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昆仑
一天后，联邦历130年12月9日23点，某处公租房内。
房内设施简陋，入门右侧是一个半开放式厨房。
中间区域摆放了一副沙发，茶几摊着一个虚拟影像头盔，以及半袋未吃完的薯片。
左侧分为两个区域，靠窗部分用深蓝色帘布隔出2x2.4m的睡眠舱，靠门部分则是一个小型卫生间，兼做淋浴室。
眼下正值深夜，除了某人绵长的呼吸声外，只有隔壁打游戏时不时发出的怪叫，与白天的嘈杂相比，倒有几分难得的清静。
噗通。
忽然，面朝茶几打坐的青年脸色煞白，向后跌倒在地，手抚着胸口急促喘息，良久缓过神来，抄起一旁名为《玄真经》的修真典籍，嘴里喃喃自语：“翻译有问题？”
不可能！
为了修行初始篇章，自己比对了好几个不同的软件，甚至充钱开了会员，翻译出的结论大同小异，都是摒弃杂念，凝神感应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可是，为何刚才入定，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污浊洪流！
期间无数声音在耳畔回荡，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吵得人莫名焦躁，像是戏文中的心魔滋生。
“系统！”
花费10点数，顾明渊得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
所在区域的地脉遭到严重破坏，不适合初学者入道，须找个清净处静修。
“好吧。”
他扶着茶几站起身，收起窗帘推开隔音玻璃，霎时，一幅充斥着五颜六色光污染的夜景映入眼帘，
细雨朦胧，夜空上，悬挂巨幅广告光幕的飞艇缓慢游动，宛如深海遨游的利维坦鲸鱼、
高楼大厦间，无数浮空车往来穿梭，尾焰呈淡蓝色，像是流星划过留下的轨迹、
以及商场为招揽生意，投影出的，高达数十米的虚拟模特，仿佛古老传说中的神祇......
浅洋，人口超过八千万，联邦第二大城市，从世俗角度来说算是一等一的繁华都会，若是放在修真者的角度，则显得城市化过于严重了。
难道要效仿古人，寻一处山野隐居度日？
顾明渊摇摇头，抛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一切名山大川皆有所属，就连不适宜耕种的荒漠也被巨头斥资购买，以免漏掉某片未发现的矿脉。换而言之，此刻绝大部分的联邦居民像是被圈养在城市的动物，浑浑噩噩地度过毫无意义的一生。
“这下麻烦了，系统，能帮忙吗？”
“可以将你投放到已探索的维京副本位面，寻一处风水宝地修炼，每日花费2点数。”
“好贵。”
话虽如此，顾明渊还是快步冲进电梯，在楼下无人超市采购了大量速食食品，外加太阳能充电板、睡袋，以及生活物资和少量药物，兴致勃勃开启修道之旅，而后眼前一闪......
白，
满目皆是一片纯白，头顶笼罩着无比澄澈的天空，四周则是绵延不绝的雪山，往下望去，只见苍茫云海缓缓流动，寂静辽阔，宛若置身仙境。
“这是风水宝地？”
“昆仑山，道家传说中的万山之祖，你若不喜，可换个地方。阿尔卑斯？乞力马扎罗？后两者同样恢弘壮丽，但若想凝聚入道的第一缕真气，还是此地最为合适。”
停顿半分钟，见顾明渊选择默认，系统继续解释：“气者，随处可见，如山间清灵之气、战场兵戈杀伐之气、市井纸醉金迷，浮华奢靡之气，如此种种，但对于修炼《玄真经》而言，仅有六气堪称上品：
春季日出之朝霞、夏季午时之正阳、秋季黄昏之沦阴、冬季夜半之沆瀣，外加天地玄黄二气，并称六气，玄黄气可遇不可求，目前能选择的只有四时之气。
你先前选择午夜入定，意在汲取冬时夜半之沆瀣。想法没错，但夏之正阳过于炙热，冬之沆瀣过于阴寒，不适合你的体质，所以我把本次进入的时间定在877年3月，让你采集最适合的朝霞。
还有，顺便提醒一句，别走出这个直径二十米的圆圈，免得遭受严寒、高原反应的侵袭，答疑到此为止，共消耗50点数，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翌日凌晨，准时奏响的闹铃将青年唤醒，“5:10，”他将手机放在一边，打着哈欠钻出太空毯，面朝正东盘膝打坐，心中默念清心咒语......
幽寂孤寒，这是进入冥想的第一感受，没有那股嘈杂喧闹的洪流干扰，青年很自然地感应到游离的灵气，它们行踪飘忽不定，宛若一条条细小游鱼，无忧无虑，怡然自得。
出于本能，顾明渊下意识释放神念进行牵扯，二者接触瞬间，一股深入灵魂的寒冷打断了他的入定，
“嘶，好险，差点就用这缕平平无奇的高寒之气入道。”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眼身边的手机，
5:35，距离日出不到半小时。
临近最后关头，青年反倒显得异常平静，闭目凝神，默念咒语，心中杂念褪去，呼吸节奏越发绵长，等到最后，甚至忘掉了本次打坐的目标——入道......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传来的酸麻肿胀将人唤醒，青年张开双眸，只见东方红霞漫天，白云翻滚，远处山脉被阳光分割成两片上下区域，顶峰镀上一层金黄，光芒熠熠，山体则依旧是摄人心魄的暗白。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顾明渊拧开保温瓶盖，整个人静静沐浴着晨曦，观看整轮旭日浮出云海，直到朝霞散去，最终满意地长舒口气，
“影视作品终究比不过亲身体会，欣赏过这等美景，就算晚一天入道也无所谓。等等，这是什么地方，丹田？”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自己的丹田，只见其中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淡紫色气体，孱弱却又不失灵动活泼。
“嘿，我入道了？”
“你入道了？”系统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顾明渊顺势发问：“怎么，情况不对？”
“没有，一切正常，为了稳固根基，你仍得留驻此地，每日清晨打坐，吸食朝霞，直到凑足三十六周天数，方能吸收另外五种灵气，免得妨碍日后修行。
按照惯例，获选者迈出第一步后，将获得三分钟的免费答疑，有什么想问的？”
话音未落，他迫不及待提出第一个问题。
“我的资质如何，能不能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