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极刚易折

出了警局，祁修远的情绪却渐渐平静，他将脸埋进手掌心低声问一旁的高律师“高律师，我是不是做错了？”

高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递给他一杯热水道“你只是缺少经验，而那个女生刚好比你有经验而已。”

祁修远不由一怔似明白了什么，许久唇角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我以为这三年我已经成长的很快了，可现在才知道我只不过是在画地为牢，曾经的子衿不需要我，现在的顾颜也不需要我...呵呵呵....我TM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所以才会什么也做不了····”

高律师挑了挑眉继而笑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证明你还有成长的空间，要知道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祁修远不由嗤笑“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高律师低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需要我夸你么？”

祁修远一愣随即长舒一口气“谢谢你高律师，之前多有得罪，请您不要与我一般见识！”说着向高律师鞠了一躬。

高寒俞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赞许，起先以为这是个被感情冲昏头的少年，有点小聪明知道拿手里的筹码和他老爹对着干，不盲目冲动，但心思还是太过单纯容易感情用事，现在看来也不完全如此，懂得自我反省，也懂得审时度势。

想到这他不由想起在审讯室外监控所见所闻，那女孩才是真的聪明，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希望少年能收手，但她到底低估了少年的坚持，所以一击不中之后干脆来个釜底抽薪，让少年没办法再插手这件事，怎样的阅历才能有那样的心性，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由对那个女孩产生了几分兴趣。

“怎么，放弃了？”高寒俞一边开车一边问。

祁修远沉默了片刻“她就算认罪也算不上死刑，她还没满18岁不是么？”

高寒俞淡笑“看来查了不少资料？”

祁修远扯了扯唇“都是无用功而已，即使是神医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她既然不想让我插手这件事，那我就看着好了，最多也就十年，我等的起，何况我不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哟，小子有志气啊！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你们这种有血气有志向的年轻人了，哥看好你，加油！”

祁修远笑了笑却不再说话，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路灯，他知道顾颜为什么会选择认罪，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她比他更明白弱肉强食，以卵击石的道理。所以，她以这样决然的方式拒绝了他，她比他要聪明，更懂得及时止损，更懂得审时度势。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反而以这样的方式在保护他。

心底忽然有一块地方酸软的让他既痛又暖，便连眼睛也变得酸痛。

或许还是他太没用了，所以才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像子衿离开他时说的那样“修远，在你没有能力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前，请不要轻易做出承诺，因为你永远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承诺！”

高寒俞瞥了一眼将脸转向窗户的祁修远，少年微微颤抖的双肩无声的宣泄着他此刻的难过。

车在海湾别墅前停下，祁修远痛高寒俞道了谢便径自往别墅内走去，高寒俞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在车里抽了根烟。

他想起了警察局里那女孩看着祁修远的模样，她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男人翻开自己的钱夹，那里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披散着头发穿一身雪白的连衣长裙，她不算漂亮却足够清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是他见过的世上最美的笑容。

可最后，女孩就在世间的只有最后那30秒的视频，笑着落泪的告别，成为他记忆中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样子。

今天他又似乎看到了这样的神情，那个少女也是这样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无声的说着最残忍的话。

抽完最后一口烟，高寒俞扔下烟头重新启动了车，引擎的声音在山道上快速掠过消失于晨辉之中。

祁修远推开别墅的大门，一宿没睡的祁建国见到他回来一股气再次冲上脑门，拿起茶几上的烟缸便向祁修远脑门砸去，好在王梓晟眼疾手快，戴着棒球手套的左手及时接住了那烟灰缸，否则祁修远就是不头破血流也要脑震荡。

“爸！这可是你亲儿子！”王梓晟一脸心有余悸，同样心有余悸的还有祁建国，他哪里晓得这小子躲都不躲的，还好梓晟反应快，但到底放不下那张老脸，冷着脸粗声粗气道“我又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小子都敢拿股份给我对着干了，不也没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越想越来气。

“爸，我错了！”

本来两人还要争两句，突然一句我错了一时间让父子二人愣住了。祁建国朝老二使了个眼色，王梓晟摇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祁修远又说了一遍“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祁建国这下更懵了，他这个儿子他再了解不过，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啊，这是？受打击了？还是脑子撞了？他忽然不安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修远啊，你这是换策略了？”

祁修远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祁建国老脸不由一红，看来不是啊，于是又问“那你这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祁修远点点头，祁建国立刻如释重负，老泪纵横的一把拦住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孩子！是老爸的好儿子，没让我失望！”

王梓晟在一旁看得直起鸡皮疙瘩，啧啧两声道“啧啧....能别这么恶心么？我还在呢？”

“你小子滚一边玩去！”

“切！稀罕！”王梓晟冷哼一声便悠哉悠哉上楼去了。

“你能想明白老爸觉得很欣慰，你还年轻，这人生还很长，你要是想着一上场就能震杀四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爸是周四海，可你爸我不是啊，当然也不是是人人的老爸能成周四海，所以凡事要徐徐图之，切忌感情用事，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当然我也不是说重感情不对，但也得分个轻重，分个时机，分对人。一味得感情用事有时候并不能达到预期的结果，很可能事得必反，而有时候的顺势而为并不一定就委曲求全，它也可能逆风翻盘，极刚易折，你缺乏是历练，以后跟着老爸在商场上多历练历练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