇下窗向对面扫了眼，发现斜对面果然有间茶馆。茶馆大门口停住几辆小车。看来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
把车在门口停靠，向大门走过去。
推门进去，他们敏锐地扫了眼四周，发现清静的茶馆内，只有几个顾客，其中一名坐在靠窗位置的男子向他们这边招手，明显是看到他们从警车下来。
他们挥了挥手，走了过去，彼此握手后，拉开椅子在男子对面坐下。
“两位要来点什么吗？”朱老板肥胖的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像这种生意人，总是笑里藏刀。
钟明月拿去菜单，发现上面标明的价钱，比起咖啡还有贵，心里暗暗吃惊。“不用了，我们不太喜欢喝茶。”说着，勉强地笑了笑。
朱老板看了下手表，说：“等待半刻，我还要赶前往广州的飞机，所以我们还是直接进入话题吧。”
“很好，这样不耽搁你宝贵的时间。”夏子成说着掏出笔记本来，向钟明月瞥了眼。
钟明月立刻会意，点了下头。
“听说你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吧，女员工都说王丹选择了一个好男人。不过我很想知道，王丹请假后为什么还没有来上班呢？”朱老板背靠着椅子，镇静自若地看着钟明月。
“关于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你专柜需要人员，还是另外请吧。”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王丹不想做了吗？就算不打算做，也应该事先打个招呼，总不能够一直关机。”朱老板肥胖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愉快。员工突然没有消息，也不说回不回来上班，身为老板，当然非常气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直在调查，不过可以坦白告诉你的就是，王丹自从本月一日晚上下班乘地铁回家之后，就神秘失踪了。”
“啊——”朱老板震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会呢？”
“我们也感觉到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现实就是如此。为了调查王丹的失踪之谜，我们需要你回答一丝关于本案的线索。”
“哦？”朱老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请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本案疑点重重，所以需要你证实一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
“本月一日晚上，你是否约会女员工孔雪到广洋百货附近的神话酒吧喝酒，然后到酒店去开房。”钟明月双手支撑着脸部，靠了过去，压低声音说。
“这些……你们怎么会知道？一定是她说的。”朱老板好像被人发现秘密般，双手颤抖了下，喃喃说。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多谢。”朱老板惊异的神色缓缓回过来，“当晚我的确和她到酒吧去喝酒。”
“具体的时间呢？”
“是下班之后才去的，好像是深夜一点才离开酒吧，到达酒店开房已经是深夜一点半。”
“没有记错吧。”
“绝对不会。”朱老板很坚定地说。
钟明月侧头看了眼夏子成，心想对方和孔雪完全排除嫌疑，不过为了证实他们是否说谎，酒吧必须要调查，如果酒吧方面证实，酒店就不必要调查了。
夏子成沉默了下，忽然提问说：“王丹平常上班和女员工联系外，还和其他人来往吗？”
“这点不是很清楚，女员工应该比较了解吧。”
至于王丹平常来往的人，除了同事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这些他们都是从邹青哪里了解到的。因为王丹自从离开故乡，就一直在珠宝专柜工作。
“还有什么需要问吗，我要赶时间了。”朱老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你。”夏子成目光锐利地注视对方的反应，站起来伸出手去。
“如果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打电话给我就行。”朱老板和他们握手后，拿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元放在账单上，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
看着朱老板上了门外小车，钟明月的目光依然注视门外，说：“看来他只是和女员工有暧昧关系的老板，不具备谋杀的动机。”
夏子成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
4.
