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五年之约
柳岸旁
古桥上
陈亭与陆瑾并肩而行，许是夜色已深，此刻夜市中已是渺无人烟。
却在此时，一道倩影忽然出现在桥上石墩旁。
细细打量着二人。
“什么人！”陆瑾偏过头，目中冷光闪动。
“这位姐姐别误会，我就是来瞧瞧。”
一名妙龄少女被微弱烛光照亮，从阴影中行出，显出一张姣好面容。
她步履轻盈，呼吸匀称，身姿曼妙如同初绽的芍药，静若处子。
脸上挂着温和微笑，不禁让人感到亲切。
“你是？”陆瑾心中已有了个大概。
“小师妹！”又是一声男子之音从桥的另一端传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陆瑾脸上的不悦也是愈发浓重。
一杆碧绿长枪划着石壁而来，点出些许火星。
“小疏儿便是来瞧瞧她的对手，不必这般警戒。”
这是一年岁看起来比陆瑾略大的男子，一袭青衫随身飘扬，显得格外俊逸。
“青哥哥！”少女乖巧的唤出一声。
“说了多少遍，叫师父！”
裴青熟练地摸了摸叶疏的头顶，面露宠溺。
“这么样，有把握吗？”裴青瞥了眼陈亭，笑着收回目光。
“就这般凡夫俗子，定是输不了！”她笑呵呵地道，目光却从未从自家师父脸上移开。
“你这是何意！”陆瑾拦在陈亭身前。
“这位姐姐好大的气性。”叶疏温和小脸登时变为了冷艳。
这便是与青哥哥同出一门的师妹？
长得倒是蛮标志，怎么也是个护短的傻姑娘。
这人看着这般普通，竟算是我命中注定的对手？
恐怕一只手都能将他灭了。
“既然是赌约，莫非我还不能来瞧瞧我未来的手下败将？”
说罢，她绽放周身灵气，一股青色灵焰绽放而出，映得此间，宛如玄妙之地。
阵阵气势扑面而来。
竟已是结丹中期
“小疏儿！”裴青赶紧令她收了那本命灵火：“小心伤着人家！”
“也是。”叶疏蛮横的扬起脸，好似一刁蛮公主。
“凡人，瞧你那练气的实力，奉劝你五年后还是别来古夷山，否则，只怕是尸骨无存。”
“天道摆在那便是要让青哥哥获霸枪传承，你啊，还是早些回乡下，洗洗睡吧。”
“哼！”陆瑾冷哼一声：“现在便将你挑了，看你怎么翻天！”
“青哥哥，你这师妹在威胁我，我好怕！”说着，她便往裴青身子靠去。
陆瑾气不打一处来，小拳紧握，一时说不出话。
“你们中州人说话......”陈亭走上前去。
“都这么令人作呕吗？”
看见陈亭竟敢显出身子，裴青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怎么这小子竟不是一个傻子。
“区区下三州的废物，也敢辱骂我们中州之人？”
“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究竟有没有你的嘴巴一半硬！”叶疏小脸冷肃，当即便欲出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大可试试！”陆瑾纤手一张，旋即一杆朱红长枪瞬时浮现，气势磅礴。
“瑾儿，你真要为一个外人，对自家人出手？”裴青小心拦在叶疏身前。
陆瑾冷笑一声：“这个称呼，你还没资格叫！”
“陆姑娘。”陈亭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
他慢步上前，显出一双深邃眸子。
眼前这人确实实力超凡，想必在自家宗门内，地位也是极高。
可惜心性颇为一般，应是从小便是在娇生惯养中长大。
“我知道，你很强，年岁不大便已踏入结丹，更有世上罕见的天炎伴生。”
“但若仅凭这两点，就能让你觉着别人是废物，那我倒是认为，所谓中州，也不过是一群见识短浅，鼠目寸光之人！”
“离比试还有五年，我既然可以从凡品俗骨突破至仙品，踏入练气。”
“五年后，我照样可以把你这所谓中州天骄，踩在脚下！”
话语间，陈亭极力迸发出浑身灵气，虽然没有叶疏那般浓厚，但那一阵金光却是格外璀璨。
叶疏一时被怼地说不出话。
她呆呆望着眼前代表仙品俗骨的金光，平生第一次，在另一人身上，感到了惊讶。
裴青眉头一皱，凝重地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陈亭。
他竟不光不是傻子，还突破了凡品俗骨的限制。
而且话语中，居然还对伴生天炎有着了解。
“说的好！”陆瑾提枪上前，抬起手大笑着拍上陈亭肩膀：“好一个踩在脚下！”
她原本只是将此事当做玩笑一般告诉他，未曾想到，这小子竟然当真了。
长久的愣神过后，叶疏忽然反应过来，狠狠跺出一脚，带着娇气大喊道：“好个张狂的小子！且不论你这机缘是哪侥幸夺来的，即便五年后你真敢来古夷山，被踩在脚下的也定然是你！”
“我等你来！若你真能赢我，我.....”
