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铁谋杀案
1.
“明月，是我。”女子温柔熟悉的声音隔着话筒，还是很细腻。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王丹的声音。每次打电话，她总是很甜腻，夏子成因此还嘲讽过王丹天生就是撒娇的小鸟。在艰苦中生活的女孩表现出会撒娇，的确让人捉摸不透，或者这是女人天生的本性。
“哦，下班了？”他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十点。钟明月正在嘈杂的办公室处理一宗盗窃案。办公室的同事都审问着犯人，忙到不可开交。
坐在他对面的盗窃犯是名长相普通的男子，大概三十，戴着手铐，目光游离。他因此表现出惊恐的样子。
“是啊，你还在忙吗？”那头已经听到杂乱的声音，多少已经猜测到这边乱哄哄的情况。钟明月曾经和王丹提起过刑警办公室审问的情况，王丹因此嫣然含笑说刑警室好像超市热闹的时候一样。
“很对不起，今晚不能够陪同你回家。”钟明月明显听出王丹有些不愉快的语气，不过现实真的没有办法。
“哦，没有关系。反正今晚李跳跳会陪同我一起回去。”
“李跳跳她现在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吗？”钟明月愣了下，抬头看着对面的夏子成，他刚刚处理完一件刑事案件，正在沉默着抽烟。
盗窃犯见审问的刑警忙于接电话，惊慌的眼神环视着四周，表情冷硬。
“不错。只是，不过……”
“怎么了？”王丹故意低沉的语气，让他想到她撒娇的表情，立刻浮现出眼前。
他和王丹的认识，大概是两年前和夏子成调查东湖谋杀案的时候，刑警大队接到报料电话，两人前往中央大道的广洋百货二楼周先生珠宝专柜，见到一个长相清秀，大眼睛，长睫毛的漂亮女孩。后来想不到王丹打电话约会钟明月，因此成了男女朋友。恋爱期间，单位的同事因为钟明月这小子突然拥有如此漂亮的女友而羡慕不已。
现在，他们已经订了婚，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举行结婚仪式。
从长相上来看，王丹拥有一张标致的瓜子脸，皮肤很白，像雪，而且拥有很多少女都没有的乌溜溜大眼睛，乌黑的长发像瀑布般流畅，算起来，的确是位美女。除了长相之外，人也很善良温柔，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撒娇。
表面上她虽然很开朗热情，但是钟明月还是隐约感觉到她内心有时候很阴郁，至于具体的原因，他也不方便问。谈恋爱的哪个时候不久，刚好她远在银河故乡的养母生病，或许家庭的原因吧，她一直努力微笑，坚强地生活下去。拥有如此坚定的力量，也是钟明月决定娶她为妻子的原因，尽管父母方面，表现出反对的意见。夫妻双方拥有稳定的收入，一直以来是父母，包括年轻工薪阶层的理想。但是钟明月并不喜欢这些世俗的意见。
“我想见你。”那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这个，不过现在还不能够出去啊。”他们的确有好几天没有时间见面了。就快要成为夫妻，而没有很多时间能够在一起，钟明月真实感觉到愧疚，但是为了生活和工作，实在没有办法。
“可以出来送我们回去吗？只是想见下面而已。”
“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
“不可以在电话里说吗？”
“这个，还是算了吧，以后说或许也可以。”
盗窃犯见刑警在聊天，开始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钟明月向他投去恐吓的眼神。
“以后我们必须要努力生活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要使劲地生活下去。”
“我就喜欢你如此坚强的样子。”钟明月想起王丹以前说类似这样的话时，脸上表现出冷硬的样子，像男人一样。
“好吧，就这样挂了。”他听到那头传来李跳跳的说话声。或许两人正急于匆忙赶路，不方便说话。
钟明月再次看了下手表，已经十点十五分。抬头见夏子成向他这边走过来，便向他打招呼：“我出去一下，你帮忙处理这人。”
夏子成注视钟明月，默默点了下头。
咯喻路地铁最晚班是十点三十分。每天王丹下晚班，只能够坐最后的晚班地铁回家。
咯喻路地铁的入口除了古城金融大学入口之外，在鲁磨路购物广场入口也可以乘地铁到咯喻路回家，但是最后的晚班，鲁磨路并没有地铁经过咯喻路。所以王丹必须坐车到金融大学入口。从广洋百货到金融大学，大概十分钟。
从咯喻路坐地铁到小古站，大概需要三十分钟，钟明月很清楚这趟地铁的行程和时间。
