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一次，我会站在你的身前。
雷鸣般轰隆的马踏声从前方亮白的光芒中传了出来。
接着便是一道模糊的巨大影子于白光中浮现。
像是高坐于圣堂中的神明，带着庄严与宏大，终将降临在这人世间。
白色光芒中矗立着高山一般雄伟的骏马。
它浑身披挂着一副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
口中含着霹雳的雷电，每一次开口嘶鸣，仿佛雷神发怒。
眼眸的每一次开合都会洒下片片电屑，白色皮毛上更是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
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每一次跃动，都会在地面上踩踏出深不见底的裂痕。
马背上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
错花的暗金色沉重甲胄折射着雷与火交汇的光影，雨水洒在上面被高温蒸发成缭绕水汽。
在电闪雷鸣之下，更是漫射成点点星辉围绕在他周身旋转。
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
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神灵从神话中降临人世，祂倾洒无上的光辉，俯视着闯入神国的觐见者。
“这是什么？！”
驾驶座的楚天骄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奥丁。”楚子航解答了父亲的疑问，“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
“这个奥丁应该跟我想的那个奥丁是一样的吧？”楚天骄嘴角抽了抽。
“是的。”楚子航说，“爸爸，撞过去！”
楚天骄眉角的青色血管猛烈跳动起来，脚下踩着油门不松，迈巴赫轰然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道路尽头的白光也正飞驰而来，面对面地迎上了凶猛如龙的迈巴赫。
轰隆～～！
一声暴鸣响彻天地！
但那并不是两物相撞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楚子航体覆金光，一股股深红色的火焰于他身旁凝聚，四周的气压被压缩到了极致。
而后，汹涌无边的火焰浪潮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一样，裹挟着冲击波向着着白光覆盖而去。
赤红的火光甚至将半边天空的黑暗驱散。
白光与红光各占据半边天空，就连暴雨都被冲散成雨雾，赤红的雨雾中像是有火焰在燃。
道家金光咒！
言灵·君焰！
楚子航的双重爆发！
奥丁座下的斯雷普尼尔嘶吼着，四枚前蹄扬起在空中。
四周的雨水全部汇聚过来，犹如奔腾不息的川流瀑布一样阻挡在奥丁的面前。
白光的潮汐在一瞬间就被击碎，但赤红的水雾也在川流瀑布前被消磨殆尽。
一个规律的圆形空间出现在双方之间，极致的高温使得圆形空间内滴水不剩。
就连沥青路上的水痕都被蒸发干净。
迈巴赫携带的巨大动能也在短短几米里就被完全消解，最后在道路上停了下来。
王座上的神明挥舞着祂的权柄，敕令它们不可逾越分毫。
于是，足以摧楼破路的冲击波在来到那道身影前便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领域湮灭，只余下一片朦胧白雾。
在那朦胧白雾中，掌握着至高权柄的神明胯着八足神驹走出了神话传说，来到煌煌人世。
祂再一次来到父子二人身前，金色的独眸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威严光芒。
成群的黑影从奥丁的身后走了出来，像是一群要行弥撒的牧师。
他们围绕在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空洞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瞳。
楚子航从车顶跃下，楚天骄也从车内走到楚子航的身旁。
这一次，他们二人并肩而立，直面神明。
“儿子，是老爸连累你了，他们应该是想要抢老爸的一样东西，待会我拖住他们，你开车离开这里。”
楚天骄伸手去拉楚子航，想要将楚子航护至自己身后。
即便是北欧神话中的神明，想要伤害他的儿子，也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才行。
但自己14岁儿子的身躯里，好似蕴含着极为夸张的力量。
就连身为超级混血种的他，都没能拉动。
楚天骄愣了一下，看向楚子航。
炽热的黄金瞳对上灼烈的赤金瞳。
楚天骄听到楚子航轻声跟他说：“别担心爸爸，这一次我会站在你的身前。”
楚天骄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儿子眸中流动着的赤金，究竟是滚烫的岩浆，还是沸腾的龙血。
楚天骄忽然释怀的笑了。
尽管之前一直担心自己儿子踏入这个世界。
但真到了这个时刻，楚天骄的心里就只剩下骄傲与自豪。
“老话说上阵父子兵，那就让我们父子俩见识一下这所谓的神明。不过在此之前，也许我可以先试着跟祂谈判一下，说不定最后谈判成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楚天骄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手上握着另一把长刀——御神刀·村雨·影打。
天上地下都在下雨，空旷的高架路上全是白色的朦胧雨沫。
高架路的四周都被透明的水幕包裹着，像是将父子二人困在了一个全是水的世界。
父子二人并排站立，两把村雨垂落在地，清泉般的雨水为刀光冲刷洗练。
这一次，他们站在神明的面前无畏无惧。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雨中的奥丁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得太多难免手滑。”男人说，“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可以，交给你们没问题，但你得放我们走。”
“踏入神国便是神的奴仆，我会许诺你们永恒的生命。”
“哟～”
楚天骄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在暴雨中默默围绕着迈巴赫的黑影们。
“就像他们一样？成为失去自主的怪物？”
“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投入神的麾下会让你们更加强大。”
“我只想带着我儿子离开这里。”楚天骄说。
“凡是到过神国的人，便能再回归神国，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奴仆。”
奥丁低沉的声音中已经有些不耐，祂座下的八足神驹烦躁的踏动起来。
“呵～还真是霸道啊。”
楚天骄嗤笑一声，扭头对楚子航说：
“儿子，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楚子航点头，朝迈巴赫的车尾走去。
四周的黑影贪婪且渴望的望着他，口中发出低低的嘶叫声。
“好鲜美的气息……”
“人类的血肉……”
“好想吃掉他……”
“他的血统令人沉迷……”
在黑影的暗金瞳孔中，此时的楚子航就像是一道行走的美食。
楚子航无视他们，打开迈巴赫的后备箱。
后备箱里果然有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楚子航把手提箱交给自己的父亲。
见到这一幕的奥丁，低沉开口，像是在等待凡人的匍匐进贡：
“那么人类，觐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