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屈辱
顾廉和唐婉同样绝望，两人都想不起来现在还能投奔谁。
他们两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来到一家不大的客栈前，两人站在门口张望，迟迟没有走进去。
唐婉从头上摘下自己的银钗，有些舍不得的跟顾廉商议：“要不咱们用这个抵了住店的钱？”
顾廉难过的接过银钗，认真的插回她的头上，他眼中绝望在蔓延：“不必了，咱们回家吧。父亲他们说的对，离开侯府我活不了，我养活不了你。婉儿，答应我，你就做妾吧。”
唐婉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路她也想过这个问题，离开侯府，他们确实活不下去。
但是真的让她做妾，她真的是不能接受，她的灵魂来自后世，她曾经站在那么耀眼的顶峰，如今沦落到给人做小妾的地步。
顾廉语重心长的劝说她：“就算我每个月能从大理寺拿到二两的俸禄，也不够我们花销的。”
唐婉不甘心的摇头：“可是我真的不想做妾呀。”
顾廉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继续劝唐婉：“不说别的，只说吃饭租房这两样，二两就远远不够。今日我问了几个同僚，就算破旧的小院，京都也抢手的很，一个月租金就要一两银子。”
他很内疚，自己不能给唐婉名正言顺的身份，不能给她舒适的生活，他也没办法。
他只能委屈自己的心上人：“婉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一个月二两银子，咱们真的活不下去呀。我求求你了，就答应了吧？”
唐婉流着泪点头，她也看出来了，顾廉就是个纨绔子弟，让他吃苦，让他白手起家创业，他根本就吃不了那份苦。
“好。”唐婉忍着痛苦点了头。
顾廉感动的很，他郑重的表示：“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做贵妾，沈棠有什么，你就有什么，我绝不会亏待你。我也向你保证绝不会碰沈棠一下，这辈子都不碰她。”
唐婉心情好受了些，两人手牵手朝长宁侯府走去。
两人都用同样的感受，就是屈辱，从三天前豪言壮志的离开，到现在灰头土脸的回去，两人心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离开侯府，他们什么也不是，要想生活的舒适，就得在别人的划定的范围内生活，就得听从别人的安排，看别人的脸色。
到长宁侯府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顾廉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侯府的规矩，门房夜里是有人值夜的，只要有人敲门，就会有回应。
可是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门。
他就打算趁着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偷摸回去，这样也不至于太丢人。
他拳头都砸疼了，门房就是不开门。
唐婉也跟着叫门，大半夜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大。
顾廉拉回唐婉：“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去。”
唐婉气急：“他们怎么那么恶毒？”
顾廉眸子清冷：“以后找机会，我们一个一个的报仇算账。这个亏我绝不会白吃的。”
唐婉眼里也燃起愤恨：“他们真正羞辱的是我，我感觉我的脸面已经被她们按在地上摩擦了。我的尊严一点也没有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互相吐露心事。
唐婉想起来就觉得长宁候府过分：“当初我说什么也不做妾，坚决要做你的妻子，为此我被赶了出来，你还跟着我高调离家出走，如今我们如此狼狈的回去，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地里笑话我们呢。”
“丢死人了。”
“真是可恶，我连个挣钱的差事都找不到。”
顾廉心疼又无奈：“是我没本事。”
夜里寒凉，两人衣衫单薄，顾廉把唐婉抱在怀中互相取暖，不知不觉两人就都睡着了。
清晨，两人听见侯府开了门，两个小厮抬着一个人出来，拿人被一张席子盖住，不知是谁，只瞧见一只手垂了下来，露出来的一截袖子表明死者是府里的小厮。
顾廉很诧异的问：“是谁病死了？怎么走正门？”
府里死了下人，都是从角门抬出去的，今日却从正门，这小厮好大的脸面。
跟出来的管家上前抱拳施礼：“回世子爷的话，此人是世子爷的贴身小厮张虎，挨了杖责没挺过去。他刚刚死的，侯爷说他好歹也伺候了世子爷多年，给他置办一口薄棺葬了。”
顾廉的脸火辣辣的，他知道管家这是在下他的脸面，故意让人抬着张虎从这里过。
“给他多少点纸钱。”顾廉如今虽然窝火，却没再惹事。
管家哎了一声，挥挥手，让小厮抬着人走了。
顾廉拉着唐婉就往里走。
门口护卫却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爷可以进去，但此女不行。”
顾廉冷冷道：“她已经答应做妾了，让开！”
那护卫果然让开了，还提醒顾廉：“侯爷说了，让世子跟唐姑娘去前厅等着，给少夫人敬茶。”
“滚！”在外面受气，顾廉可不受家里下人的气，直接吼了那护卫。
即便如此，顾廉还是带着唐婉去了前厅。
唐婉觉得丢人的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会儿肯定有人奚落她，嘲讽她。
侯府逐渐热闹起来，下人开始洒扫，厨房那边也升起袅袅炊烟。
沈棠一睁眼就知道了顾廉跟唐婉回来了的消息。
她坐在铜镜前，微笑着看着自己如花的容颜，淡淡开口：“想踩着我的脸面往上爬，哪有那么容易？当初他们怎么下了我的脸面，今日就要加倍的还回来。”
穹枝小心翼翼的给她梳头上妆：“是少夫人谋划的好。”
沈棠嗯了一声：“今日世子灰头土脸的带着唐婉回来给我敬妾室茶的事，我希望整个京都府的人都知道。”
穹枝微微一笑：“少夫人放心，百叶已经在安排了。”
“打扮鲜亮些。”沈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是不太满意，今日她就是要拿出主母的范儿来，压一压这个唐婉。
梳洗结束之后，沈棠正要去给小秦氏请早安，就有人来告诉她，今日免了请安，直接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