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融于自然，凝光聚力
湛蓝天空，云朵皎白碎成块状。
九月的东京热意正在消退。
源赖朝把控方向盘，驾驶着他的一辆丰田轿车缓缓行驶在主干道上。
文京区和千代田区毗邻。
虽然很近，但这两个区一个是著名的文教圣地，各类大学齐聚，另一个则是核心政治区，整个日本的最高级别官邸聚集地，可想而知，早上开车和坐电车上班的交通压力会有多大。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又堵在了红绿灯远处，源赖朝摇下车窗透气。
“还…还好…”伊集院宁子忙道。
源赖朝侧过脸看了眼她。
今天伊集院宁子干净多了，早起他们去最近的优衣库买的新衣服，正常的职场女性服装，纯白故带褶皱的白衬衫，被饱满的胸脯顶起，黑色包臀中短裙恰到好处，露出的纤细小腿上套着薄薄的肤色丝袜，略带肉感。
脸也白净，黝黑亮丽的头发用发箍扎在脑后，几缕额前发丝下是一双纯净澄澈的大眼睛，唇瓣涂了透明色的唇膏，显得很润，增添几分气色。
五官小巧精致，有种稚气美。
大概是初入社会的学生。
不稚气也不正常，毕竟能凭借学力考进厚生劳动省，又看不下去庶民疾苦而舍身揭发黑暗事实的人，除了心怀理想，还未被社会染缸污浊的人也没其他了，大学生当然是主要群体。
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那毫无疑问就是没能被浊世同化的理想分子。
而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虽然源赖朝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对方可图的东西，但他这个人向来习惯以阴谋论，毕竟从一个歌舞升平的盛世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说一下子就能适应过来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源赖朝也有自己的原则。
交往，先待之以诚。
对方不诚，那就物理消灭。
圣父的词典里没有宽恕，那是圣母词典里的，他只有普渡的心与力。
“这几天我接送你上下班，接你的时候车我会放在附近，我本人就在门口等你。”回过头，源赖朝启动汽车。
“…谢谢源先生。”
伊集院宁子已经不知如何感谢。
睡了一觉后她更感觉梦幻。
可事实摆在眼前，哪怕生活像解不开的线一团乱麻，既然自己还能够继续去做想做的事，就不管那么多。
轿车随着车流缓缓前行。
车内又重新陷入安静。
毕竟是陌生人，哪怕昨晚的短暂交流和事件让他们有了接触，但也不可能像情侣，或者朋友一样能够无话不谈，所以话不知从何起才是常态。
“话说，你们这种通过国家公务员甲类考试工作的，待遇是不是很好？”
源赖朝打算帮她调节一下情绪。
“还可以吧，过节会发很多东西。”
“有什么？限定款手办有没有，或者内衣秀门票？”他不假思索的问道。
“这个…这个倒是没有。”伊集院宁子微微愣了下，听见内衣秀这三个字俏脸微红，连忙结结巴巴的说：“一般都是旅行打折券，像海钓券和温泉旅馆半价券之类的，但没有那…那个…”
说到这伊集院宁子细若蚊声。
“海钓券！”源赖朝抓住了重点。
“现在近海不是不允许开展娱乐项目了吗，竟然还有海钓？”他疑惑道。
海洋产业已经被明令禁止了。
只有国家还在开发近海。
毕竟日本是岛国，国内资源严重匮乏，在庞大的人口压力下无法做到自给自足，之前都是通过全球贸易进行供养民众，现在则是靠某些超脱者的特别能力提升地力或产量，但出于处于沿海几千年的习惯，完全断绝海洋产业当然不行，只是极其稀少了。
而之前靠海运和轮船掌握资本的财团早就被迫重新洗牌，要么被历史的车轮碾死，要么就是有超脱者作为靠山，转型做其他产业吸纳新资本了。
在力量面前。
权力和资本也得低头。
甚至是摇尾乞怜。
见他没有纠结刚才的话题，伊集院宁子松了一口气，仔细的轻声解释道：“有一些官方管理的钓场，不对民众开放的，都是供给政府官员，还有些财团的私人钓场，也是有报备的。”
“真会享受，万恶的官僚主义！”
源赖朝气愤的拍了下方向盘。
伊集院宁子被吓了一跳。
皓齿轻咬下唇，见源赖朝没有下文，她在心里犹豫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道：“其实我有一些海钓券的，还有好多其他的，比如话剧券和表演券之类的兑换券，您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您的，我平常也用不到，以后…”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逐渐变小了。
