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的炼金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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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幻梦[新人求支持]

蝉鸣、盛夏、烈日,可乐和廉价棒冰的香气混合着夏日的风,带来些许的甜腻。

窗外的榕树,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歌唱。教室的讲台上,年近半百的老师摸了摸油光可鉴的头顶,继续在黑板上讲解着“串联电容”。

少年半撑着脑袋,老师的声音仿佛化为了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盛夏的低气压成为了松软的、带着阳光香气的棉被,轻柔的覆盖在他的身上。

眼睑似乎被施展的“昏昏欲睡”咒般重若千钧。

不多时,少年便来到了一处桃花源,一唤作周公的白发老翁诚挚的邀请少年与他对弈一局……

……

窗外的乌云被风裹挟,呼吸间便已在天际铺散。

突然炸响的雷鸣,水银泻地般的雨幕……

雨幕之中,似有一束忽明忽暗的光,像是航行中的灯塔,远行游子的故乡。

一道光,一道极快极锋利的光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像流星坠落般划过雨幕。

那光似乎削去了时间,足足三秒,轨迹中央无一滴雨水滴落。

雨幕之中出现了一条【通路】,路的此端——被淋湿头发的少年紧紧抱着暗红色长发的女孩,男孩像是被逼悬崖的鬣狗,紧紧守护着自己最后的一块儿腐肉;路的彼岸——独目,大氅,倒提的长枪。

祂胯下的八足骏马打着响鼻,细碎的闪电喷吐而出。那骏马,神色中分明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高大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像刽子手即将落下的铡刀。

一道光,一道精致而又残酷的光,遥遥指向少年的心脏……

……

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奏响盛大的乐章,优雅的小调下,血腥的舞步、含笑的公卿面具,一切都是那样的妖艳而鬼魅。

那身影仿若在舞台上身着华服的道化师,为世界献上残酷、血腥、盛大的开幕舞曲。

他热忱的亲吻着女孩早已冰冷的嘴唇,将其高高捧起,似献给神明的牲礼。

那祭台之下,是愤怒、无奈、悲苦的男孩。

后来悲苦那么深,只是因为相遇那么美。

道化师在狂笑,他嘲讽着,嘲讽着手足相残的亲生骨肉;嘲讽着少男少女懵懂、无知的一片纯情;他嘲讽他们的弱小、嘲讽他们的无能为力……

……

绿皮车厢呼啸着,风在地铁隧道中拥堵。

黑暗中,镰鼬张开了锋利的羽翼,伴随着一阵阵风,如屠宰场的流水线一般。

绿皮车厢发出不堪重负的,凄惨的嚎叫。

地面、轨道、周边的墙壁,一切都宛如犯了病的哮喘患者的胸口般剧烈起伏。

不远处,一场华丽的葬礼正在举行。男孩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脚踩定制的高档皮鞋,手捧一束洁白的花,与那个明媚、活泼女孩进行最后的道别……

……

古朴难辨的花纹,青铜浇筑的城池,忠诚的侍卫……

他们隐匿在冰冷的江水之下,为了一个承诺——一个死而复生的承诺;为了一段史诗——一段激昂壮阔的悲歌;为了一段情谊——一段至死方休的纯粹。

他们在黑暗中等待,冰冷的江水在千万年来如钢针刺入骨血。

但这并不重要,纵使孤寂的寒冬让人发抖,但那温暖的火焰终将从地下七千米喷涌而出。

红色的火焰、明亮的火焰、沸腾的青铜塑造崭新的大地。当烈焰焚烬罪恶、欺瞒、不忠,世界将回归起点,万物“复始如婴孩”……

……

像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雪花覆盖住一切。

在这座孤寂的岛屿,埋葬着最隐秘的过往。

那是一段史诗,一段由爱恨、权谋、鲜血浇筑的史诗。

真相往往无人问津,因为【演义】是更具有【伦理】更具有【道德】的【既定事实】。

在地球的最北端,普罗米修斯被苍鹰啄食肝脏;在地球的最北端,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的推着巨石前行;在地球的最北端,智慧之泉被最伟大的【神灵】取得;在地球的最北端,曾有一棵千年不倒、万年不败的树。

树的枝干那样绵延,顺着地表深深扎根。树越是向往高处,祂的更越深入黑暗的地下……

‘什么样的血没流过?

