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争前奏
狐族作为青丘界的核心,软跷一踏一寸金,扶光夕落觅辉音,放眼望去,宫殿高耸入云端,却未闻宴会声声乐意欢。
不过地下国界的入口好像被工部设置在师父那处已人去楼空的世前学堂。
学堂内陈设依旧,被死寂尘封,生息缕缕绕梁,似水晶折射的七彩虹光。
我脚步稍有疑移,并没有到地下国界的必要,身形微定,站在两年轻少年的一侧。少女跨坐枣红马背,丰神绰约,青丝披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仰头注视马背上的少女,凝目温驯,眼底暗藏杀机。
我目露无害单纯,迟疑开口:“师父……您二位这是?是我来得不巧,您老先打。”
西尊王深闭固拒,驳回我的提议,对矗立前方的东阳王投去嫌恶一撇:“罢了,老身不与你这老匹夫计较。”
“既然不打了,那您二位好进屋坐下详谈去。”提醒一句我时间很贵,脸上祥和不再,转身举步回湖上亭台。
东阳王抬手指着我的方向,对已下马背与己并肩的西尊王笑说:“这孩子,变脸快哈。”
西尊王以笑相迎,伸手:“请吧。”
上午清风怡人,亭台帷幔翩飞,湖中锦鲤越出水面,三人端坐室内,我盯着面前两人比自己还稚嫩的面庞端着四平八稳的气势发笑。
我左看看右瞧瞧,微笑出声示意:“西尊王既不是来谈身外珍物,我也知晓来意,就让晚辈做个见证,您看…”要不走之前先交代了吧。
西尊王瞪一眼左侧的东阳王,转头对上我真挚期待的双眼,叹气:“我认命,也在神界呆的腻了。”
我点头,静静等她组织语言。
西尊王抬头又看我一眼,蹙眉避开目光,把知道的全盘托出:“郁焱,你在昆仑宗拜师之后,悠禅收编昆仑宗的计划败露,之后又将目标打在凌潇等人身上,设法让凌潇等人不得不听从天君的安排,成为未来制衡你的棋子,可惜,凌潇被你救下,四族被你变相收编,悠禅屡屡碰壁。”
我坦荡承认:“我知道啊。”
西尊王怎么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态度,甚至都没有问过凌潇身份哪处得知,语气变得急切,直视上我的眼睛:“那你可知道现如今凌潇是最有可能背叛你的,一个青丘将军的身份管不住她,也管不住天君想把他列为战神的决心,悠禅的局还发挥作用,你留不住。”
西尊王向我投诚,与如今种种,还要多亏白尤云的先见之明。悠禅并没有欠我什么,倒是我,把他的侄子徐安洛杀死,还觊觎她的孩子,想让人家成为人质,到头来死了也名声扫地。
差不多得到消除信息差的合理理由,我再次点头,微笑无异:“死人斗不过活人,我自有思量。”
如果拿现在西尊王的证词告发悠禅的所作所为能有用,我也不用为了自己算计余多,我把悠禅做完的、没做完的、计划书中的再全部重做一遍,他们拿活着的我没办法,当然多少会去抨击悠禅这个给后辈留下负面形象的已死之人,在他们眼里,还算暗讽我恶毒。
西尊王明显腹中秘密许多,继续说道:“黎卿也是她的人,悠禅想通过黎卿搭上天君的浅鲮堂,朱雀是悠禅托关系派去刺杀你的,凤幽清事件的主谋也是悠禅。”
“嗯。”
我都知道,但不重要,我的敌人是整个神界。
心想:客栈遇刺事件,让我发现了神界的阴谋,还让我无缘无故被迫渡了一次特别水的劫,最大的收获是黎卿想也没想到的灵珠分半,不亏。
悠禅生前都把手伸到昆仑宗,结合天君对悠禅所做一项不知,第一次带人拜师未成是以防天君猜忌,否则有的是手段逼迫,怎料被青丘截胡,昆仑宗的资源是四皇族高层那帮直系看不上的,昆仑宗下一任宗主这个地位带给我的利益远没有一个青丘帝姬的身份能给我的多,但战略意义来看,却是拿捏仙界的重要根据地,以前,神界可是个个瞧不上仙界。
西尊王还想继续奉告劝说,东阳王抬手挡在她身前阻止,收回手,对我客套询问:“那徒儿这是对解惑无异言?”
我也不含糊,提出此次另一目的:“想要师父一件物做纪念。”
“为师也是早做过准备。”东阳王袖里乾坤,掏出一件珍宝,边掏边语气压不住地喜悦,“乖徒儿,拿去吧,为师心愿已成,好东西也用不着了。”
“其实身外之物把,比不上师父一件…………”我半客套着,看他掏出来的东西一下闭上嘴。
「老头!你有祭御东珠不早拿出来,合着是你偷的现在让我背锅是吧!」
拿祭御东珠还人情,那我连接两陆的计划就缺少一个合理理由,只能委屈思纡替代当个几千年的禅壳阵眼。
交代完后事,我在学堂外踱步等待,今日过后,青丘正式迎来第十二位飞升天仙境的虚,因两者是共生关系,所以共占一位。
日照当头,后院鸡飞狗跳鼓噪一片,没那么快结束审判,瑾瑞海棠族倒是清闲,我得空前去一趟。
“今儿天气真好。”
若棠殿偏殿,瑾瑞特意设置一家独家小诊所,日常中,白绿相间的墙面设计用来当巨幕,L形柜台一侧靠墙用来放零食,特殊情况完美隐藏,作为冬日的蜗居点,身穿广袖长袍,缩在豪华版候诊区,满满的画面割裂感。
我检查完身体,等待结果无聊中站在门前仰头追日。
不一会儿,旻霜走出来站与我并排,已经被一群人神经病般的行为折磨地没有脾气,看透一切,只啧啧叹奇:“怎么?遥望死期?我说郁焱呐,你也太拼了,没必要吧?”
