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宁为玉碎而荣死,不为瓦全而偷生。”
“一·二八”事变爆发时,日军所面对的中国守军,是国民党军队中具有爱国思想的第十九路军,由蒋光鼐、蔡廷锴和戴戟统率。
1930年12月,蒋介石发动“围剿”红军的反共内战,把第十九路军调到江西“剿共”前线。“九一八”事变后,共产党和红军提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一致对外”,第十九路军受到正义的感召,在江西赣州集体宣誓反对内战,团结抗日。
不久,第十九路军被调到南京和上海一带担任防卫。全军三万多人,决心“为中华民族图生存,为中国军人争人格”。一些部队的驻地靠近日军营房,彼此可以望见。官兵们故意让日军看见他们举行野外演习,要让日军知道,中国军队是不怕日本侵略军的。
但是,第十九路军的作战准备很不充分。他们连军饷都领不到,要备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是广东人,年方四十,血气方刚。他自小景仰清末抗法英雄刘永福,在偶像指引下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军人。“一·二八”战争爆发前五天,他在军官会议上说:“日本人这几天处处都在向我们寻衅,处处都在压迫我们,商店被其捣毁,人们被其侮辱,并加派兵船和航空母舰来沪,大有占据上海的企图。我最近同戴司令一再商量,觉得实在忍不下去,所以下了决心,就是决心去死。但死也要有死的方法,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研究。”
警备司令戴戟是安徽人,时年三十七岁,早年参加过蔡锷的讨袁护国军,北伐战争中是第四军的三虎将之一。他对蒋介石的所作所为,早已感到失望,对不抵抗主义更为反感。蔡廷锴发言后,他接着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成败何足计,生死何足论。我辈只有尽军人守土御侮的天职,与倭奴一决死战!”
总指挥蒋光鼐的家乡就是林则徐销烟的虎门,他年轻时曾担任孙中山大元帅府警卫团的营长。在蒋介石组织对红军的前三次“围剿”中,他不愿攻打红军,称病不出。这位一心抗日的总指挥在散会前说:“从物质方面说,我们当远不如敌。但我们有万众一心的精诚,就可以打开一条必胜之路。何况我们还有两三万人,真不能挽救中国吗?”
第二天,蒋光鼐和蔡廷锴等人向全国发出抗日通电。接着,他们在苏州花园饭店举行紧急会议,与会的高级将领们一致表示拥护团结抗日,反对南京政府的不抵抗主义。
1932年1月28日深夜,日军不宣而战。11点20分,日军几十名海军陆战队员乘坐摩托车,占领了淞沪铁路上的天通庵车站,切断了闸北守军和友军的联络。11点半,鲛岛大佐指挥一千六百多名日军,由二十多辆装甲车引导,得到炮火支援,在闸北宝山路、青云路等多个路口,向第十九路军阵地进攻。守军第七十八师第一五六旅依照总部密令,奋起反击。蒋介石派来为了接防并阻止抗战的宪兵第六团,面对日军的突然袭击,也奋起抵抗。敌我双方展开激烈巷战。
蒋光鼐、蔡廷锴和戴戟接到报告,星夜步行,赶到真如车站,设立临时指挥部,命令后方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
战争打响半小时,枪声更加密集。第一五六旅官兵初次遭遇日军,愤怒地高喊:“狠狠地揍他们!绝不让敌人占便宜!”