前往小古站只有二号地铁，而且晚班地铁比较少人乘坐。单身女孩坐晚班地铁回家，的确让人不太放心。更何况到小古站下车后，还要步行一段路灯比较昏暗的地方。租住在那样的地方，房租比较便宜，许多像王丹这样的少女，为了生活而努力奋斗，都选择远离繁华的市区。因为房租没有到期，王丹还必须住到结婚时候。
因为恋人有话想说，钟明月于三月一日匆忙跑进金融大学地铁站。
王丹在电话那头说已经进了地铁，在最末的车厢。晚班列车只有二号和三号两趟停靠。钟明月清楚二号列车停靠的位置，快步向最末端的车厢跑去。
列车要开的铃声响起。当钟明月快要接近末端车厢，铃声再度响起，接着列车已经缓缓启动，与此同时，一名身穿工作服的男人向他跑过来。
王丹和李跳跳的脸面对着南边的玻璃窗，她们一下子就看到钟明月，举手向他打招呼。在这个瞬间，钟明月也看到车窗内的她们。
王丹白皙的脸上乌溜溜的眸子依依不舍地注视着钟明月，嘴唇动了下，似乎有话要说。钟明月看到她依然是穿着白色工作服，但是并不因此掩盖她的魅力。
缓缓启动的列车转眼间就飞驰起来。钟明月看着她们远去的白色影子，好像幽灵般默默无语。他并没有跑上前去追，而是摸出了电话。身穿工作服的男子气喘吁吁地把他拉到旁边。他看了对方一眼，掏出刑警证件。
列车呼啸而去，连影子也看不见，只有吊灯如橙色般光线投射在地面上。
“实在不好意思，还是来不及了。”
“明月，你能够来我就很高兴了。”那头似乎感到很感动，说话的语调特别温柔。
“可是，还是不能够听到你想说的话。”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想明天说也可以吧。”
“嗯。”
王丹每次晚班回家，钟明月难得抽空过来送她坐车，这种习惯已经保持了一两年。不过今晚，他隐约感觉到王丹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以后我们必须要努力生活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要使劲地生活下去。”她为什么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呢？他回想王丹迟疑片刻后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出了地铁出口，依然想着这个问题。身为刑警，敏锐的感觉似乎告诉他，事情并不是想象中哪么简单。
2.
二号列车在晚上十一点十五分到达最后车站——小古站。古城的地铁除了司机，并没有乘务员。由于地铁路程短，政府部门暂时没有给地铁增加乘务员。不过一些大城市，好像BJ，倒是有乘务员。想必古城以后也会有乘务员。
到达小古站后，广播响起之前，只有少数客人出站。列车自动关上门之后，司机并没有亲自进入车厢检查还有没有乘客滞留在车厢内。独自留在车厢内过夜的乘客几乎没有，但也不排除。
三月二号早上七点，星期天。司机按照往常一样上了驾驶室之后，打开电动车门。广播响起之后，等待在旁边的乘客见车门打开，纷纷拥进去。
十分钟之后，列车便会开往终点站——金融大学。
在最末端的车厢，走进一名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年轻女孩。女孩大概是白领阶层，打扮比较时髦。她进入车厢后习惯性往靠近车门的位置走去，突然发现椅子上躺着一名下身穿着白色工作服，上身盖着黑色的羽绒，看样子是在车厢过夜的乘客。她猜对方可能是喝醉酒留在车厢里过夜，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在位置上坐下，她见还没有其他乘客上车，好奇地再次把目光投向躺在椅子上的女人，发现是位漂亮的女孩，不过脸色苍白。她发现女孩一动也不动，心想都已经天亮，怎么会睡得这样死呢？
突然，她注意到女孩躺着的椅子下的车厢上，上面残留着一丝红色的东西。刚开始，她以为是饮料之类的东西，伸头过去仔细一看，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应该不会是血吧？”她感觉到全身微微发抖，嘴唇张了下。
为了确认对方还活着，她大着胆走过去，看着对方轻叫了声：“喂！”
对方依然一动也不动。此时，她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不过好奇心促使她大胆去揭开女孩上身的羽绒。
她突然全身颤抖，努力向门口跑去，张开嘴嘶哑着，终于尖叫出来：“啊——有人死了——”
站内乘客听见她的尖叫，都惊讶地向她投来目光。站内的保安听到叫声，感觉到发生事情，纷纷向这边跑过来。
站内杂沓的脚步声一阵乱响。
拥进来的保安看到情况之后，立刻拨打了小古派出所的电话。