什么样的阴谋没被制造过?

什么样的悲剧、闹剧没有上演过?

什么样的纯洁没被玷污过?

什么样的正义与良心没被扼杀过?

什么样的邪恶与残忍没有猖獗过?

什么样的友情没被利用过?

什么样的信义没被出卖过?

什么样的承诺没被背叛过?’

苍老的手轻抚着泛黄的旧相片,银白的长发自黑色的斗篷中垂落。

灰败的瞳孔打量着如墨的天地“真安静啊……没有战火、没有哭喊、没有苦难、没有……未来……”

男人轻拍身下的黑曜石“老家伙,不能常常来看你了。”

男人露出缅怀之色“你应该很孤独吧?毕竟你说过啊‘孤独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鬼,没有人能逃过孤独’现在的你,终于能够栖息的你,又投入到新的战役之中了……对吗?”

风吹过,似孩童的哭号。

男人摘下兜帽,虔诚的亲吻面前高耸在大地上的无字碑,像忠实的教徒亲吻教皇的手背,又像热恋的情人温柔的亲吻对方的唇……

仿若道别一般,男人恋恋不舍地打量着这片天地——厚重的乌云、皲裂的大地、高耸的石碑……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不期而遇,终将成为破碎时斑驳迷离的幻影。‘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可昔日的记忆、美好的往昔早已烙印心底。那茫茫人海中十亿分之一的几率,又怎能让人狠心躲避?”

男人叹息着:“命运是不断向前的车轮,我们都只是轮子下的人。当大门叩响,雨幕和着雷鸣,究竟是放手一搏,还是偏安一隅?”

男人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那深邃的目光,只让人觉得他仿佛在与谁对视。

像是在发问,又像在警告:“误入深林的幼小驯鹿,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猎手……在知晓结局的道路上狂奔,究竟是愚蠢?还是别样的勇气?”

男人轻笑:“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还会再次相逢……”

轰然炸响的雷鸣打断了男孩的梦呓,铅色的乌云浩浩荡荡自东南方大军压境。

“这……呵啊……这到底什么鬼天气?”男孩打着呵欠向身边的家伙抱怨道“睡觉都让人睡不安生。我上辈子是捅了龙王窝还是抽了龙筋?难得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似乎是嫌弃男孩的絮叨,身旁的那位狠狠的捂住了男孩的口鼻:“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与周公对弈的白痴模样被老师看的一清二楚。老师让我转告你,这星期的小测考不到满分你以后就可以不用坐在座位上了,门神的职位似乎更适合你这种【天才】。”

像是在嘲讽一般,【天才】二字咬的格外重些。

男孩双手合十,笑眯眯地对着面前的大少爷投降求饶。

少爷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以至于在这种鬼天气还有闲心哼着某知名歌手的新歌《小城大爱》。

男孩见状,自顾自的挽起对方的胳膊:“欸嘿嘿,鹿少,咱商量个事儿呗?您放心,咱魏某人那是说一不二,响当当的汉子。今儿的事就别告诉姨呗?您就当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改天咱请你去那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烧烤摊撸串去!您看如何啊?”