日军装甲车突然停下,接着又猛冲过来。守军等待着日军接近,突然,手榴弹雨点一般向装甲车飞去,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烟尘四处飞腾。日军装甲车连忙掉头逃跑。守军的机枪怒吼起来,扫射日军步兵,刹那间,阵地前面倒下一排排日军尸体。第一五六旅的战报报道:“毙敌三百余人,伤数百人。”
年近四十的广东人翁照垣,率领第一五六旅三千多名官兵坚守阵地,组织敢死队和大刀队重创日军。翁旅长后来写了《“一·二八”淞沪血战史》一书,说他手下官兵同日军初次交战时,他就发现士兵的勇敢不可思议。班长潘德章在日军装甲车冲锋时,沉着地用机枪扫射,打死几十名日军。他左臂中弹,继续射击,把日军打退。上等兵伍培、伍全兄弟俩,左冲右杀,刺死十几名日军,寡不敌众,光荣牺牲。副连长谭绍平和上士张桂林,击毙十几名日军,带伤向日军反冲锋,在日军炮火下以身殉国。
天亮以后,日军仗着有装甲车掩护,不断冲向守军,日军战机从航空母舰起飞,对闸北和南市一带狂轰滥炸,战火迅速蔓延。翁照垣旅组织敢死队潜伏起来,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日军装甲车。他们没有丢失阵地,还在炮火掩护下找机会发动反击。日军遭到顽强抵抗,惊呼“战斗极为激烈”,“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战场极为凄惨”。
上海北站及商务印书馆两处发生大火,日军趁机猛攻北站,守军顽强抵抗一小时,放弃北站阵地。下午5点,翁照垣旅主力发动反击,夺回北站及天通庵车站,乘胜追击,攻占日军上海陆战队司令部,迫使日军撤退,日军的首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终。日军要求停战,第十九路军同意了日军的要求。
日军叫停是为了增兵。他们用三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和两艘航空母舰,将五千名陆战队运到上海登陆,长江一带原有的日本海军和新增调的舰船编成第三舰队,由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统一指挥,开到上海附近水面。
第十九路军赶紧调整部署,将驻扎在镇江以东的第六十师调到南翔和真如一带,将第六十一师调到上海。原驻上海的第七十八师全部开往前线,增强防御力量。
2月3日,日军出尔反尔,再次向闸北进攻,同时动用二十多艘军舰和十多架飞机,轰击吴淞炮台。日军的轰炸有一些确定的目标,因为在日军发动“一·二八”事变的当晚,川岛芳子只身潜入吴淞炮台,查清了炮台的火力配置,给日军送去了情报。
日军的第二次进攻,仍然有装甲车掩护。他们占领了可以扼守要地的屋顶,架起机枪,向守军阵地射击,还把手榴弹从高处扔下,炸毁防御工事。守军处境艰难,仍然寸步不让。他们也扔手榴弹,和日军拼刺刀。一声声轰然巨响,双方官兵都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中国军队拼死搏杀,仍然挡不住钢铁的装甲车。日军突破阵地,将守军切断为两截。守军迎头反攻,把手榴弹扔向日军。他们愿意舍身成仁,只求炸毁那些该死的装甲车!日军胆敢冲上来,守军便和他们拼刺刀。中国军人视死如归,日军躲在装甲车后面缩成一团,不敢前进。守军一次连续炸毁日军装甲车五辆,打退日军的冲锋。翁照垣旅伤亡严重,上级派第一二零旅接防。
日军连连失利,不甘心失败,发动第一次总攻击,几千人分三路会攻闸北,几百人攻击八字桥。第十九路军顽强抵抗,迫使日军承认“进展不易”,只好撤回出发阵地。