大概十分钟之后，两名身穿警服的男子和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向这边匆匆忙忙跑过来。由于出了刑事案件，地铁暂时延迟十五分钟，由法医和刑警勘查现场之后才能够开车。
车厢上的女孩首先是被钝器击伤头部，然后被利器刺伤胸部导致死亡。车厢内并没有寻找到利器，可以肯定凶手是利用利器杀害死者后把利器带走。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大概是十点四十五到十一点十五分之间。当时列车行走位置在黄村，山雨一带附近。
死者大概二十八岁，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长相漂亮。死者身上除了伤口之外，并没有其他物品留下。要是都市的白领下班回家，也应该有小提包之类的东西。凶手可能是名劫匪，杀人之后，将死者身上所有物品全部取走。
法医和刑警勘查现场之后，便将尸体抬出来，放在担架上，掩盖上白布。担架的旁边站立着两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护士。救护车想必已经在地铁出口等待。
新闻媒体像苍蝇般拥有敏锐的嗅觉，已经出现在现场。
由于死者死亡在小古管辖的范围，暂时在小古立案，然后上报古城刑警大队总部。
夏子成和钟明月刚一上班，在办公室碰面。昨夜的审问虽然是些小事情，但是连日的审问倒是使他们疲倦不堪。
“这种生活实在使人吃不消。”钟明月张开嘴打哈欠，陶出五叶神香烟递过来，然后自己叼根在嘴上。
夏子成为他点火后，自己倒是叼在嘴上不抽，说：“像我们这种人，迟早会被女人抛弃啊。”
钟明月沉默着点了下头，心想主任就是忙于工作，无法照顾家庭，所以妻子才和他离婚。他对于自己将来的婚姻情不自禁露出了担忧，在脸上表露无余。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走进就算连日熬夜也会肥胖的主任。他们看见主任脸色x重，已经猜测到发生事情。
“小古地铁站那边今天早上发现一具女尸，你们马上过去调查。”主任细小的眼睛努力向外睁大，“这是小古那边刑警的联络电话。”说着将一张打印的A4纸递给夏子成。
夏子成扫了眼，上面是两名刑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小古地铁站？”钟明月立刻睁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死者年龄大概是三十，身高一米六，身材标致，而且听说还是位美女。”主任瞪了眼钟明月，对他的反应感觉到不寻常，“死者首先是被钝器击伤，然后被利器刺伤胸部而死，死者身上穿着白色工作服，还披了件羽绒毛衣。死者身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可能是劫匪杀害死者后，将死者身上所有东西拿走。”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的目的是死者身上的钱物。”
“据目前的消息，完全有可能。”
“凶手总不可能傻到为了打劫而去杀害一名漂亮女子吧，这点理由总有点说不过去。”
夏子成和主任的对话，钟明月根本听不进去。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地铁站送王丹回家，王丹当时身上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不过好像身上并没有穿着羽绒毛衣。羽绒毛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感觉到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冷静下来。不过在他们面前，他还是努力压制，尽量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死者是死亡在小古站哪节车厢呢？”
“听说是最后的车厢。”
“啊——”钟明月想起王丹和李跳跳当时正是乘坐最后一节车厢回家。他霎时感觉一股不安的情绪袭来，心中无法再压制冲动。事实的残酷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
“到底怎么回事？”主任惊讶地瞪了他一眼。夏子成在旁边眉头紧皱，他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现在无法向主任你说明白，等待我们前往调查自然水落石出。”钟明月向夏子成瞥了眼，两人的眼神永远如此默契地在半空中交汇。
3.