我没有回答,沉浸在抚光的照耀下,瑾瑞手拿报告,后一步走出,也不叫进去,直接宣判:“神界孕育出的断肠草,钩吻内服,准备洗胃催吐吧。”
旻霜调侃:“或者你开个挂。”
我默默低下头,转头仰视站高我两级台阶的瑾瑞,对上她平静无波的双眸,抿唇心虚开口:“我是说,抑制一下……”
瑾瑞勉强微笑,深吸一口气:“放弃治疗?你不会想要废一条命去尝试它的毒性,就算忍过疼痛,不吃不喝,最后也逃不过肠道坏死,痛不欲生。”
“哦,那还是疼死我算了。”我转回头,继续望天。
瑾瑞想了又想揍醒我的可能性,打不过,大不了也摆烂:“你要单纯的止痛其实自己就有本事,又不是什么真正的碳基生物。”
我耸耸肩:“你可以认为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自我安慰行为,毕竟钟画安的反侦察能力要是被那帮人用到针对我的案子上,我只能说欣慰。”
我的目的已经超出神祇的常识和认知,连新权与我相争这么久也不知我何时起意,毫无头绪,何况是低配版的神,目的不可能被查出来,但我的阴谋可不禁查,局面被打乱,最后的高光时刻也就不重要了。
旻霜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还挺幽默。”
脑中放空正在思考的我也不忘礼貌回应:“谢谢夸奖。”
下午的时光很短暂,羡梓晨带领的禁军羽卫效率很高,半天时间,解决青丘后院长时间封闭的所以疑点,特别是禁足白兰钰的指令。我让他不必当面复命,线上通报现场情况,后续存档即可,羡梓晨领完赏就回偏殿赶课程,傍晚浪漫的榕树晚会大抵是空不出时间应邀参加。
晚饭前几个时辰,令谁都意想不到的人物,像作为我的祭品一样突兀地出现。
音宗祖带头,身后二三十位团员齐齐单膝跪地。
“小仙音宗祖带乐队此行请罪,现已脱离神界,久未响应,请新主恕罪,望新主收留。”
我矩步方行,神色自若:“无妨,近来多事之秋,坏心门儿出,各位的忠心我已明鉴,归来已是万万幸,请起。”真实情况最好是以‘多事之秋’概括,对双方都好。
音宗祖带手下团员站起,我上前一步,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小女儿家的天真做派尽显:“真好,音宗祖与姑姑年龄相仿,想是同辈吧,让我瞧着亲近。”低眉抬眸,眼底自然流露惋惜之情,“那个时代人才辈出,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各个卓尔不群,不像当下这个时代,天才无福。”
说得像他们不是因为我排除异己才早亡夭折一样,我连个钟画安都不想留。但音宗祖不知情,还很容易与他人共情,这会儿神态已经往我所言附和。
“无福是可悲,要说这个时代还有君上独占鳌头,肩上是抗多重的担子哦。”
讽刺拉满,我爱听,笑容更盛,眼底柔色一片,不失傲气,一眼望去她身后的团员,适时提出邀请:“坡上有棵古榕树,夜观星河,明若观火,邀音宗祖与各位一睹我青丘风华。”
音宗祖答应下来,眼里藏不住的心计不带恶意。
榕树下,极目远眺,只有孩子们手拉着手围着榕树,不知道哪处稚嫩的童音倒数,孩子们一下都转身跑开,脸上洋溢着明艳快活的笑,光灵遂动,给画面绽放无限盎然生机。
走近些,榕树外围有青少年照顾全程,没有一个人的行为在说多余,架起烤架,看去美味的佳肴喷香。也有年迈老人,摇椅温暖,将喧哗作繁花,棋盘清静,一壶茶滚圆了山涧的甘甜。
音宗祖还怕融不进氛围,身后暂隐在阴下,手持礼乐的团员就被几个捉蝶的孩子当成翩跹彩蝶明着拉了去,有光灵那跃动的活力,融进月华,群星璀璨。
音宗祖恍惚,人民的热情就像群星,不需要艺术家刻意雕琢的蜡像做陪衬。
我看出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等一颗救心丸而不是预防针,也不是镇定剂。
“舞蹈,使真善美浸染人们心中,感染人们思想,陶治人们情操,生活处处充满艺术,那是生命。”
音宗祖左手手指攥紧右手袖边,而右手下意识就想为此情此景谱曲一首,却看见自己团员们从未有过的畅快笑意,附着薄茧的右手又默默握住纤细的左手腕,深呼吸,嘴角上扬,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就说青丘印的传承自备歌舞团,在神界那种宴会都是阿谀奉承的地界根本没有用武之力,还禁舞外现,简直比老封建还封建。
不知何时,我已悄然退场,身后欢声笑语成片,却不适合爱热闹的我。
同一时间,兵部所有训练基地加强戒严,兵部上下进入全面战备状态,围绕内边界线慢跑,等待近五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这天夜,蝉鸣都显得漫长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