第二天,日军企图在吴淞方面取得突破,出动十三艘军舰和二十四架飞机,猛烈轰击吴淞要塞,炸毁炮台六座,炮台守备营被迫后撤,日军乘机在要塞登陆。翁照垣旅迅速增援吴淞,将日军击退。这一天,守军歼灭了江湾日军一个联队。守军乘胜反击,各线激战长达九小时,日军再次失败。
第三天,日军再次进攻闸北,第十九路军顽强抵抗,阵地失而复得。日本海军陆战队指挥官认为,守军后方阵地很坚固,如果不付出较大代价,是难以攻破的。于是,日军停止进攻,撤回原阵地。
日军的第一次总攻被守军粉碎了,曾经扬言四个小时就可以占领上海的日军总指挥盐泽幸一,由于指挥进攻失败,被撤消职务,并领命回国。对于这件事,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评论道:
在现代,恐怕没有其他海军司令像盐泽上将(应为少将)这样,在他被免去在上海的高级指挥权以前的几天里,接二连三地犯这么多错误。这都是由于他一开始就低估了敌方的士气和力量。他把整个战役建立在一种迷信上,似乎只要一挥动日本国旗,中国军队就会落荒而逃。
他在他的最后通牒被全盘接受之后发动战事,首先就违反了国际法。他以租界作为进攻中国人的基地,破坏了租界的传统地位。他没有预先警告非战斗人员就轰炸一个人口稠密的城市,违背了国际惯例。而且他公开对华开战,自然是撕毁了一切国际和平条约。
淞沪抗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在上海通过工会和学生会,动员市民支持第十九路军抗战。
开战后第三天,中国妇女的杰出代表前往真如慰问前线将士。宋庆龄手捧一枚炮弹,在战区的断壁残垣前留影,表达她与官兵们一道抗战的决心。何香凝赋词一首,题为《赠前线将士》,文辞激越,以中国女性的民族愤慨激励军中男儿:
倭奴侵略,野心未死,既据我东北三省,复占我申江土地,叹我大好河山,今非昔比。焚毁我多少城市,惨杀我多少同胞,强奸我多少妇女,耻!你等是血性军人,怎样下得这点气!
上海的四百名青年工人组成义勇军,驻守在宝山路一带。他们只有五十多支毛瑟枪,却打退了几千名日军的进攻。复旦大学组成了学生义勇军参战,打死打伤两百多名日军。上海商会会长王晓籁将两百多名童子军交给第十九路军指挥,这些学生有一些牺牲在前线。
有一天,日军抓住汽车司机胡阿毛,用重金引诱他运送军火。胡阿毛答应了,心里却打算将这些枪弹送给抗日军队,无奈车上有四个日本兵严密监视,他无法改变线路。当汽车经过黄浦江时,他猛打方向盘,车向江水中直冲而去,刹那间,连车带人沉入江底。
罢工的工人们封锁了日本工厂,检查日货,监视奸商,禁止把粮食和其他物资卖给日本人。中国工人拒绝为日军装卸和搬运军火,还参与破坏日军的通讯和交通。
第十九路军有位连长名叫曾统,妻子陈宜贞芳龄二十,身体健康,能识字读书。她对丈夫说:“男儿杀敌,不要放过机会。我虽是女流之辈,也愿意从军作战,你看怎么样?”
曾统说:“你不适合上前线,不如去做看护,同样可以为国尽力。”
陈宜贞说:“许男子杀敌,为什么不许女子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不是对我军有利吗?”
她说做就做,剪掉长发,穿上军装,随曾统来到军营。日军冲过来时,她钻进战壕,发射十几枪,打死几名日军。此后,她常在战场上和日军拼搏。
后方的妇女掀起了慰劳军队的热潮。她们缝制衣物,还把诗文和警句系在送给军人的衣物上。
一位名叫陈彩珍的女子温婉地写道:风雪入新春,干戈起沪滨。心长嫌线短,聊慰出征人。
女子陈均瑞用一串四字句表达她的心愿:织此纤物,聊表寸衷,慰我将士,暖我兵戎,守土尽责,为国效忠,歼厥丑类,克奏肤功。
有一首诗透着男儿气概,出自女子胡幼卿的笔端:士庶庆弹冠,倭奴胆尽寒。只因雪国耻,真个斩楼兰。
