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阴谋之初神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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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故人无归路,佳人无寻处

次日一大清早,骛桉带着两个梳双丫髻的仙娥风尘仆仆地赶回青丘。

骛桉在桌亭石凳上一坐下,嘴上把不住门,脱口就骂:“那群王八蛋,什么态度!嘴闲舔完恭桶的吧,满嘴喷粪,我不当场骂回去都是我脾气好……”

我任她口无遮拦大骂一通,贴心的叫灵兰给骛桉倒一杯茶润喉,还搁在她身后站在的仙娥眼神就稍有些不安分。

我看她口渴地喝了一杯又一杯,怎么会不知道是骂给后面两位听的,不紧不慢总结道:“也就是说,这场神界九重天与世瞩目的婚礼算是我的登基仪式,隐喻我是靠着黎卿上位的。”

骛桉放下空杯,美目微瞪,对神界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气愤,一边灵兰又给续上花茶也没有再举杯的动作,回答我道:“嗯,这不打你脸嘛。”

我手背撑头,认真看着骛桉,为她开导:“这场联姻为什么不是黎卿入赘,难不成要我用整个青丘当嫁妆捧上任她用。”完全忽视两位仙娥的小动作。

骛桉扬眉咧嘴一笑,豁达开朗,继续道“嘿,也是啊,不止这样,她黎卿有没有为青丘做过什么,狐帝头衔有名无实,必须狐帝殿的挂象都给撤咯,家门都不给留。”

我点点头,收回目光,往后依靠椅背,石凳底下的机关微向后挪,与骛桉一唱一和:“看你带回来的仙娥也并没有向我施礼,他们态度如此,体谅一下吧,总不能上纲上线失了气度,端着什么?累了吧,拿上来我看看。”

仙娥听见命令,其中一位仙娥动作临深履薄,将木托放在石桌上,红绸一掀,并不带流苏的通体纯金礼服冠呈现眼前。

骛桉又喝了一口茶,正经起来,亲自向我介绍:“神界最有名的怀明阁的产物,这顶朝冠经我们设计最后敲定主体还是以厚重大气为主,雕刻九尾狐图案设计,内部中空,镂空设计较少。”她向我坏笑地眨了眨眼,补充一句,“天君给面,当着怀明阁阁主的面全款拿下,还充了贵客版钻石VIP。”

“不错。”我中肯评价道,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在骛桉介绍的这段时间,两位小仙娥把全套婚服展现出来。

骛桉转身看去一眼,目光鄙夷,又看向我:“这套不是青丘专定,我们定的那套傍晚会送来。”所以,选哪件啊?

我打量那套婚服几眼。红绿相配,双层拖尾,裙摆绣金凤牡丹,满绣广袖,点缀的珍珠翠宝不计其数,直领衣襟上的三个盘扣所用材质金镶玉。质量是没得说,我的气质撑得起这件衣服,就是古怪的不像一个将要结婚的新妇,更像是已经操持后院多年的主母,审美不得我喜欢。

骛桉悠悠道:“你别看他人不怎么样,其实眼光……”

我接过话:“也不怎么样。”顿了顿,眼神轻飘飘落在两位仙娥身上,继续说,“花里胡哨,这就是你神界的态度。”

两位仙娥还各拿着婚服一边,只能惶恐的低下头。

我又体谅道:“当然,神界什么态度,也不是你们能左右的,放这吧,回去交差。”

骛桉沉默着使出神力,将婚服拿过来收好,看两位仙娥施礼后已然远去。

我站起嘱咐道:“骛桉,如果今晚我待在神界不回,处最高地给他们一击爆锤,别顾忌。”

骛桉目露担忧,点头:“嗯。”

天承殿主殿,阳光透过明窗缝隙闯进一丝金光,给天承殿中白光的涵养添上一股明媚,我与白老教对坐,做最后动员安排。

白老教手拿银叉叉起果盘中的一颗草莓,随口问道:“你打算让谁去送祭御东珠?”

我一手拿书,一手拿起颗樱桃,俨乎其然地答道:“自然是我去,你伪装一下天道吧。”说完把樱桃放进嘴里。

“哈??”白老教想到炙,话锋一转噎住,还是觉得十分不妥:“疯了吧?这不一眼就被看出来,你自己遣个分身不行,干嘛要多此一举?”