经历过这次的事，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而且先别说能不能活下来。
能把事情办成，命也不算浪费…
“果然，还是公务员好，劝人弃海上岸还是没有错的。”源赖朝像是没听懂她话音未尽的意思，只是感慨起来。
“啊？”伊集院宁子有点懵。
“没事，别在意，有感而发。”
无论在哪里，即便是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国家公务员作为维护秩序不可或缺的一环，待遇和地位不会低。
就算被暴力机构大肆分权，那苦的也是高层，跟底层公务员没关系。
“到了。”源赖朝提醒了一句。
伊集院宁子瞬间回过神。
厚生劳动省作为政府机构，当然配有停车场，但他来这种外来车辆自然是别想入内了，所以就在路边停下。
收油减速，打好双闪，拉起手刹。
“这个你拿上。”
还没等伊集院宁子想明白源赖朝刚才为什么会有感而发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里被塞进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瞬间就把她的手压沉下去。
手感很凉，很硬。
她目光迷茫的低头看去，就瞧见自己手里的重物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身黝黑发亮，被保养的很好。
昨天好像他拿的就是这把枪…
等等，是枪！
“源先生！这里是官邸！”
伊集院宁子瞬间回神大惊失色。
“我知道啊。”源赖朝的语气毫不在乎，反而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们进去还要搜身，检查是否携带武器吗？”
伊集院宁子一时间愣住了。
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
而且这枪的来源…
虽然记得昨天晚上源赖朝对那几个帮派人员说了拥有持枪证，可现在的枪械管理比几十年前还严格，连气枪猎枪等能持枪的协会都被取消了…
伊集院宁子生生咽下去了想要追问的想法，忙不迭的把枪递还给他。
“这个规定倒是没有…”
“但是…但是…”
“但是我不需要的，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可能昨天也不能去找您了。”
她憋了半天，才终于发动所有脑力想出了这么个说辞，见源赖朝不接就把手枪连忙搁在手套箱上，急赤白脸的模样就好像那把枪很烫手一样。
“也对。”源赖朝一想确实。
“那你把这个穿上，别再拒绝。”
他解开安全带，探出身子从后排拽出一件防弹衣，解开卡扣后交给伊集院宁子，示意她可以穿在衬衣里。
“在厚生劳动省的官邸发生枪战或许不可能，但有一些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持刀在办公楼内制造了无差别杀人事件，而你也刚好不幸成为了受害者之一，这还是有可能的。”
不管是碍于其他势力的中断。
还是公务员身份的阻挠。
在谋杀这方面，自古以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东方古国至高无上的皇帝也不能幸免，今天被宫女勒个脖颈，明天不幸又落个湖水，明知道是人为的也不行，你有没有证据。
哪怕一切都是未知，给自己的身上加道保险总归不会错，毕竟命只有一条，天皇和庶民在这一点都一样。
买的衣服除了白衬衫还有女士西装外套，套进去还是不容易发现的。
“我明白了。”
看着他殷切的眼神，以及处处关心自己的话语，伊集院宁子摸着手里的防弹衣，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好意。
“这东西比较硬，能挡利器。”
源赖朝接着笑道：“好了，我会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你，你做好自己的事吧，目前，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要以身相许吗？”
“啊！？”
