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变
一进超市，柯虞逛了逛，随手拿了两包乐事后便直奔文具区。
江寻彦说是来买水，却一路跟随她也到了文具区。
若不是文具区与饮品区偏偏不巧分布在超市相对的两个角落之中，柯虞倒或许可以相信这是顺路。
她余光朝后瞥过一眼，眸底划过了一抹得逞。
小样儿，看姐不拿下你。
她在各式各样的纸本中挑了个又大又厚的手账本，封皮是深海蓝与暖云粉交汇系的手绘插画图。
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色系，可一旦相撞，却是相得益彰，莫名的唯美有意境。
手账本的背面，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别印刻着烫金样式的瘦金体字：
「未来可期」
「来日方长」
江寻彦注意力被左下角的商标吸引——青浅孤岛融汇深蓝色鲸鱼。
品牌：一屿
行业内的尖端大牌。
早在之前发现柯虞的文具清一色全是一屿品牌的时候，江寻彦就查过这家公司。
是柯家的企业。
并且重要持股人中还有柯虞的名字。
不难猜到，柯虞应该就是柯氏集团的大小姐。
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还需要买。
江寻彦眉宇轻蹙，不解却没有问。
柯虞将手帐本举到江寻彦眼下，“这封皮好看吗？”
江寻彦微微点头，“好看。”
柯虞嘿嘿一笑，看起来很是愉悦。
没人知道，这封皮上的插画正是出自她手。
柯虞说着话的功夫，又拣了几支同品牌的彩色按动笔。
江寻彦鬼迷心窍一般，也伸手从货架上拿下拿下了一本相同的手帐，握在手心里。
柯虞问他，“你也要写日记吗？”
江寻彦说着她的话说：“你写日记？”
“不，”柯虞转过身，扬着脑袋直勾勾盯着他眼眸，一字一顿正色道，“我要写一本《斩男攻略》”
“……”
江寻彦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斩……什么？”
柯虞樱唇轻启，耐心重复了一遍，“男。”
这下江寻彦又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思想太龌龊了，“南瓜？”
“是美男啦。”
江寻彦额上三条黑线，骨瘦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眉心，“能忙点正事吗？”
“那你说说什么是正事呀？”柯虞佯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牵引着浓密长睫一下一下扑闪。
“就……”江寻彦被她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微微别过头，脸颊又泛起红晕。
少时，他干脆道，“你自己注意。”
柯虞倒没他那么别扭，很是理直气壮，“那斩你能不能算正事？”
江寻彦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倏地低下了脑袋，他凝视着柯虞眼睛，眸中隐有光亮闪烁。
直面着突然凑近的脸庞，柯虞微微愣神。
江寻彦这么一张脸，长得当真是无可挑剔，五官端正又立体，眉眼深邃，鼻梁英挺，鼻尖微微挺翘起一小尖，磨砺去他几分坚锐。
五官如此优越也就罢了，偏偏他又是个皮肤白湛细腻的，处处都无短可挑。
在未来一身军装，迷死了不知几千万家少女。
此时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呆呆萌萌的模样。
清隽的少年啊……
柯虞特地仔细去看他左眼下的一颗浅淡泪痣。
他的泪痣这时还不太明显，
可在未来，颜色却怎么变得那么深了？
那样深刻。
就在江寻彦以为柯虞的意思是“斩”他的时候，他刚开口要答应，柯虞便又补充了一句，“Boy，是砍头的斩啦。”
“噢。”
江寻彦的失望直接写满了整张脸皮，他灰颓颓地转过身，小孩子赌气一般，故意头也不回地朝饮品区走去。
这下是柯虞跟在他身后了。
斩男攻略第一式——推拉术！
通俗来说，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江寻彦拿了瓶水，然后，立在原地半天没动。
也不知道他是在等什么。
柯虞知道，但她不说，就端着一脸好笑看着他的背影。
她眉眼间笑意缠缠，眸中似含纳星辰。
她拿捏的准，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3，”
“2，”
“1。”
果然，终究是江寻彦最先忍不住，他故作无事地偏过些头，“你喝奶茶吗？”
柯虞还是笑着，“我不喝。”
江寻彦闻言点头，却还是拿上了一杯。
柯虞轻皱了皱眉头，“我不喝啊。”
江寻彦没应，回身向她走过两步，弯下了腰，薄唇缓缓凑近到她耳畔，声音轻柔，如羽毛撩在心弦，“我-给-别-人-喝-”
他说着，一伸手又从她身后的货架上抓了瓶牛奶，继而直截了当地正回了身子。
柯虞还瞪大着眼睛，处在深深地惊撼之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被反撩了？
真挫败啊……
17岁的纯情男高也这么会吗？？？
她不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气鼓鼓地冲去零食区揣了几包薯片便去收银台结账。
远远看见倚在玻璃门上的高瘦身影，柯虞微微出神，又不禁回想起墓碑上他笑意灿然的两寸照片。
是那么活生生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那群毒.匪是揣着多狠的心，才能下得了那么毒的手去折磨他……
柯虞心底泛起难抑的酸楚，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后头苦涩。
江寻彦，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一定会，
保护好你。
……
“木鱼，发什么呆？”
声音入耳，柯虞恍然回神。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走了里进来。
主动走到了自己身边。
柯虞心中温暖，也回以他甜甜微笑。
江寻彦双颊一红，眼神几分古怪地看着她，“还真是个木鱼。”
“你才是木鱼呢！”
柯虞不甘示弱，pia地给了他肩膀一掌，打完就跑，蹭地跑到收银台结账。
斩男攻略第二式——肢体接触！尤其打闹，最加好感！
收银员小姐姐支着手机追剧哭得稀里哗啦。
她握着扫码枪，肩膀一抖一抖地抽噎着，连带着手也抖，慢悠悠对准货码“滴”一下“滴”一下，扫了半天可算是扫完了。
她在刷卡机上按下费用，柯虞扭头摸个袋的功夫，刷卡机便突然传出了机械声音——
“刷卡成功-四十三元。”
江寻彦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外，还顺手抓走了她一包青柠味薯片，“真慢，木鱼。”
柯虞攥了攥拳，“江寻彦——！”
江寻彦一听这声音，下意识侧闪了下身，柯虞嫩白的小手便劈了个空。
而后他却又站定了身影，任由柯虞手掌握拳一下又一下锤在他肩背。
不痛不痒的。
柯虞气得竖眉，“你这种行为让人很反感！”
江寻彦唇齿间溢出轻轻的低笑，“你别学老班说话。”
“那我打你好不好！”柯虞说着，便又上前刨了一爪子。
江寻彦也不躲不避，而后趁机揪住了少女高束起柔顺的马尾辫，在手腕缠绕了两圈。
……
似乎有什么在发生微妙的改变。
上一次，他们从来不会走得像今天这样近，甚至一个星期下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追逐嬉闹直接就是不可能事件。
那时的柯虞胆怯懦弱，与他相处时的一言一行都要捧出在行走在刀尖上的万分谨慎与小心。
她所刻意展现出的形象温柔安静，却是虚伪又假意，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日益疏离。
是胆小的她，一手将喜欢的人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