我没有要再答的意思,白老教也没有再拒绝。

“晚上就是婚礼仪式,你现在不准备什么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青丘只有我作为主人公会参加。”

白老教扶了扶面具,撑着头:“我也是想不明白,双方几乎将敌对关系做实,怎么还敢提出联姻,你还答应了。”

我抿唇沉默,幻神出现在我身旁,向我靠近,看了看她,无语摊手:“你是与世隔绝还是傻了不会审时度势,很明显神界不会让黎卿失去狐帝的身份,虽然狐帝被罢权,但至少有知情权,没有知情权,她也有狐帝的名头,神界一怀疑青丘有什么动作,比如怀明阁,黎卿有问,咱不能不答呀,要让他们自己放弃,咱名正言顺废狐帝,就只能委屈主上用夫妻关系来交换,我们也有操纵空间,再说了,这对手之间的互利嘛。”

白老教看向幻神,说得更仔细些:“我的意思是,敌人不应该针锋相对,势不两立吗?联姻明显是不再范畴之内,怎么想出来的?双方还达成了共识。”

幻神认为理所必然,反而不懂白老教的疑惑:“很正常吧,名利场上关系错综复杂。”

我捧着书挡着脸,坐姿慵懒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白老教又转向我,用着同我一样的语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挂名祖宗的打工人。”

“祖宗想知道,我必当直言不讳……”

白老教也是武神,顿时觉察到一股威仪带来的压迫感,一般来说,这个情况白老教已经被我拉进死亡黑名单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并不想让自己的面子被驳了去。

我把书放下,书脊触碰到桌面发出不小的响声。以晚辈面对长辈的态度开始迂回讲述:“我有将他们视作敌人,但更多的是,我舍不得放弃神界那片有潜力能给我创造信仰之力的土地和那片土地之上的灵魂,我是郁焱,不止是,我需要更多的信仰之力支撑我实现目标,达到目的。”

“若我不是郁焱,就仅仅以有潜在利源的失败品看待神界,没有利益,神界这个培养皿早就会被销毁,而所有人都按照我制定的轨迹被推动着活着,那还有什么超出我控制的敌人呢?”我手肘撑着桌面,缓缓握起拳,转弄着扳指。

“如果是郁焱,我就会回答你,我是个商人,我并不是为了复仇,你与神界那帮人一样,出发点就错了。郁焱的人生的确也促不成毁灭三界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不听话的自己人怎么会是敌人呢?我若是分不清,岂不是着了梦魇的道。

我解释自己看待神界的眼光与敌对关系的不同,在幻神和白老教听去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替她解惑足矣。

白老教看着我,眼神复杂:“如果我是郁焱,我不会这么作答。”

“你有一手好牌,但你也很懂事。”

她的一手好牌,若不懂事,那可就真的烂了。

……

傍晚,骛桉亲自前往怀明阁送回广袖宫装,整体配色庄重。

我于喧闹送别声中乘着白玉金边轿,在黑夜中开出一道金光,前往九重天,身后两队跟随摆排场,包括抬轿的32位皆是傀儡,奢华的轿撵长两米,高一米三,前的帷幔并没有阻去视线,我姿态随意,甚至轻佻,在轿中对琐事无所用心,吃着果盘中的水果,看上去却意外的优雅,有个性。

轿撵在百阶前停,随黎卿站高处侧身俯视与我傲然眼神相撞,音律被推向高潮,我一步步往高处去,百阶实则只有九十九步,数只锦羽金鸟喙拾桔梗旋飞高空,声铸神龛。

走近了,黎卿脸上释怀祥和的样子让我心尖一颤,恍恍惚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联姻对象与衿婪长得几乎一样,黎卿的这身婚服还是为与我身上这身相配而加急赶制出来的。我迅速移开目光,与她并肩,视线落到室内两座,天君与姑姑早早等待。

黎卿的目光还停留在我的侧脸上,小声询问:“如果今日站在这位子上的不是你,会在将来给我使绊子吗?”