小古派出所位于小古地铁站附近，由古城刑警大队到达小古派出所，大概需要一小时。出了刑警大队，钟明月开车，立刻前往小古派出所。
尽管内心很不安，钟明月还是拨打了王丹的电话，电话那头回应电脑操作员的语音，无非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才拨！
他突然感觉到事情更加地糟糕，王丹可能已经被杀害了。怀着疑惑，夏子成拨打了李跳跳的手机，但是让他吃惊的是，也是关机。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钟明月恼怒地拍打了方向盘。
沉默的夏子成眉头习惯性眉头深锁，他陷入了恐惧和不安之中。如果地铁上的死者是王丹，哪么身为同行的李跳跳，到底去了哪里呢？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当刑警以来，感觉最头痛和糟糕的开始。
大概十点的时候，警车在小古派出所门口停下。这是钟明月第三次来这里，是因为以前案件的事情。夏子成是和钟明月调查小古一次案件也来过一次，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所长和刑警还是有印象。
派出所的房子已经很破旧，虽然印象不雅，但是没有必要重新建设。小古有许多的房子和派出所房子一样，始建于九十年代初期。
两人来的途中，已经联系上负责案件的刑警，当然所长也不例外。
下车后，两人直接向二楼走上去。在楼道上，遇到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刑警。
“你们找谁啊？”刑警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找你们所长。”钟明月掏出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便和夏子成上楼。
所长和负责勘查的两名刑警早已经在办公室等待，一见他们进来，话题立刻结束，脸上露出笑容迎接上来。
“真是辛苦了，一大早为了死人案情就跑来。”所长客气地和他们握手。
“是啊！”钟明月心不在焉地露出苦笑，分别给他们递烟。
夏子成内心虽然受到刺激，表面上还是露出冷静，说：“目前案件的具体情况是？”
其中一名皮肤白净的刑警叫张南，夏子成觉得应该是这个名字，将勘查档案递过来。
夏子成看过档案之后，正如主任传递的内容一样。
“死者现在在哪里，我们想去看看。”夏子成合上档案，注视着所长。
“跟我来！”张南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出去。
他们跟随张南出了派出所，向东边的走廊走去。
“尸体就在前面的冷冻室里。”张南头也不回道。
由走廊走到前面的楼房，大概二十米，中间四周是片空旷的地方。现在三月初的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不过寒气逼人，北风还是把外套的下摆吹得鼓动起来。夏子成心想要是下雪，这里面一定被白雪掩盖。
走廊到前面楼房的路上，显得很安静，气氛也忽然变得诡异起来。一大早前来看死人，实在很不吉祥。要是平常，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但是这次，死者可能是王丹，情况就不一样了。
死者在一楼的冷冻室内，一推开门，一股寒气突然袭来，感觉下雪的天气。
死者并没有放进冰槽内，而是停放在冷冻室中央的台上，因为派出所不具备拥有冰槽的条件。这间冷冻室也是前年才建立的。法医则是由古城分派下来，以便发生案件，随时勘查，也只有远离古城总部的派出所才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死者白色的工作服，脸部并没有看清楚。一看到工作服，钟明月便无端地紧张起来，心跳加速。
“白色的工作服虽然说是工作服，不过穿在身上不是依然很好看吗？”钟明月想起王丹噘着嘴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尽管大多数女性并不以工作服为骄傲，可是王丹对工作服却表现出热爱，这样可以看出来她对工作热爱的程度了。
他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同时，脚步也沉重起来，隔着尸体的距离很近，仿佛一下子很遥远似的。
站在他身边的夏子成刚开始脸上也表现出担忧的神情，但是看到尸体的鞋子，他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呼吸困难。
