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灵脉
一声悲鸣在天际响起。
而后此间天道压制便宛如碎纸一般，顷刻破裂。
当——
周身散发浓厚黑光的长枪狠狠刺入地上。
细观这柄长枪，枪身笔直，尖端锐利，两旁刻有龙凤图腾。
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好似随时便会破枪而出，腾飞云霄，霸道异常。
目入此物，原本怒气燃眸，煞气逼人的陆瑾须臾间有了一丝清醒神色。
宛如幼狮见了兽王，她眼眶逐渐红润，悄然散去周身红焰。
腿部绵软无力，陆瑾瘫坐在地。
她突然抬起脸，面带埋怨地朝天怒瞪。
正在此时，那墨黑长枪忽如虚影一般，烟消云散。
妖尊残躯倒于地上，已是没了生机。
一片火海荒芜中，陆瑾晃晃悠悠地往陈亭尸首那走去。
——
“喂！”
水声潺潺，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这水好似只是幻象，亦或是某人心中的映射。
而后，细雨开始无声洒落，轻柔地拂过心境每一个角落。
雨丝细密，如同织女出线，在黑暗中闪烁微光。
最终，云开雾散，一片清明出现在他的心境中。
天空依旧暗沉，在此方天际之下，却有一娇柔人影，正注视着他。
“别睡了。”
“再睡便真的要死咯。”
柔声话语忽远忽近，宛如悠扬长歌，沁人心脾。
陈亭于恍惚中睁目，而后眼前逐渐明晰的景象却令他如一条置身于清泉中的鱼儿一般，逍遥快活。
高山流水，夕阳皱波。
见到眼前这一幕，他知晓，自己赌对了。
“醒了？”清脆话语好似悠扬莺啼，婉转诱人。
一名瀑发女子正背着手，站在陈亭身前。
忽有微风拂过，摆动起她仿佛秋日落叶一般的裙摆。
陈亭捂着头，坐起身子。
“这是哪？”他左顾右盼，望着此地青山秀水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你该问自己是否死了才是。”
好似点破内心之惑，女子弯下腰，露出一张狡黠笑脸：“你叫陈亭？”
听她唤出自己名字，陈亭身子稍稍一退，抬着眼小心打量起这貌美女子。
“这般警惕作甚，我是来帮你的。”
“这是……哪？”陈亭撑起身子，却发觉自己正站在水波之上。
脚下是来往鱼苗以及见底清流。
“在你的心境中。”女子直身，绕起细指，轻点陈亭额头：“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纯净无暇的心境。”
“看来我赌对了。”
听闻赌这一字，陈亭心中稍稍有了些许眉目。
眼前这道人影既凭空出现在此，又仿佛知晓自己的身份。
这般想来，或许便是那推演中所言的大妖灵脉。
“错了，我不过一道神识而已。”
宛如掩盖在心底的秘密被揭穿，陈亭下意识地往后踏出一步。
这人，莫不是可以读心？
“我不能读心，但此地是你的心境，故而你的所言所思，都可通过那高山流水，尽入我耳。”
女子巧笑嫣然，好似可在不经意间，撩动旁人心弦。
“你究竟想做什么？”陈亭皱眉。
既是如此，那便不再思索，单刀直入便是。
“你就不好奇，自己究竟死了没？”
她忽地收起那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只露出一张平淡脸庞。
“既然见到了你，我猜，八成是还没死透。”陈亭凝视着她。
“呵呵。”女子又绽放出笑容：“好一个不惧生死的少年。”
“罢了，不逗你了。”她一扭脚踝，转过身去。
“你是还没死透，不过也就剩一口气了。”
“眼下，只有我能救你。”
女子勾着柔指，绕在背后，好似一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如何，想不想与我做个交易？”她侧过小脸，翘起的嘴角好似谋士那自信笑容。
陈亭松下身子，如释重负：“好。”
短短一字好似一柄小刀，在那笑意盈盈的姑娘脸上，刻下意外二字。
“你不问？”她松开手，疑惑地歪起脑袋。
“都快死透了，还有何事可问？”
短暂的失神过后，那女子眨了眨仿佛藏了浩瀚星空的眸子，继而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你这小子真有趣，看来我没等错人。”她仰起脸，一脚踢起些许水花。
“好了！”她拍拍脸蛋：“咱说正事。”
听是正事二字，陈亭深呼一口气，暗自凝神。
“咳咳，本座便是妖尊。”女子眯起眼，透着一丝小缝，细细瞧着陈亭面容。
“至于外面那个嘛，是我昔年修道的残躯，拿来迷惑旁人的。”
“迷惑何人？”陈亭冷静出言。
“天上那些人咯”她撇撇嘴，好似一娇俏姑娘。
“天上.....”陈亭沉吟：“何人？”
“天道。”她轻吐二字。
“妖尊现世，自然要被忌惮。”
“不过如今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我已经被诛灭啦。”
忽然，她的语气变得犀利无比，方才还撩人心魄的眼眸，此刻已是布满了深邃与死气。
“我蛰伏人间三千年，便是要等到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重塑身躯，屠尽那漫天仙神的机会！”
悦耳话语声转言一变成了带着无尽的怨恨的怨妇怒骂。
“如今，你便是那个契机！”
她的话语如凶厉妖鬼嘶吼，在这方细水长流的地方，久久回荡。
“要如何帮你？”陈亭仍是安静望着她。
为了遮蔽天上窥视，竟将自己下属作为棋子，倒当真毒辣。
“为我族千年大计，他们早已有了赴死之心，何谈棋子。”
“而且我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终于，我等到了你。”
“你可知晓，见到你残魂化凡于此那日，我是多么开心！”
“我按捺不住自己，连忙降下一道邪旨，让此间凡人，体会了一下尘俗之痛！”
她语气略微癫狂，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狂热，深邃瞳孔中透出了诡异的光芒。
“当初那场瘟疫，是你所为？”陈亭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却是握空而去。
“他们该死！”妖尊一褪方才可人相貌，转而面目狰狞。
“所有凡人，都该死！”
听她这般痛恨凡人，陈亭脸色逐渐暗沉，自知眼前这妖尊，必不简单。
这般看来，她当年的陨落定然与天上脱不了干系。
可她为何如此厌恶凡人，莫非那所谓天道，是凡人所为？
如今她见我这般欣喜，定时瞧准了这副身躯可不受天道掌控的特殊。
既然如此——
“你想让我帮你重塑身躯，光靠一丝神识，恐怕是不够。”陈亭沉言。
闻声，那妖尊凶煞娇脸一僵，仿佛被凝固一般，忽然她垂下眸子，小心收起那可怖脸庞。
“咳！失态了。”恢复方才端庄体态，她点点脑袋，笑如春风。
“当然，还有我毕生灵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