我正视前方,冷言嘲讽:“你我孽债很少吗?天君都会替我责怪你不知好歹。”

黎卿勾唇一笑:“你会爱我的。”说完往前走去。

我后一步跟上她,嘴角礼貌性的微笑彻底僵住,不禁抿唇咬牙切齿。爱?行,我多爱她呀,爱的无比热烈,无法自拔,但我为什么要对一开始就注定要死的她有太多情感呢?不亲手杀她,已经算我原谅了。

这场婚礼,天君以九重天华丽的外表布下天罗地网,黑夜绵长,宾客避之不及,没有三媒六证,一切流程简化,许多喜庆元素删减,六礼仪式隆重盛大,以最快的效率办的风风光光,谁都不敢奢望新婚燕尔伉俪情深,拜天地余剩荒凉。

告送天地,礼成——

九重天的华丽牢笼还未撤去,如宴席上有勇气而喧哗的野心家,少不了的席间觥筹交错,聊的都是那忌惮与猜忌,神界诸如此类的宴席,屡见不鲜,不知凡几。青丘早晨的太阳已悄然升起,这一夜,无事发生,我行于黑夜里还浑然不知。

那处漆黑的暗室,相比之前,光灵释放灵力时绽放的光芒从暗蓝色变化为湛蓝色,天君身后的树苗长成顶天巨树,粗壮的根部稳固地扎根在室内土壤,隐于暗处,枝叶延生顶外。

冰镜在密闭的室内泛着幽光,体积似乎比平常大上一倍。天君背对着我,纵观冰镜那边的一马平川,草原耀眼的太阳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万顷坡峦起起伏伏,我眯眼看去,才顿觉:“天亮了啊,九重天何苦困于绵绵黑夜?”

“正妻夜半入门,黎卿还在等你,可惜你无意。”垂眸,叹惜声中有几分惆怅,似在为晚辈的终生大事苦恼着。

我始终不曾看他,有意忽略这分并不用于我身上的好心,冰镜呈现的画面令我陶醉,竟生出一丝安逸来,劝他:“天君不必为谁任眼界变得幼稚,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是这么说的,黎卿似乎没有您说的那么脆弱,这世间,有些事多了去了,故人无归路,佳人无寻处。”

“所以,卿是来做什么的?”语气中夹杂着和蔼的笑意。

“是有些迟了,现在想来,当年的合作本就是不平等的,此来奉上…祭御东珠。”我缓缓低头弯背,放低姿态,手举过头,捧着那颗并不小,泛着晶闪的东珠。

天君摇摇头,苦笑讥讽:“我还以为青丘的女君会想方设法编出这把钥匙的去处,毕竟众天尊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我又怎么会怪你?”说完,左脚往后撤,侧过身,手指拎起东珠,放到眼前再细细端详。

我直起身,踏前一步,室内骤然昏暗下来,盯着镜中天君的背影:“天君怎会这么想?这是您给我的警告?”

天君不紧不慢,保持沉稳:“卿领略到了什么?”

“杜绝子民这种失信的想法。”

“卿说笑了,青丘子民品行端良,我想着不必卿劳心去教。”他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骂他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失了基本的信任。

但我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怼到他哑口无言,还让他沾沾自喜吗?

反唇相讥道:“天君谬赞,我与姐姐同是为神界鞍前马后,相信您治下的子民也会有我青丘百姓一样的优良品质。”

天君又叹了口气,握紧手中东珠,垂下手,转而谈起另一遭:“卿,现在四皇族还未分家,我作为共主,有必要缓解青丘与凤族如今糟糕的关系,你看这事可有挽回的余地?都是为了六界和平为好。”

我做出适当妥协,但还是口上婉拒道:“青丘一向爱好和平,我认同您的观点,这是我的态度,只是,不知凤皇那边……”

天君步履悠哉,向我的反方向走出几步,背影更加惆怅,边走边说:“青丘的主体谅,她年岁尚小,心气傲,不服管教,实在是…不堪大任……”

“天君倒也不必,继大统之位,何谈年纪?”

“是啊,不过这不重要……”

停顿无声,我转过身,打量着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就见他挑衅似的重新举起了那颗东珠。

“来人,郁焱战神私藏祭御东珠,拿下。”

话落,身后冰镜处涌出几个穿戴甲昼的士兵。

我面露震惊:“你!”‘玩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肩上一沉,被背铐控制,堵住嘴,飘过鼻下的血煞气令我胃里一阵麻痛,腿瞬间软了下去,凭意识固执着不肯倒地。

昏迷前一刻听见天君幸灾乐祸的命令:“送去凤皇居所,交由凤皇全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