尽管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面对现实，钟明月还是靠近去探头向死者的脸部看过去。他看到尸体后，紧张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但是随即露出比预想的震惊表情。他感觉到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实在让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夏子成见钟明月如此的举动，更加相信自己的想象。他不清楚为什么，全身开始打冷颤，震惊和惘然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脑部。
待他慢慢冷静回过神来，他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向尸体走过去。但是每一步好像钢铁般沉重，另外感到无数的利器插入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尸体灰白色好像化妆的脸映入眼帘，不错，是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孔了。
“拥有如此漂亮的脸蛋，实在让人歆慕。”妻子总是在他面前撒娇说。拥有漂亮的脸部而自夸的女人他实在很少见。这个时候他就会故意装作出不屑的表情，而去看电视。
脸部上的黑色直发此时散乱地披着，有几丝遮住脸部，他双手颤抖着去撩起。
“尽管美女的头发都是跟着潮流，我还是认为黑色直发传承了中国的传统，所以说，头发无论怎么样的造型，都永远没有直发好看，你说是吗，子成。”
妻子曾经喜欢潮流的卷发，因为忍不住引诱，去了比较时髦的发廊做了卷发，但是回来后就开始后悔，第二天她就无法忍受，一大早去了发廊做回直发。
他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和脸部，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滴下妻子的脸部。
钟明月忍不住转过身去，注视着白布的窗帘，双眼泛红。
站在一旁的张南，明显推测到具体的情况，一时愣住了，不知所措。以前，他曾经带领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表面上要装作出悲伤的样子，但是无论怎样，也无法体会到死者家属的心情。
而此刻，夏子成悲痛欲绝的心情，外人也无法体会。
确认尸体真正的身份后，夏子成三人沿着走廊往派出所走，路上，三人沉默不语。这种时候，只能够保持沉默，说多少安慰的话也于事无补。这种情况，以前他们只是对死者家属，但是现在却降临到刑警身上。
回到办公室，所长见到他们脸色沉重，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扬手示意张南过去。钟明月见了，也走了过去，拉所长到隔壁去秘密交谈。
所长听说死者是夏队长的妻子，不禁大惊失色。钟明月吩咐所长隐瞒此事，一直等待调查清楚才能够公布。所长明白夏子成的心情，还有如果公布死者身份，新闻媒体的压力一定很大，而且很有可能，身为丈夫的夏子成，将会休假而不能够参与调查。
接下来，钟明月向所长了解列车的具体情况，所长把地铁表拿过来，钟明月仔细看到列车从金融大学到达小古站，路上经过莆田站，喻雨站……大概十点半到十一点，列车在黄村，山雨一带停靠。
看了列车表之后，安排张南和另一名同事去黄村，山雨一带调查。而他知道继续待在派出所，夏子成会悲伤到发疯。
4
离开小古派出所之后，他们前往小古地铁站调查案情，还有王丹神秘失踪的真正原因。
身穿王丹衣服的李跳跳，死亡在车厢内，而同行的王丹不但没有报警，而是神秘失踪。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据调查列车所知，当晚并没有目击者出现在现场，而且值班的保安也没有留意客人的情况。当然乘客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或者特殊情况，要不然值班的保安会注意上。更有一点使他们震惊，在小古站值班的保安当晚并没有看见王丹，或者可以理解不太去留意一名女孩，所以没有印象也不奇怪。
