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文会，科考
“半个月后，便是大苍科考之日。按往年惯例，南林府会在科考之前举办一次文会，以此促进学子交流，彰显府内学风，以及......”
“助某人扬名。”
王琼婉文静地坐在床沿，黛眉淡远，镇定地望着少年。
许炼坐在长椅上，心中却想着这人说话总算不绕弯子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装糊涂，直接道：“科考文会，我这种粗鄙武夫不懂。不过我看王小姐......是有事相求，且与你说的扬名有关？”
王琼婉并未立刻回话，而是轻轻放下手中的闲书，笑着看了青舒一眼。
许炼明白对方的意思，挥手道：“青舒并非外人，王小姐无需担心，请说。”
王琼婉连忙摆手：“我与青舒妹妹一见如故，哪有把她当成外人，许公子多虑了。”
说罢，她轻轻一笑：“许公子果真是人家的知音呢，既如此，小女子也就长话短说。”
她如同飘羽般落到地板上，蔓莲微步，在房间内闲闲走着。
“去年我蒙面登船，参加文会，其实是为了今年造势。”
见许炼满脸疑惑，她不紧不慢道：“一位才华横溢、名声初显的神秘女子，再度在文会上大放异彩，并且披露自己知府千金的身份，这种事......”
“可否令我名声大噪？”
许炼颇为认可道：“去年之事，已经让你在明州境内扬名。今年若是再有这么一件美谈，或许整个南境都能听到王小姐的芳名了。”
“不过，王小姐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身外名利不如胸中文墨的道理，又为何要执着于此？”
温婉女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眸子泛起薄雾，道：“科考一途，虽可令布衣改命，令平民为官，但终究是身在樊笼，有所局限。”
“唯有进入四大书院，方可不被拘束，一展我心中才学抱负。”
王琼婉继续道：“四大书院有多位名师游历天下，亲选学生。除此之外，若是幸得名士大儒举荐，也可直入书院。”
“若只是安心科考，进入地方书院，不肯为官而是勤恳治学，如此熬个十几年，也能进入四大书院。”
说到此处，她忽地摇摇头，自嘲一笑：“年纪轻，女儿身，若我名声不够，纵使再有才华，终究还是入不了四大书院那些大男人的眼。”
“许公子，我且问你，我若是不执着名利，又如何执着胸中文墨呢？”
通过府院学试之后，学子可入一府学院，得秀才功名，结业后历练数年，便可辅佐县政。
若一心科考，其后还有州院学试与大苍会试，对应举人和进士功名。
而对于那些专注治学与修行的儒生来说，进入一州书院或是京城国子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对于王琼婉来说，这些都不够。
她必须进入四大书院，让天下人听到她心中的道理。
知府千金的身份看似显贵，但放眼整个大苍，这又算得了什么？
若要成名，险招先行！
屋内，王琼婉不再走动，而是静静站在许炼眼前，与他对视着。
青舒仍在翻着那些只可消磨时光的无聊话本。
沉默良久。
许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未曾想过王琼婉的志向竟如此远大，不输男子分毫。
无论何时，一位女子的真心话都是极其宝贵的，尤其是一位漂亮女子的话。
尤其是她说给一名男子听的话。
可许炼的时间也很宝贵，他站起身子，认认真真道：“王小姐才华卓绝，志向远大，许某无所相助，在此祝愿王小姐功成！”
虽然对方还没说明自己要帮什么忙，但他清楚这又是一桩麻烦。
许炼虽然敬佩对方，但也不想多管闲事。
王琼婉脸色平静自如，嘴角仍旧噙着微笑。
“许公子无需担心，小女子所求之事，不过是请你担任我的护卫而已。”
许炼面不改色，心中却冷笑一声，若真是像她说的这般简单，那就有鬼了！
他默默摇头，正想再说些话婉拒对方，但忽然对上了她的眼睛。
淡雅无波，却又暗藏一丝得意和狡黠。
而且还挺好看。
许炼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王琼婉已经从袖中取出一张质量上乘的文纸，摊在桌上。
“平夜司命，甲字平夜使许炼，须在文会之时护卫王千金周全，平夜天官白衡言亲印。”
她认认真真地念着纸上的文字，嘴角忍不住扬起。
“许公子，家父昨日亲临平夜司，指名道姓要你担任护卫，白天官无奈应允。”
“你也不想违抗命令吧？”
许炼愣了一会儿，接下那张命令文书，抱拳还礼。
“许某......自当尽心竭力！”
......
片刻后，王琼婉满意离去。
留下许炼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这么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对你倾诉衷肠，你就这么绝情？”
青舒放下手中的话本，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炼。
许炼摇摇头：“官场权谋，弯弯绕绕，我总觉得她在算计我，这还能乐意？”
“可惜啊，身在官场，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青舒嘟着嘴，忽然道：“你不喜欢的话，不当平夜使不就行咯？”
她拿出了那张身份符牌，弱弱道：“就算没有了这个东西，我们也可以......”
许炼一愣，温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时候未到而已，等我先解决当下的麻烦再说。”
本以为进入平夜司能天天斩妖除魔，提升修为，没想到总遇上这些权力相争的烂事。
若是一直如此，自己的确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平夜司，平夜司，自家都不太平啊......”
......
盘水县，码头一直热闹着，似乎永远不会平静。
今日的船家忙活得很，无他，科考将临，各地学子都要乘船前往南林府搏一搏功名。
不仅如此，如今明州多地兵灾，有余力举办科考的府城少之又少，因此还有不少外地学子涌入南林府，借地科考。
一条客船上，数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正在赏着江景，谈笑之间多是诗书经义，风华正茂。
一名少女忽然面带忧色，朝着船头的中年人道：“先生，今年朝廷特许南林府设置多个考点，大半个明州的学子都来到此处，我怕......”
“读书如同行路，只需看住脚下，无需担心。”
“更何况，你们可是我的宝贝学生，哪里会比其他人差？”
方叔平静坐船头，周身青气环绕，众学生心中顿时自信许多。
若是有修行人在场，便会感慨这满船的学生竟然都身具丝丝灵气，灵光不凡，俱是不错的儒生种子。
而这一切，必定跟那位矮胖先生的奇异浩然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