长这么大，除了家中长辈，叶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教训，当下没了主意：“我就给你当一辈子丫鬟！”
她大喝，似要大告天下。
此言一出，陈亭却是笑道：“我不用你当丫鬟，这般刁蛮的脾性，留着给你自己师父使去吧！”
说罢，他拉着满脸错愕的陆瑾，快步往远处行去。
少年少女消失在皎洁月色下，好似命运的齿轮，在此刻被悄然转动。
——
“你啊......”陆瑾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却不曾挣脱：“惹上大麻烦了！”
陈亭缓缓松开这柔软小手，语气平淡地道：“既然是天命所归，那我便碎了这天命！”
“反正我不受天道掌控，怕啥？”
看着走在前头，双臂枕头的少年，陆瑾仿佛突然间看见了他的本心。
“喂！”她出声叫住他：“你不必真的为这个约定去拼命！”
“霸枪的传承，我自己去争！”
陈亭回过头，望着那躲身于烟火下的姑娘，柔和一笑。
“人这一生，若不能为一件事拼尽全力，岂不是太过可惜？”
“这一生若不能为一个人倾尽所有，不也太过孤寂？”
陈亭笑着走上来，宛如踏入凡尘的剑仙。
“陆姑娘，虽然我不知你背后的势力有多大，那霸枪又有多厉害。”
“但我会向你证明，五年之后……”
“我打的过！”
此刻，好似有一阵清风吹入柳条间，伴着飒飒之音，小声说着“春已归”
少女眼前的朦胧随风而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灯火下，这布衣少年的自信笑脸。
此刻，所谓天道已是不值一提。
她重重点头，绽开此生唯一一次，会心笑容。
“你这傻子，不是会说我爱听的话吗？”陆瑾上前，小心拍了拍陈亭额头。
“那可是中州的天骄，你不怕？”
“不怕。”陈亭笑着摇头。
“你，真的会来？”陆瑾紧紧盯着他，在等一个答复。
陈亭点头“自然！”
“可是，五年后她至少是金丹。”
“纵然是元婴，元神，化神又如何？”陈亭抬眉望着天，昂首挺胸。
“你这傻子。”
犹豫许久之后，陆瑾忽然垂下傲气眸子，低声道：“五年后十二月十二，是我生辰，不许迟来！”
“好！”陈亭以三指为誓。
见他如此坚定模样，陆瑾莞尔一笑，转过身笑道：“咱回去吧。”
即便他此刻只是小小练气，但陆瑾相信，五年之后，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会是多么的惊艳，多么震天动地。
——
“陆姑娘，你不是要走？”
“怎么，就这么想我走？”
“不会。”
温柔夜色下，少年少女并肩行走在河畔柳树旁，头顶是万家灯火，眼中是湖间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