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信仰与生的希望

‘牧师’说完了所有情况，转眼看看大家。

遇难者中四十岁以下的中年（青年）男性毕竟占少数，三十个人中只占八个人。可能也有晚班车的因素，都是大爷大妈买菜回家的时间，年轻人下班一般都乘地铁和出租车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统一意见，不论是固守待援还是继续深入，都需要有能挺身而出的人。

“我们能相信你吗？万一只是警察到的晚点呢？说不定警察现在已经来了？”还是那个上班族，他穿着墨绿色的衬衫，戴着深度近视眼镜，难掩他紧张的神色，同时又从眼底透出希冀来。

“相不相信我是你们的选择，我只是提供建议，我建议我们继续深入。”他自顾自说着，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个上班族。

我沉默着，胡为也不着急开口，我们都在犹豫，我们和‘牧师’只认识几个小时，连一天都没到，我们能放心把我们生的希望全部寄托他身上吗？我扭头看孙药，他也同样在思考着什么。

“也罢，我理解你们。我也不指望你们现在就做出决定，再说周尾同伙来的也绝对没有那么快。

我今天早上只是把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给你们说一下，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他们来了，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人必须要做出行动。”

“拦住他们，不能让更多人死了。”一个大叔说完，掩面抽泣，我们都知道他的妻子就是昨晚死去的重伤员中的一个。

“那么就决定了，我们回去，把深入与否的建议告诉大家，但别说周尾同伙和警方被收买的事，以免造成恐慌。”‘牧师’说完，带头离开隧道。

“对了，把石壁上的苔藓、蘑菇收集一下吧，我们可能很长时间，都只能吃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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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说了这些？你们明明去了那么久？”宋诗语狐疑地问。

“那不是去采蘑菇了嘛。”胡为说。

宋诗语无言，看着地上一小堆的蘑菇和脱水的苔藓。

“确实少了点。”我苦笑着说，“将就吃吧，说不定下午警察就来了。”

“警察不会来了。”孙药决绝地说，我和胡为一脸诧异地望向孙药。

“我从听到‘牧师’提这个建议起，我就觉得不妥，这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每个人都有知道事情全貌的权利。”孙药接着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告诉你，警方被收买了，要不然线索这么明显他们早该来了。周尾逃了出去，他想要的文件还在这里，周尾的同伙很快就会找过来，你知道了吗？我们继续每多待在这一分一秒，危险的几率就大几分。”

孙药一口气说完，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宋诗语。

“你干什么？！知道这些，对她有好处吗？危险来了，我们会上的，你说这些只是给她不必要的心理压力。”胡为着急地大喊着。

“哈，‘你会上的’我可没见你公交车上的时候这么硬气。还有我说了，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关乎自己生命的事情的全貌。”孙药冷笑着说。

“你他妈的！”胡为被说了两句，恼羞成怒，扬起拳头，快要落到孙药的脸上。

“别闹了，别闹了。”我赶忙上去拦住他们，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别吵了。”宋诗语说，正要与孙药扭打的胡为瞬间停下动作，而宋诗语却认真地看着孙药的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猜测，但大概率是真的。”孙药冷静地说，挥手推开了胡为扬在半空中的拳头。

“我知道了。”她说。

“也许我在打斗、暴力这些方面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我会努力活下去，”她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说下去，“我会为我自己，活下去。”

“谢谢你。”她对孙药说。

“也谢谢你。”她对胡为甜甜一笑，那小子瞬间就脸红了。

就是不谢谢我呗，我在心里吐槽，虽然我并不太在意。

人群那边，见我们这里并没有把闹剧进行下去，也都把头转了回去。

“我是不想让他们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我想的是让尽可能少的人，去承担那些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与义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给他们充分的希望。”突然，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是‘牧师’！

“不过你很勇敢，刚才那位弟兄说的也没有错，”‘牧师’看着宋诗语，又转头看向孙药，“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关乎自身性命的事情的全貌。”

“可是还有很多人承受不起，他们会崩溃，会对生放弃希望。”他又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放弃？”孙药反驳。

“我不能去赌。”他说，“我是一个神职人员，又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我不能拿其他人的‘希望’去赌他们会更坚强。这没有任何必要，相反只有害处。”

孙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你是对的。”孙药说，叹了口气，“能和我们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