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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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为了自保

东京秋夜微凉,夜空中闪烁着霓虹的光晕,楼上的露台被烟雾缭绕。

源赖朝坐在暗处凝望远方。

港区的晴空塔直插云层,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微弱光芒,像黑夜大海中的灯塔,但光晕却被无尽幽暗抵挡。

烟丝燃烧的火星明灭不定。

看了一会儿,他又将圣典在心底唤了出来,准备转化得到的纯净本源。

【圣典箴言决断:惩恶扬善】

【天馈地赠:少量纯净本源】

【您的做法虽然过激,但也不失为一种惩戒罪恶的办法,并且彰显了圣父的决断与威严,拨动了数十人的命运之弦,较小的遏制了暴罪的蔓延】

圣典的神秘字语熠熠生辉。

仿若灿烂宇宙的沙粒。

也许是发生了某些异变,圣典并未像游戏中对他称呼为圣母,而是根据性别改变了尊称,让源赖朝彻底坐稳了圣父的尊位,更加的名正言顺。

杀了七八个渣滓,剥夺了他们生而为人的权利,同样只是少量本源。

但少量毕竟是个量词。

就像三十与九十都算是几十。

等到源赖朝进入内视状态凝聚纯净本源时,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纯净液体却像一条水线,滴滴答答的汇入这片存在于混沌黑暗正中央的光湖。

这份纯净本源明显比昨天把东江世夜踢飞还要多个接近三倍的数量。

这让源赖朝陷入沉思。

同类相食、坑杀同僚、滥用职权。

每一条都要比字面意思上更加的血淋淋,可以说是普通人犯罪群体里少有的高质量对象,就算不是主谋也是作恶多端,不应该比昨天那一脚只是个将近三倍,五倍十倍才算正常。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要么那位东江世夜是一位恶行累累的蛇蝎毒女,要么是超脱者的加成。

但究竟是哪种并不清楚。

很好。

对照样本数量又增加一个。

源赖朝内视着那由光明本源所充斥的湖泊,总感觉其中似乎酝酿着什么,但现在距离酝酿出来还差得远。

湖面的金光愈发耀眼,哪怕没有太阳,也显得波光粼粼又格外神圣。

察觉到有人近身,源赖朝从内视状态中退出,微微侧过头朝二楼的客厅看过去,就瞧见伊集院宁子端着玻璃果盘微耷拉着脑袋慢慢走过来了。

“源先生,怎么不开灯?”她把盛满橙子瓣的玻璃盘子放在圆桌上面。

“这样更能看清夜景。”源赖朝说。

伊集院宁子默然点了点头。

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坐在侧边的木凳上,为源赖朝熟捻的整理着刚才从楼下带上来的烟灰缸,垫了两张纸巾,又端起玻璃盘,用手稍微挡了下,把盘子里的水沥出来沾湿纸巾。

源赖朝见状将手里还剩半支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不打算在这熏她。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有警察找你,就一口咬死你们在外出的时候那个人把你扔在路上,其他的都不清楚就行了。”他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明白的。”伊集院宁子低着头。

回想起今天白天都事,哪怕到现在她都觉得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梦幻。

但背后传来的痛感却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自己曾经共事的同事同类相食,还要把自己安乐死。

也包括那些…

那些人被源先生杀死的场面。

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还是近在咫尺头颅飞起的死人,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更何况那喷涌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脸,铁锈的味道充斥了鼻腔,是亲眼见证生命的消逝和血肉的横飞。

但除了害怕之外,她心底还隐隐有些解恨、痛快,诸如此类的情绪。

伊集院宁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这些情绪,但她只要想到这些人犯下的累累恶行,以及自己努力挣扎后的无力和绝望,就总有一种想要把他们挫骨扬灰的感觉,除枪毙之外,自己还可以把他们一段一段的全切开喂狗。

这种想法很极端,伊集院宁子心里清楚,但她的这种想法愈发强烈。

强忍着自己不去想这些。

她又抬起头看向源赖朝的侧脸。

源先生是一位超脱者。

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是赤坂下午这样说过,还是白天源先生用手蒙住她的眼睛,只消片刻赤坂和其他人的尸体,包括那辆车子全部都在视线内消失不见的时候。

不知道源先生是哪类超脱者。

但似乎很适合…毁尸灭迹,起码在现场时她觉得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说到没留下任何痕迹…

伊集院宁子猛然间惊醒,想到了一个关键节点,下意识就朝着侧边的身影急忙问道:“源先生,您的枪呢?”

