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还没亮透，城墙上挂着人头，城中好事儿的人，站在城墙下，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胆小的吓得不敢靠近城墙……城中已是传言满天飞。

“那是董大海，扬州第一富商，乐善好施，大好人啊！”城墙下围观人议论着。

“这样的好人，是谁这么恶毒？”

“只怕是得罪了什么人……”

众人正议论着，两匹快马从远处跑来，快到城墙下时，一个身影从马背纵深而起，飞上城楼，把人头摘了下来，腾空翻了个跟头又飞上了马背，把人头放在了一个黑布袋子里。

“施大人，尸身还在董大海府上呢！”另一匹马上的捕快问道，“咱们现在去董家么？”

“对，你们凌捕头已经去了！”

董家后院，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地上。施世纶提着人头走进来，递给了仵作。

仵作仔细查验了人头，又与尸身缝合。

“大人，头颅和尸身都没有其他伤痕，是一刀将头颅砍下，并非死后才砍的。”

“断定用刀？”

“是！刀为砍，剑为削，切口不同。这一刀，干净利落，是高手所为！”

“买凶杀人？”凌捕头在一旁说道。

“买凶杀人，杀了便是了！何必要把人头挂在城墙上，引起这么大动静？”施世纶说道，转头问董家的管家，“先生掌管董家上下大小事务，可知董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这……我家老爷为人敦厚，与这城中的商铺生意往来，都是能让就让，和气生财，哪有得罪什么人呢？”管家一边哭，一边说。

“昨日夜间事发之时，你在何处？”

“我们下人都在外院儿，内院儿里只有几个贴身丫鬟和老爷常随小厮守夜。昨日……昨日全被绑了，扔在花园的井边儿。”

“去问问！”施世纶吩咐凌捕头。

“夫人何在？在下有些事要询问一下！”

“夫人惊惧忧思，在后宅歇息，在下这就去请，还请施大人到正厅稍坐。”

董家的正厅古朴雅致，瓷器花瓶都是些寻常摆设，皆是城中匠人所做，并不是古董珍品。这宅子在扬州城边，依山傍水而建，白墙灰瓦，宅子虽大，却也清净，不像城中其他富商家中，总是极尽奢华之风。

施世纶坐在厅中，见一妇人，一身素衣款款而来，形容憔悴，整个人像是碎了一般。妇人向施世纶行了一个礼，坐了下来，依然眼泪涟涟。

“夫人，此时打扰亦非施某所愿，只是要缉拿凶手，十万火急，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请教夫人。”

“大人客气了！还望大人为我家老爷伸冤。”

“敢问夫人，董老板近日可有不妥之处？比如，是否收到威胁？”

“我家老爷早出晚归，生意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全然不知……近日……老爷夜晚却有心绪不宁，我也曾问过，可老爷都是些生意琐事，让我莫要忧心。”

“昨日夜间，董老板遇害之时，您可看到什么了？”

“昨夜，老爷辗转反侧，我也一直难以入睡。忽听外面一阵乱，似是丫鬟小厮们一阵骚乱，老爷便出去看……但却没了声息。我不放心，也跟出去……就看见老爷……躺在地上……头……”董夫人哽咽着，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施世纶见状有些慌，丫鬟们却很淡定，赶紧扶住董夫人，“大人莫惊慌，昨夜出事后，夫人便在一直如此，郎中说是太过惊惧，气血不足。”丫鬟掐人中，捋前胸，又喂了口参汤，董夫人这口气才顺了过来。

施世纶也实在不好再继续问，但还是问了最后一句：“夫人可曾见到凶手身型？”

董夫人靠在丫鬟身上喘着大气，“只在墙头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大人，卑职在墙上发现了半个鞋印。”一个捕快前来禀报。

施世纶到了墙边，飞身而起，倚着假山，观察墙上的鞋印。

“这是前脚掌的印记。应该是轻功跨墙之时，不小心点了墙头一下，在尘土上留了鞋印。”墙太高，师爷上不去，施世纶让人取了纸笔，自己把鞋印画了下来。

施世纶和凌捕头带着仵作等人从董家出来，施世纶眉头紧锁。

“你觉不觉得这个董夫人，有点……”

“一个妇道人家，看到这样的场面，又是自己的丈夫，吓的三魂不见气魄，也是有的。”

“那几个丫鬟小厮说了什么？”

“看不清人，太快了……就觉得一个影子闪了一下，离得远的也不过惊叫半声，就没了知觉。”

“如此高手，如此做法……不像是买凶杀人、寻私仇，倒像是唱一场让众人皆知的大戏。”施世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旁边的凌捕头参详。“什么声音？！”一阵奇怪的叮当声震的人头疼……

罗大谦一个激灵睁开眼，电话一直在响。

“快，快来我实验室。”电话那头老周有点兴奋地喊道。

罗大谦一轱辘身爬起来，一边洗脸刷牙，一边想着刚才的梦……他知道，那不是梦，是记忆，这时候这些细枝末节进了自己的梦里，反倒让自己对眼前的事看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