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妾室茶
沈棠来到前厅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顾廉跟唐婉，两人的状态，就像被困的狼崽子，警惕的看着四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但自身弱小，又小心谨慎的留心旁边的情况。
顾廉还是三日前离开时的那身衣服，就是皱了些，头发稍微有点乱。
唐婉比被赶出去的时候少了几分愤怒和傲骨，三日的磋磨，让她的锐气减少了不少。
沈棠冲着唐婉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讽刺难听的话。
长宁候跟小秦氏还有顾云顾谦几乎前后脚来到前厅。
顾谦一袭月白长袍，整个人精神抖擞器宇轩昂，他迈着四方步走到顾廉跟前，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道：“大哥在外面辛苦了，我知道你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还不得不寄人篱下。不是弟弟不去帮你，实在是父亲不许。抱歉。”
顾廉扯了扯唇角，一眼便看出对方眼中的讽刺和奚落，他哼了一声，打算怼人的时候，抬眸碰上长宁候犀利的视线，只能改口：“无妨。”
长宁候依旧带着薄怒，一言不发的坐到主位上，对小儿子的奚落和嘲讽不加阻止。
顾谦知道，父亲也想狠狠训斥这个不成器的长子一顿，便继续开口：“对了，大哥在平阳伯府待的好好的，怎么出来了？”
顾廉视线转向沈棠，昨日若非沈棠造访平阳伯府，他也不会离开平阳伯府。
他盯了沈棠两秒钟，目光中似淬了毒一般：“我早就想劝说唐婉做妾，她一直不同意，昨日她答应了，我们就不好再打扰平阳伯府。”
顾谦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故作恍然大悟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认清形势也不错，唐婉，不，现在应该叫唐姨娘了，以她的身份别说做你的正妻，就连做个良妾都勉强。
大哥怎么也跟着胡闹，你瞧把父亲母亲气的，父亲这几日都吃不下饭，瘦了好多，等会儿你可得好好跟父亲认错。”
顾廉心里窝火，他自然知道唐婉的身份配做什么，可是那时他的心头好，侯府就不能担待点吗？
顾谦似乎没瞧见对方心情不好，继续劝说：“大哥，你既然回来了，就听父亲安排，等会可别再忤逆父亲了。让你回来，承认唐姨娘的身份，已经是父亲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他轻叹一口气：“到底是委屈了大嫂，大哥，等会你也好好跟大嫂赔个不是。”
顾廉一肚子火气没出撒，他瞧了一眼沈棠，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长宁候的几个姨娘也来了，陆陆续续落座。
唐婉一看来这么多人，很是恼火。
原本她想着偷偷摸摸，或者单独找到沈棠给她奉一杯茶就算了，没想到还搞这么大阵仗，这不是让全家人都来看她的笑话吗？
她就是个笑话。
不但如此，门口还站了不少瞧热闹的下人。
今日的下人格外的没规矩，指着唐婉小声议论。
唐婉觉得今日这些安排，一定是侯府的人故意羞辱她的。
目的就是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她唐婉是怎么食言而肥的。
顾谦也落了座。
小秦氏首先开口：“侯爷就别生气了，世子这不是回来给你认错了吗？他还小，不懂事，一些规矩也不是很清楚。今日我一并给他讲清楚，保证他日后不再犯浑。”
长宁候脸色铁青，目光落在一脸抵触跟反感的顾廉身上。
他厉声开口责骂：“他还小？都二十了！还不懂规矩？在大宅门里混了二十年，什么规矩不清楚？什么人配什么位份他不清楚吗？他就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肆意妄为！他羞辱正妻，让整个长宁候府蒙羞！因为此事御史参了我一本，陛下都过问此时了。他就是个混蛋！”
“他生死事小，若想拖整个长宁侯府下水，绝不可能！”
长宁候气极，把几天以来攒的怒气一股脑的发泄到了顾廉身上。
顾廉低着头，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唐婉却不服气，不就是妻妾之争吗？怎么就闹到陛下跟前了？吓唬谁呢？
虽然她心里叫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人作对的时候，闹不好会被再次赶出去，她怕了，她没有在外面生存的本事。
她咬着唇，低着头，不敢看长宁候府的人。
此时沈棠和长宁候的姨娘们自然都不会开口，一个个嘴巴闭的都很紧。
小秦氏心中窃喜的很，顾廉再作几回，世子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她便劝长宁候：“侯爷，莫要说气话，世子出点事，侯府可就完了，咱们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他赶出去呀。你看他多可怜，他从前可没受过这种苦。”
“哼，他出了事怕什么，老夫还有一个儿子，比他更合适继承侯爵！”
顾廉歪着头，很后悔自己回来。
回来已经够丢人了，还被当着全府的人骂，太没面子了。
“父亲。”沈棠开口了，她走出来，跟顾廉并排站着，并且她拉着顾廉跪下。
刚开始顾廉不肯跪，一旦跪下，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但沈棠拽了好几回，他还是跪下了，顺便拉着唐婉一起跪下。
沈棠知道顾廉从小就众星捧月一般的长大，当众被训斥已经很丢人了，若再亲口认错，那他以后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所以，她亲自出来替顾廉认错。
“世子他知道错了，他带着唐婉离开的时候，就知道错了，他只是太骄傲，太爱面子，所以不肯回来。他知道侯府地位尊贵，唐婉最多就能做个良妾。”
“他深爱唐婉，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他不想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可是世俗规矩就是如此，如果不回来，他们两个会被世道所不容，会被千夫所指。”
沈棠看了一眼顾廉，顾廉情绪有所松动，也盯着沈棠。
他没想到，唯一肯替唐婉说话的，是沈棠。
到底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沈棠继续说：“我请求父亲成全他们二人，让唐婉做世子的贵妾。我承认我不想让出正妻之位，但也不想夫妻长期敌对，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碰了碰旁边的顾廉：“快认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