“按照电视剧和轻小说，一般情况下不都是这个套路吗？”源赖朝将手臂搭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托着侧脸。
“因为帮助而产生爱意，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对方，想要以身相许，然后两人就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当然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男主角不能长得太丑，否则女主角就不说了。”
“这…这这…源先生…”伊集院宁子的稚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快要冒气。
很明显这是个传统女孩。
对这种调节气氛的玩笑很敏感。
“开个玩笑，别当真。”源赖朝笑着朝她摆了摆手，温声道：“去吧，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应该过好每一天。”
伊集院宁子愣了一下。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重重点了下头。
下车后她缓步朝厚生劳动省的官邸步行而去，源赖朝则坐在车内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走远，被这座屹立几十年的大楼所吞没，这才在停车过久交通警过来的途中一脚油门开走了车。
送人任务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该办他自己的事了。
轿车行驶在钢铁森林之中，像是在穿越一道道栏栅，妄图挣脱束缚。
很快他就驶上池袋线快速路。
没有按照往常的路线，朝港区和世田谷区找马路上有没有落单的老奶奶，而是开向了西北方，往秩父市而去，前往秩父市的多摩甲斐国立公园。
这个公园很偏，也很大。
是源赖朝验证实验的绝佳之地。
将近一小时后。
源赖朝从停车场步行，在售票处买了门票，按地图往最偏僻处走去。
他的长相中上，属于路人看一眼偶然会注意，至于气质，这东西很玄妙，不盯着看或在某些场景也是没办法体现的，但总体还称得上是帅哥。
今天是工作日，虽然多摩甲斐国立公园足够偏僻，但还是有游客的。
然而他沿着石板路往里走，沿途的行人却似乎对他视而不见，甚至对向而行时，肩膀快要擦到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好像他不存在。
哪怕看到了他，也下意识不能集中注意力，跟看一棵大树没有区别。
今天的天气甚好，阳光温和的洒在青石板上，源赖朝沐浴着光辉缓缓走在坂道中央，朝更公园深处走去。
两侧高大苍劲的杉树林立，树枝虬繁朝里，像守卫持戟在恭迎王殿。
半小时后他身旁已经没了人。
对于占地有将近十分之一个东京都的多摩甲斐国立公园，有的是偏僻的地方，他刚好找到一片山涧空地。
山涧一面是山壁，另一面则被稠密的杉树包围，中间是流淌的溪流。
溪流中央有几块青石屹立。
源赖朝走过去，盘膝坐在底部长满苔藓的青石上，沐浴着湛蓝天空中洒向自己的光辉，感受着身体变化。
“光明、自然、力量…”
心神沉浸，进入内视状态。
漆黑天地间散发着蒙蒙白光的纯净湖泊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祥和的金色湖泊，光芒朝四周散射，将漆黑的周围都映黄大片。
整片湖泊都泛着金黄色泽。
而且也不再如之前不能掌控。
源赖朝心念微动，本来平静的金色湖泊瞬间掀起狂风骤浪，接着在湖泊中央凝聚成束，朝无尽黑暗而去。
现实的他猛然睁开眼。
山涧的青石上，金色的光晕气浪从源赖朝的周身涌现，如同一片金光海洋啸聚在他身边，在原地掀起阵阵风浪，将周身几米的尘埃吹飞殆尽。
他的身体竟然也无风自起。
以盘腿坐姿于半空之中。
源赖朝抬起右手，一点金黄色的光芒愈发明亮，像是在凝聚着力量。
指间一弹。
光芒如箭般抽射！
砰！！！
爆炸般的响声传来，山壁瞬间被洞穿，洞口足有碗口大，而周围的石头还龟裂沉陷了近一米有余，几块石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要知道这里的岩石是花岗岩！
这种威慑不亚于一颗小容量炮弹！
“这就是光明的力量。”
源赖朝坐在半空中，目光从被洞穿的山壁挪到环绕着自己周身的金色光芒海洋，心里已经了然这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