“枪?”源赖朝侧过脸疑惑的看向她,拍了拍腰间:“在这,怎么了?”

伊集院宁子没吭声,闷着头就伸手去拿,源赖朝没阻止,静静看着她从自己腰间把今天用的的那把手枪拿到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接着摸来摸去,神情终于安心的抱在怀里。

“小孩子还是不要玩枪的好,容易走火伤人。”源赖朝突然打了个响指。

伊集院宁子视线模糊了下。

恢复正常后,忽然感觉胸口空落落的,发现抱在怀里的枪竟然没了。

她张开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片刻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伊集院宁子咬着微白的下唇,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谨声小心道:“您不是要给我枪吗,我明天还需要防身,所以能让我再带一天吗?”

“想为我洗脱嫌疑?”

源赖朝温和一笑:“如果我想,就不会有任何证据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伊集院宁子明显不太放心。

世界上永远不会存在完美犯罪。

哪怕他们不认为自己是犯罪,可哪种最直接的证据,只要不被源先生毁掉,就还是有可能被警察发现的。

万一来不及销毁…

或者被入室盗窃…

世界上就不存在不可能。

然而就当她反复斟酌该用什么样的话才能将那把枪要来带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了电子门铃声。

不仅仅是电子门铃声。

坐在露台的他们还能清晰看见楼下在街道内闪烁着房屋的红蓝警灯。

很明显,是警察。

虽然没有拉响警铃,但这个时间点被警察找上门,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无外乎今天下午的事,或者更之前时间的事。

“源先生…”伊集院宁子正欲开口。

“这次我自己去。”源赖朝直接道。

不管伊集院宁子的反应,他直接就从藤椅上起身,披了件衣服下楼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当源赖朝下去开门时,带队的竟然是景川知雨。

与前两天相比,这位身穿深蓝色警服,气质如同柔波碧水的温柔女警并没有太大变化,柔丽的脸颊上仍旧是那副似水般的浅笑,哪怕穿着代表暴力的警服,也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源顾问,打扰了。”她的声音犹如清泉流水,再次见面也是很客气。

“景川警视?”

源赖朝站在门口,脸上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扫视了眼被红蓝警灯光芒映照的七八张脸,随后便微笑着温声笑道:“这么晚了,不知道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根据东京警视厅情报管理课的城市天眼周例报告,源顾问这里近期发生了两次本源波动,所以想请您回去配合调查。”景川知雨看着他的脸,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警察过来抓人,反倒像来朋友家送乔迁请柬。

源赖朝闻言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

“可以,我配合,走吧。”

他随手就要把门带上。

“请您先稍等一下。”

景川知雨柔丽脸颊两侧的梨涡随着温柔的笑容保持着,同时叫停了他。

“还有什么事?”源赖朝神色疑惑。

“我还想请问您,是否有一名叫做伊集院宁子的二十四岁女性在您家中借宿?”景川知雨看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获得什么信息,声音平缓。

源赖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景川知雨的笑容依旧。

两人对视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

“没错,她在。”

源赖朝缓缓点了点头承认道。

“那请您将她叫出来,跟我们一起回去,她被指控与一宗凶杀案有关。”