二号地铁和三号地铁调查的情况，开始有了新进展，除了有人看见好像王丹的女孩出现在山雨站之外，当晚有人看见她在三号地铁内出现。
提供情况的是名晚归的清洁阿姨。她在山雨站附近一家小超市当清洁工。当晚她打扫完超市的卫生，已经是十点十八分。然后由超市到山雨地铁站，只需要三四分钟。每天的晚班，她都是这段时间回去，已经持续三年了。
当晚她上了三号地铁之后，见有许多位置空着，便就近列车门的位置坐下。她的家位于中山一路附近，从山雨到达中山一路，只需要经过四个站，十点二十五分发车，十点四十五分到达。
当时，车厢内的乘客不多，她虽然没有仔细点过，不过大概也就是十个人左右。她之所以对好像王丹的女孩有印象，是因为一起上列车，而且那名女孩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不过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刑警陈敏问起当时女孩的脸色怎么样。她回答说女孩脸色很苍白，当时我还以为她生病了。
由此可以推断，王丹在二号地铁上，定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在李跳跳被谋杀之前，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王丹在半路下车呢？如果凶手不是王丹，哪么又会是谁呢？
了解王丹的行踪之后，他们作出了以上的结论。
据清洁阿姨所说，她在中山一路下车后，并没有看到对方下车。
三号地铁从中山一路到达终点站，还有三个站，地铁十点四十五分在中山路停靠五分钟，十点三十分出发，途经人民大道，新风路，到达终点站广源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意思也就是说，王丹可以从其中一个站下车。首先，不管她在哪个站下车，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在任何一个站下车，她会去哪里呢？
以上的推断，都是夏子成和钟明月召开专案组会议所提出。
大概过了二天，又有王丹确切的行踪。
这回，提供消息的是新风路附近的两名弹吉他的男子。这两名男子是附近的大学生，因为生活拮据，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在天桥上弹吉他，同情或者欣赏他们坚强意志的人，都会给一点小钱。
当晚十一点，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此时，在天桥上来往的人屈指可数。在下天桥楼梯的时候，突然一名女子神色慌张地撞了上来，吉他差点脱手掉落。女子抬起头来，一脸惊惶地说：“很对不起。”说着便抬步离开。就在女子抬头的瞬间，他们通过天桥的灯光看清楚了女子的脸。“哦，是美女。”他们互相对望了眼，然后转身看着女子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
王丹在天桥消失之后，就开始没有下落了。
她离开天桥，然后去了什么地方呢？从吉他男子提供的线索，说她神色慌张，可能此时她已经知道李跳跳被杀害了。但是到底杀害李跳跳的凶手是谁呢？为什么王丹好像幽灵一般消失？
会议结束之后，他们又在天桥附近展开了调查，希望能够寻找到王丹的一丝蛛丝马迹。
夏子成和钟明月根据地图，发现新风路离火车站的距离不远，从新风路到达小汉火车站，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根据王丹临走之前留下的信封，她极有可能当晚便乘坐火车离开古城，前往银河故乡。
根据这条线索，他们两人便前往小汉火车站。
从小汉火车站获得的情况令他们大吃一惊，当晚，小汉火车站并没有火车经过，而是要等到第二天九点才有火车到达，而且只有一趟，不过终点站不是银河，而是湖南湘潭。
“哪么，王丹会不会在火车站等待到第二天九点乘坐通往湖南湘潭的火车呢，然后从湖南湘潭转车去银河。”钟明月提出这样的想法。
“应该不会，因为从晚上等待到第二天，期间需要大概十小时，如果她一直在火车站等待，哪么想必会引起火车站警察的怀疑。”夏子成说。
“如果她不在车站内等待，而是在车站的厕所内等候呢？”
“在厕所等待这么长时间，如果有人去厕所，哪么见到她一直在哪里，想必会起疑心的，看来这点还是行不通。”
“如果以上的情况行不通，那只有一条理由，就是当晚还在古城过夜，极有可能第二天乘坐前往湘潭的火车。”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他们调查后发现，车站的工作人员和火车的乘务员，并没有看见好像王丹的女孩出现。
根据以上的情况，线索很明朗，王丹并没有离开古城。如果她没有离开，也就是说，她一直隐藏在古城。如果她在古城，为什么会提前写信给明月，难道当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5.