国外华侨也关注着上海的战事。蔡廷锴收到美洲华侨送来的一块金匾,上面题刻了“精神救国”四个大字。第十九路军还收到艺术舞蹈女明星刘科伦在芝加哥抗日义演的几千元筹款,和马尼拉中学的华侨学生节省下来的零用钱。
第十九路军得到四面八方的声援,士气十分旺盛。而初战失利的日军,正在忙于调兵遣将。野村中将接替盐泽任上海日军总指挥,日本海陆空军在上海的兵力增加到一万多人。野村调整部署,暂缓进攻闸北,动用主力会攻吴淞,同时以一部分兵力进攻江湾,企图从守军左翼突破。野村也和盐泽一样,狂妄不可一世,对西方记者说:“日军在吴淞踏平华军壕沟之日,为时不远。”
2月7日,十架日军飞机沿淞沪铁路线轰炸中国军队,日军上海陆战队猛攻吴淞地区翁照垣旅第四团阵地。同时,日军的军舰、火炮和飞机对蕴藻浜车站、吴淞镇和狮子林炮台发动袭击,配合地面进攻。守军浴血奋战四个小时,将日军击退。
第二天,已经强行登陆的日军混成第二十四旅团,分三路向张华浜、蕴藻浜和吴淞镇进攻。日军向美国记者扬言,要在午前占领吴淞。但是,到了傍晚,日军还是败下阵来。
经过几天激战,一天拂晓,日军在烟幕弹掩护下强渡蕴藻浜,突破守军防线,第一二二旅急速增援,将渡河的日军包围。被围日军在救援部队接应下,拼死突围,守军奋力堵杀,歼灭了大部分日军。日军在其他地段的进攻,也被守军打退。野村企图多路包抄吴淞守军的计划彻底破灭。
第十九路军激战犹酣的时候,发誓不向共产党施放一枪一弹的国民党将军张治中,率领第五军两个师,外加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和一个山炮营,日夜兼程奔赴上海。
第五军到达南翔,由蒋光鼐统一指挥,负责吴淞西端防线。张治中有心为国殉职,留下遗书一封:“如不幸牺牲,望能以热血头颅唤起全民抗战,前仆后继,坚持战斗,抗击强权,卫我国土!”
日军的进攻屡遭挫败,只好又换总指挥。刚到上海的第九师团植田谦吉中将,接替了失败的野村。这时,上海集结的日军已达三万多人,拥有七十门野战炮,六十多架飞机,还有几十艘舰艇开到吴淞口。
日军头目都是狂妄之徒,植田仗着武力雄厚,向蔡廷锴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上海驻军全部撤出第一线。
蔡廷锴接到这个荒谬绝伦的通牒,非常气愤,指挥部立即命令前线部队用猛烈的炮火回应植田的狂傲。
2月20日早晨,日军从正面向闸北至吴淞一线发起第二次总攻,企图从守军阵地中央突破,然后卷击吴淞和闸北。第八十八师部队奋勇抗击来势汹汹的日军,阻滞了日军的攻势。二十多天的抗战,使守军掌握了诀窍。日军在猛烈火力支援下进攻时,守军隐蔽在战壕里以逸待劳,等到日军接近阵地,便扔手榴弹还击。日军的攻势,就这样一次次被守军击破。
入夜,日军调整部署,第二天再度进攻,植田亲自指挥,飞机大炮狂轰滥炸,几千名步兵发起冲锋,遭到守军火力拦截,伤亡惨重。
第二天,日军第二十四混成旅团第一线部队乘着晨雾,突入庙行镇东端的守军阵地。第八十八师预备队全部投入战斗,付出了很大的伤亡,还没能将日军击退。张治中率领预备队赶到第八十八师指挥所,命令孙元良的第二五九旅正面增援庙行镇,又派宋希濂的第二六一旅从纪家桥渡河,抄袭日军侧背。
很快,久经沙场的蒋光鼐看准了日军的心理:他们伤亡惨重,一定会止步不前。蒋光鼐决定:从江湾镇、庙行镇和蕴藻浜三个方向,同时向日军发起反突击,合围歼灭庙行镇的日军。下午3点,三路部队到达出击位置,展开全线反击。
植田获悉混成第二十四旅团被围,急令第七步兵联队和吴淞支队一部前往救援。反突击部队与日军展开白刃近战。战到晚上,大部分日军乘着夜色突围逃窜,其余日军被歼灭。庙行之战是开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战斗。中外报纸一致认为,这是淞沪抗战的最高战绩。