男孩苍蝇搓手,全然一副谄媚之相。就那吆喝着‘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某星级酒店参加什么上流社会的晚宴呢。

毕竟这可是鼎鼎大名的仕兰中学,是全市有名的“官二代”“富二代”的摇篮。男孩这话,倒颇有几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滑稽荒唐感——说的好像谁吃不起个烤串儿似的。

一旁的少爷默默叹了口气,默默的拉远了自己的椅子。仿佛怕被感染什么奇怪的病毒般,语重心长道:“魏铭,你要知道,学习的目的是为了……”

仿佛预感到鹿神人的话语般,男孩将修长白皙的手指贴在鹿芒的唇峰:“嘘……别说了,傻姑娘。我明白你担心哥,但哥就是哥,是仕兰中学永恒的传说。”

听到“傻姑娘”三字,鹿芒的太阳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看来上节课的笔记你是完全不需要了。”

“笔记”二字在魏铭听来是那般美妙,比李斯特的《钟》、莫扎特的《魔笛》、贝多芬的《月光》更加动听,更加迷人。

于是我们“说一不二”“响当当的汉子”也终究为“五斗米”折了腰。

男孩满脸堆笑道:“鹿芒~你看,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魏铭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往小了说那是一起穿尿不湿长大的情谊,往大了说……欸!你等等,你等等我呀!”

鹿芒无奈扶额,倚靠着班门,无奈地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某坨叫魏铭的白痴发小。

“嘿嘿嘿”魏铭傻笑着“哎呀,我就知道小鹿芒最好啦!你是绝对不会抛下你可爱、善良、迷人的发小的对吧!”

似乎忍耐到了极限,鹿芒取下自己肩上的Saint Laurent双肩包,恶狠狠地向面前的这坨熊脸呼去。

魏铭单手抓住袭来的双肩包,贴心的帮鹿芒拍了拍灰:“喏,给你。真是的,苏姐姐也是真舍得,圣罗兰双肩包说给你就给你了。你也是啊,虽然不差钱,但咱多少得爱惜点。再怎么说也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片心意……”

提及“父母”魏铭的瞳孔似乎灰暗了些许。

“嗯”鹿芒点头“很有道理,你说得对。作为奖励,我把今天上课的笔记给你。”

“真的?”魏铭打量着面前的发小,总感觉他好像……良心发现了?

‘不能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get到自己的发小是多么的心地善良明事理了吧?’魏铭自顾自的腹诽道‘不过这样也挺好,如此一来我干的那些事儿……’

似察觉到魏铭所想般“给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发小,我也单纯想给你。并不意味着我会原谅你偷偷顺走我的作业本,放在校园网兜售敛财,还“贴心”备注【仕兰中学初三男神鹿芒原味儿作业本】!”鹿芒咬牙切齿道“孙贼,你记住,这事儿没完!”

“唉?唉!等等,等等你先别走啊……”魏铭赶忙跟上“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你一个破作业本能被炒到三千块啊?!”

鹿芒出离的愤怒了,揪着魏铭Burberry风衣的衣领道:“三千块?你很缺钱吗?”

“欸嘿嘿……”魏铭挠头笑道“钱这玩意,谁用谁说好!我怎么可能因为不缺钱就嫌弃它呢?”

魏铭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面前的黑发男孩,‘身材匀称,性格良好。虽然算不上花容月貌,但也称得上人间极品。这样的好胚子……啧,不去当牛郎有些可惜了啊……’

“好啦好啦”魏铭捏着男孩的袖子轻晃“你放心,我魏铭以后绝对不会兜售鹿芒的一切私人物品。如有违背,我天打……”

魏铭还没说完,便再次被鹿芒捂住了嘴。“有完没完了,走廊上不要大声喧哗。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鹿芒压低声音道。

“okok,一切以少爷为重!”魏铭配合着压低声音道“少爷有啥需要帮忙的不?要不我帮少爷背书包吧!”

“你这人”鹿芒笑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单纯无语。

“嘿嘿”魏铭笑道“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傻瓜发小呢?”

说着,魏铭的手还不自觉的揉了揉鹿芒的头发:“照顾弟弟本来就是哥哥应该做的啊~傻瓜~”

“喂!”鹿芒不满道。

“好好,你是哥哥,好吧?”魏铭看着面前的瓢泼大雨,笑道“那我们怎么回去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