王丹那边的线索断了之后，回头看珠宝专柜这边的调查，当晚孔雪的确和朱老板到神话酒吧去喝酒，酒吧的服务员有些印象。而调查酒店的情况，发现是用朱老板的身份证登记，服务员也证实他们拥有不在场的完美证据。至于小古派出所那边，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看来，此案用非常棘手也难以形容。
到目前为止，离二日已经过去十三天。虽然今天是礼拜，但刑警大队自从地铁谋杀案专案组成立以来，就没有假期。
古城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夏子成和钟明月。此时，两人沉默着抽着烟，夏子成眉头深锁，露出疲倦不堪的神色。自从妻子死亡之后，他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刑警大队的同事都知道，如果此案找不到凶手，夏子成内心一辈子都无法安宁。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王丹的同事都已经排除了嫌疑，而我自从和王丹谈恋爱以来，就知道她一直和同事来往，并没有其他人了。”钟明月在办公台旁边惘然地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夏子成只顾抽着烟，沉默不语。夏子成沉思的酷相像极好莱坞电影的探长，同事都这样认为。
这时，接听电话的接待处传来电话声响。响了一会，大宝接了：“刑警大队，……哦，是吗，好的，麻烦你等待一下。”大宝的声音停止了，应该是和对方说完话。
“夏队长，你的电话。”大宝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过来。夏子成立刻浮想起大宝从里面探出依然肥胖的脑袋，对着这边大喊。
夏子成猛吸了口烟，把剩下的半截摁灭在办公台上的玻璃烟灰缸里，然后走出门去。自从妻子死亡之后，除了小姨子有时候会打电话给他，并没有谁会打电话到刑警室找他。“会是谁呢？”
“好像说是古城大学的杨教授。”大宝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夏子成。
“哦。”夏子成愣了下，拿出电话筒。“我是夏子成，杨教授吗？……这个问题啊，现在你有空吗，我想单独和你见面，……在学校吗，好的，我现在就过去。”夏子成挂了电话后，对大宝说，“我出去一趟，你和钟队长报告一下。”
“好的。”大宝说着站起来，摇晃着肥胖的身体向办公室走去。
古城大学的历史神话系杨教授，并不是本地人，他和妻子一起居住在单位的宿舍。因此就算是礼拜，如果不出外，会一直呆在研究室里。痴迷神话历史的杨教授，一二年前因为和助手李跳跳研究远古神话的龙腾图案而在教学界享誉成名。
不用上课的大学内，比较安静，学生的踪影几乎可寻。夏子成把警车停靠在杨教授研究室的楼下，下车后，向四周扫了眼，然后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向楼上走去。
研究室侧边的办公室门敞开，一名头发花白，目光矍铄的男子端坐在办公台前面的长椅上，面前是玻璃的茶几。他听到脚步声逐渐接近门口，猜想夏子成已经来了。
夏子成一出现在门口，他便站起来打招呼：“好久不见，夏队长。”
“好久不见，杨教授。”夏子成勉强微笑着和他握手，然后分别坐在长椅上。
“要不要来点咖啡或者白开水。”杨教授依然很客套地说。
“这些倒不必了。”
“嗯。跳跳从来没有请假这么久，虽然说研究室近来不是很忙，不过也需要她的帮忙，更何况她的那些学生一直在问我，因此我才打电话给你。”
“请假这么久……”夏子成低下头喃喃自语。要是审问贼，他倒是充满精神，可是这种情况，他一时说不上话来，到底应不应该把真相告诉他呢？如果一直耽误杨教授的工作以及耽误学生的学习，实在很过意不去。
杨教授见他如此，心里愣了下，思考下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清楚，至于跳跳，目前她……已经回老家了，因为怀孕，所以很长时间都无法回来工作，因此杨教授还是有必要寻找自己合适的助手。”夏子成觉得如果将真相告诉他，他的确很难接受，不想让他伤心难过，也只有如此了。他心里这样想。
“哦？回老家也不事先告诉一声，至于怀孕的事情，好像没有听她说起过。”杨教授似乎怀疑夏子成说谎。
“可能是因为她家里突然出了事，所以才匆忙赶回去，至于怀孕的事情，几乎连我也不知道，杨教授也清楚跳跳一直以来都是将事情隐藏在心中的女人。”
“是啊，这孩子，一直没有消息，还真让人担心。连电话也打不通。”
“老家远的缘故吧。”
“如此吧，如果她回来，麻烦告诉我一声，至于助手的工作，还是觉得她担任比较好。”
“这个嘛……”
“怎么了？”杨教授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夏子成，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端倪来。
“你这边还是先请人吧，跳跳生下孩子后，我可能要调离古城，到广州原来单位去了，所以想她一起跟着去。”夏子成说起谎话来，内心隐约作痛。
“啊？原来如此，是高升了吗？”杨教授明显感觉到夏子成有事情隐瞒着他，不过还是不打破。“王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安。
“也许吧。”夏子成露出一丝苦笑，微微点了点头。
“恭喜了！”
夏子成转过身去，强忍着眼泪没有留下来。
杨教授从后面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