至于列车在十点半到十一点曾经在黄村，山雨一带停靠，有没有目击者看见两人在一起，目前的调查还没有结果。他们推算张南那边最快要下午才有消息，不过恐怕希望不大。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王丹反倒成了杀人嫌疑人。夏子成如此推理，两人相约前往王丹的家，在列车行驶在黄村到小古站的期间，两人因为一些情况发生争吵，所以王丹在地铁上捡起钝器将李跳跳击伤，随后用利器，匕首之类的插入李跳跳的胸部使其死亡。不过如此推理，疑点重重。第一，王丹不可能因为和李跳跳发生争吵而利用钝器击伤李跳跳，第二，地铁上不是随便可以找到钝器，第三，王丹更加不可能随时携带凶器（这点也可以这样推断，当晚她们买了水果刀），第四，杀人动机不明朗。由此可以推断，王丹并不是凶手，更不会因为杀人而潜逃。
但是，如果凶手不是王丹，又是谁呢？一名色狼，或者打劫犯都有可能。色狼在车厢内单独遇上她们，而且因为地铁从山雨站之后，一直到小古站之间都没有停靠，这段时间足够犯罪。因为强奸不遂，所以产生了杀人念头，杀害李跳跳之后，将王丹强制拖出地铁站，但是当时保安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如果说是打劫犯杀害李跳跳之后逃走，当然死者身上什么东西也不会留下，不过问题出在打劫犯不可能绑架王丹。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调查列车的情况之后，钟明月和夏子成从地铁站出来。
依然忍受着悲伤的夏子成眉头深锁，不断抽着烟，双眼发红。钟明月感觉到，如果不能够找到凶手，夏子成恐怕会疯掉。
钟明月看到夏子成如此，也感到伤心难过。
上了警车后，夏子成把烟抛弃在路道上，颤抖着挤出几个字：“到王丹的住房去。”
“嗯。”钟明月应了声，把车开出地铁站，上了大道，然后向北一直直走。大概五分钟后，警车在一排出租房前停了下来。
钟明月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下午二点。因为没有心情吃午餐，所以倒是不太感觉到肚子饿。
按照两人推断，王丹神秘失踪之后，想必想到他们来寻找她，应该不会出现在出租屋，不过还是需要前来调查线索。
钟明月和王丹恋爱关系确定之后，王丹就交了房门钥匙给他。
出租屋在小巷第三栋二楼。因为房子比较旧，所以楼道很灰暗。打亮楼道昏黄的灯火上到二楼，打开门。
进入房间后，钟明月细心地打量着房间客厅，发现门口处排放着王丹的靴子，其中一只掉倒在地上。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忽然想起王丹每天上班几乎是穿这双靴子，而且靴子从来都是排放整齐。王丹除了漂亮之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很整洁。
“难道王丹也出事了不成？”他暗想着。
丧失妻子之痛的夏子成，虽然无法冷静下来，但是敏锐的目光还是如同往常一样。
他们搜索房间之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依现场来看，王丹昨晚可能不回家。为了确认王丹昨晚有没有回来，他们敲开了隔壁的房门，隔了一会，一名中年女子打开门，疑惑地看着他们。由于有戒备，门只开了木门，外面的防盗铁门并没有打开。
钟明月掏出刑警证件，翻到有证明的那页在他眼睛停顿一下，然后放回口袋。
女子惊讶地看着他们，镇静道：“有什么事情吗？”
“很抱歉，打扰一下，请问隔壁的女孩昨晚有没有回家，比如是听到开门或者关门的声响来确认。”钟明月很清楚防盗门关门的声响，就算在楼下也会听得很清楚。
女子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回来吧。”
“哦，为什么这样说呢？”
“昨晚我一直在客厅看电视，大概深夜二点才睡觉吧，不过没有听到隔壁的门响，当时我还疑惑了，怎么这个漂亮的女孩没有回家呢？记得她每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就回家。”
“哦，你应该没有听错吧，或者说电视机的声音大而听不到关门声。”
“不会。”女子很肯定地点了下头。
钟明月扭头看着夏子成，见他点头，便看着女子说：“很多谢，打扰了。”
“不用。”女子迟疑一下，见他们没有话要问，便关了门。
“可能是一直失业，所以待在家里吧。”钟明月忽然想起王丹说隔壁的女人的话来。
“如果一直失业，怎么会有办法维持生活呢？”钟明月当时好像这样说。不过当时他只是应了句，并没有和女人见过面。
沉默着从出租屋出来，上了警车，钟明月打着火，犹豫一下说：“的确是非常头痛的事情，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嫂子的尸体无论怎样，也不能够继续留在这里。”
忽然悲伤涌上来，还是忍不住心痛。
“好吧，先回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