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度陈仓
承庆宫中，一后一妃斗个没完，宫人们早已习惯，上官赋欲寻机离开，恰见青瑶正朝自己挥手。
“姐姐！”
“青瑶？”
上官赋瞟了一眼中殿，只见郭太后与承恩太妃仍在作口舌之争，而崔尚宫欲相帮太后，却连话都插不上。
“姐姐！”
青瑶猫步踱到了上官赋身边，不容对方分说，就拉着上官赋，出了中殿门。
“青瑶，到底怎么了？娘娘们还在呢！”
“姐姐，她们只是打打嘴仗，又起不了风波。”
向青瑶漫不经心地说道，上官赋见状，摇了摇头，道：“你真是愈发张狂！毕竟，”
“姐姐！”
没等上官赋把话说完，青瑶就打断了她，“姐姐，别管她们了，章统领正寻你呢。”
“章统领？他可是有些日子没找我了。”
自圣驾莅临洛宫，章延龄一直忙于在各方间周旋，平日里遇事，也多与内府局总管蔡文兴交代，此番，忽传上官赋，不知意欲何为。
来到护卫营指挥所，上官赋见蔡文兴也在，顿觉蹊跷，寻思这位总管大人莫非又给自己揽了活。
“章大人、蔡总管。”
行礼后，章延龄示意上官赋坐下，如今，上官赋已为女史，待遇果然不似从前，不但不用张口闭口就自称为奴婢，就连听训罚站也可以免了，不过，在承庆宫中时除外。
“上官掌事，本将听蔡总管说了，近来，你在内廷干得不错，好几次都压下了太后面圣之事。”
章延龄得其师兄马世冲之严令，必须断绝景曦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以防止保皇一派暗中传递消息。
“章大人，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洛宫稳，帝京才太平嘛。”
“哈哈哈，上官掌事果然识大体，帝京太平才是天下太平啊。待日后时局定下，本将赴京述职之际，必向汝阳王举荐上官掌事，这女官之首的位子嘛，上官掌事当之无愧啊。”
听到“汝阳王”三个字，上官赋一愣，她心想，难道这汝阳节度使马世冲已成汝阳王？近日里，可未曾听过此等诏令啊。
“汝阳王？”
上官赋追问了一句，章延龄见对方有疑，便道：“快了，我师兄就快是汝阳王了。”
“哦，原是如此。”
想来，王旗已变，这封王与否，还不是马世冲自己说了算。
“上官掌事，我师兄即将封王，而青山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青山营？”
上官赋又是一愣，自上回赴青山营，穆云峰百般不待见，之后，便鲜少从章延龄口中听闻穆氏之事，谁曾想，章延龄其实并未放弃穆氏这条线。
“正是青山营，青山营守备穆云峰已愿意与我师兄一方接洽，不日，师兄来使便会抵达洛州，而当前，我们得派一人，负责与青山营的日常联络。”
“与青山营联络？”
上官赋有些疑惑，此等要事，何须说与一个掌事听，莫不是，这个日常联络人就是自己？
“上官掌事，青山营的赵漓，赵副将，你应该相熟吧。”
“他。。。”
听到这里，上官赋便明白了章延龄的用意，回想当初，青山营得赵漓相救，本该涌泉相报，可怎奈，百官觐见之际那会儿，竟让尉迟掌事逮着机会说三道四，名节自是顾不上了，就连掌事之位的存留都受到威胁。
“上官掌事，赵漓是穆云峰的亲信，而穆云峰代表的是穆氏一族，我师兄欲成大事，若能得穆氏之支持，必将事半功倍。眼下，两方交换密文，得有可靠之人方能办得啊！”
“章大人是想让我去？”
“没错，上官掌事擅应变，此等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倒不是难易与否，只是，平日里，蔡总管主外务，接待外臣，或是出宫，都极为方便。而下官为掌事女史，与外将经常碰面的话，若再被人撞见，恐又说不清了。”
上官赋仍介怀于尉迟恭谨先前所传之言，诸如，攀附外将，不顾他人已有婚约之类的风言风语，此等传闻或多或少会影响女儿家的声誉，倘若她与赵漓经常会面，那被撞见的几率将大大提高，谣言亦会甚嚣尘上。
“诶，上官掌事，欲成大事，不必顾忌小节，况且，上官掌事与赵漓本就，”
话到此处，章延龄故意顿了顿，他见上官赋脸色不快，便换了个说辞，只道“有旧”。
“上官掌事与那赵副将本就有旧，既是熟识之人，那互通有无，亦会自然许多，比蔡总管合适啊。再说了，传言已起，澄清又难，倒不如，借着传言，行事也愈加方便，此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啊！”
此等混淆视听的主意并不是章延龄想出来的，而是那蔡文兴。蔡文兴料想马世冲拉拢穆氏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日，马世冲若欲登基，怕是还会对付穆氏，故而，此等关系结交非明智之选。于是乎，当章延龄找到蔡文兴时，蔡便将此事推给了上官赋。
“章大人，我虽是宫女出身，可总要顾及名节啊，如此行事，那将来。。。”
未等上官赋把话说完，章延龄就打断了她。
“将来，上官掌事还想继续待在洛州行宫吗？本将都说了，会向师兄推举上官掌事，于将来而言，上官掌事无须考虑洛宫所发生之一切，而是得好好筹谋日后在帝京皇庭的前程！”
一时间，章延龄许下了好大的果子，上官赋想到这些年在洛宫收获寥寥，倘若能赴帝京皇庭的话，那当初入宫之所愿，或可实现。
“下官明白了，多谢章大人提点，青山营那边，下官自会做好对接。”
“你明白就好，这可是要事。至于承庆宫，应酬一二便可，不必费心费力，蔡总管那边会帮上官掌事料理好的。”
章延龄布置完任务，便去营地查看护卫军操练了。走出指挥所时，上官赋边走边对蔡文兴说道：“总管大人好手段啊，一番功夫，这么烫手的活计竟转到了我的手上的。”
“诶，上官掌事，咱家是在替你打算呢，没有表现，怎么去得了帝京呢？就算我等反应灵敏，第一时间投了马大将军，可于马大将军而言，他终是只需有用之人啊。”
蔡文兴替自己打了掩护，但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上官赋未再追究，而是话锋一转，道：“承庆宫的事，真不用我再管了？那里，可是都闹成一团了。”
“唉，上官掌事多虑了，郭太后与萧丽华只是嘴上功夫罢了，真要撕破脸的话，谁也占不了上峰。”
蔡文兴显得甚是笃定，上官赋有所不解，便问道：“难不成，她们有能牵制对方的把柄？”
“你猜对了！”
蔡文兴嘴角一笑，神秘兮兮地又道：“穆氏长女、明德皇后之死，你可知是何原因？”
“穆皇后？”
上官赋回想起过往的洛宫传闻，穆皇后产子后得惊厥之症，无法侍帝，遂提拔萧采女，后此女为承恩妃。
“当年，穆皇后抬了萧丽华的位分，而萧丽华却给了穆皇后一道催命符。”
宫廷传闻几分真，几分假，连传播之人自己都辨不清楚，见蔡文兴言之凿凿，上官赋并不以为然，只道：“大人，传闻不可信。”
“诶，我这不仅仅是传闻，当年的郭后与承恩妃可是联手同盟啊，郭后明修栈道，而萧丽华则是暗度陈仓。”
说罢，蔡文兴笑得愈发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