过了两天,日军经过调整部署,改用重点进攻突破一点的战术,第九师团主力分三路向江湾、小场庙和庙行发起猛攻。日军动用大约一万人进攻小场庙正面,几分钟内向金家塘阵地发射了几百发炮弹,守军难以支撑,阵地被日军突破。守军增援部队很快赶到,分三路反击,血战到晚,重创日军,收复了原来的阵地。
日军第九师团的失败,加上战旗舰“出云号”被中国敢死队炸伤,促使日本政府增派两个师团,组成上海派遣军,总兵力达到七万多人,飞机三百多架,加上海军第一舰队和第三舰队,司令官换成了白川义则大将。这时,中国在上海的总兵力只有四万多人,并已相对减弱,武器损坏极大,而战线绵延五十多公里。守军多次向蒋介石求援,得到的回答是“固守”和“加强戒备”,却迟迟不见援兵到来。
2月29日,白川指挥日军开始新一轮的总攻击。日军为了掩护主力第十一师团在浏河一带登陆,向庙行镇方面发起猛攻,同时向闸北几个地点展开频繁攻击。天通庵附近的守军和日军激烈对抗八个小时,不断派敢死队跃出战壕,短兵相接,迫使日军全部退却。在闸北八字桥,守军与日军形成拉锯战,阵地三失三得,伤亡很大,日军也丢下大量尸体,联队长林堀大佐被守军击毙。
第二天,日军继续猛攻,仗着优势兵力,多次突破守军阵地,又多次被守军夺回。敌我白刃相接,血肉横飞。由于浏河守军大部分调到正面增援,日军第十一师团趁机强行登陆,守军一个连及少数义勇军寡不敌众,日军侵占了浏河,向嘉定方向急速推进。
浏河失陷,第十九路军侧面及后方都遭到严重威胁,指挥部迫不得已,当晚下令全军退守第二道防线,在黄渡、方泰、嘉定和太仓一带布防。张治中率部转移时,在葛隆镇与日军激战,第五一七团奋力阻击日军,使撤退的中国军队避免了被日军切断退路的危险。
蔡廷锴后来谈到了撤退时中国军队的士气:“我军苦战月余,官兵日夜不得休息,后援不继,休整无暇,但士气始终旺盛,当退守时,无不义愤填膺,声泪俱下,决心要雪此深仇巨恨!”
对于第十九路军的撤退,埃德加·斯诺也有一段评论:
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这次撤退并不是溃败。……和我谈过话的外国军事观察家,全都称赞蔡将军指挥这一有秩序的战略撤退很能干,在战术上也很正确。在所有能移动的大炮都被撤走之后,部队才撤出前线,几乎没有发生抢劫和混乱。撤退进行得这样安静,掩护得这样巧妙,闸北的日本海军到天亮才发现敌人已经离开,他们整夜炮轰的已是空的战壕和工事。
淞沪战役,第十九路军和第五军牺牲四千多名官兵,近一万人负伤。据日本的资料,日本陆海军七百六十九人死亡,二千三百二十二人负伤。而白川、野村和植田这几名日军首领,不久就被朝鲜独立党党员尹奉吉在上海投掷炸弹炸伤,不到一个月,白川在医院死亡。同时被炸伤的还有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和驻上海总领事。这些日本人在外国炫耀武力,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中国守军正在构筑工事准备坚持抗战,突然传来消息:国际联盟要求中日双方停止战争。5月5日,南京政府与日军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淞沪停战协定》。蒋介石命令第十九路军撤离原定的第二道防线,开往福建。张治中的第五军奉命复员。蒋介石出卖了淞沪抗战,抗战官兵的心情,用张治中将军的话说,真是“不胜感慨沉痛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