景川知雨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便轻摁在刀柄上,传达了无声的信息。

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出的模样。

警灯的红蓝光芒将她清丽脱俗的脸颊映得更加漂亮,这一刻竟带了些英气,而且那种温柔似水并未消失。

在源赖朝的感知中。

空气的湿度似乎更浓郁了些。

他甚至闻到了类似于天气阴云将要下雨时,那种泥土散发的芬芳腥味。

“可以。”源赖朝面色如常。

“感谢配合。”

景川知雨握着刀柄的手微松。

收到了感谢的话,源赖朝上楼叫了伊集院宁子,令他意外的是,这期间景川知雨竟然没派人跟他一起去。

或许是不怕他们跑掉。

又或许是不怕他们串联什么。

总之在源赖朝的配合下,他和伊集院宁子双双坐上了去警视厅的警车。

景川知雨作为东京警视厅本部的成员,无论是审讯、逮捕,自然都会把人带回警视厅,而不是区警察署。

警车畅通无阻的开到千代田区。

这途中倒是没有意外情况了。

由于源赖朝和伊集院宁子涉及的案子和境况不同,当然分开做笔录。

分开前源赖朝给了她一个眼神。

相信这孩子应该能看明白。

而他则被景川知雨亲自带到另外一处审讯室里,让下属做笔录准备。

景川知雨全程很客气,到了审讯室内先给他递了杯水,似乎还怕他太无聊,没事就跟他聊些家长里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相亲的,亲和力确实很强,等到她的下属做好一切准备后也开启了监控,保证全程录音录像,更没上手铐,毕竟他还不是犯人。

不光这样,还给提供了各种类型的便当供他选择,源赖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超脱者的福利待遇之一,也没客气,直接要了份炸猪排盖饭便当。

等到吃饱之后,景川知雨才招呼她的下属正式开始对源赖朝的质询。

“源顾问,接下来我将对你进行例行问话,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景川知雨收敛了些笑容,神色变的严谨。

“我会知无不言。”

源赖朝不置可否的点头。

“七月十三日晚十一点四十分到七月十四日凌晨十二点三十分,请问你在家吗?”景川知雨随即便开门见山。

“在家。”源赖朝不假思索。

“当时有使用超自然力量吗?”

“使用了。”

“那换个时间点,七月十五日晚六点三十分到七点二十分,请问您在家并如上述所讲使用了超自然力量吗?”

“在家,也使用了。”

“根据《超脱者适用法律》第三条第一款规定,不受国家部门所属的民间超脱者使用超自然能力,必须在法律规定场合,或有国家暴力机关批示的相关文件,对于这一点您清楚吗?”

“我清楚。”源赖朝直言不讳。

“那请问,您当时为什么要使用超自然力量?”景川知雨盯着他的眼睛。

审讯室内突然间变的寂静。

景川知雨等着他的答案,一旁的另外一位警察则低着头再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录着刚才他们所说的话。

沉默的气氛在空中弥漫。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就在景川知雨微微蹙眉,思索要不要换个问题时,源赖朝却开了口。

“为了自保。”

“自保?具体是什么情况?”

景川知雨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景川警视,你与其问我,不如问一下你的同事,为什么我作为一名遵守法律的公民,却屡次在市区居所被其他超脱者骚扰攻击。”源赖朝说道。

“我知道您可能有怨气,但能否清楚告知我们,让我们更方便处理呢?”

景川知雨展现了很高的素质,并没有像缺乏耐心的警察一样作威作福的大喊,而是语气温柔的要他配合。

“当然,这也是我的义务。”

源赖朝对此自无不可。

对于那晚上门的裂口女,以及东江世夜的事情,除了隐匿掉自己的能力外,他都一五一十的跟对方说了。

几乎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景川知雨听后微蹙淡眉,似乎在怀疑真实性,又似乎是在推断场景。

尤其是他说对东江将计就计。

用身体逼迫对方现行。

不得不暴露实力才能反抗的时候。

本来还作沉思状的景川知雨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眼源赖朝,一度怀疑他不是被其他超脱者盯上了要举行什么恶毒的阴阳师法阵仪式,而是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