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不起
江寻彦将柯虞扶坐起来，眉头拧得很紧，抓着她胳膊看了一圈确定没受伤后又紧着去看她腿，一眼就被她流血的膝盖锁住了注意力。
如玉一般洁白无瑕的一双腿，就这样挂上两簇红，乍一看去，醒目刺眼，惹人疼惜。
江寻彦眉头越皱越紧，周身气场亦是直线降温冷得可怕。惊得柯虞顿时慌乱无措，哭又不敢哭，只能控制不住地无声流泪。
江寻彦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第三人民医院顶楼明亮着的巨大灯牌。
此时陈志虎那一伙人已经都躺下了。
“胖子，去开车。”
“哈？”
胖子后知后觉地把脚从一人咽喉上挪下，凝目看了眼柯虞，眼神颇有深意，倒没问什么便去了。
江寻彦小心翼翼地抱起柯虞走到乱局边旁，他先是低眸扫了一圈地上的人，又抬眸对一人道：“立著，一会儿去把这附近的监控记录都清了，有利的拷贝下来给我。
另外，所有在场的人都给钱封口，来帮忙的那些叔叔阿姨额外多给。
当今社会，她们这奋热心正义难得，要多谢她们。”
厦立著认真听完点了点头。
胖子很快将车开来，并很贴心地下车为他们打开了后座车门，等着他们坐好后又再给关上，一切周全了他自己才坐上驾驶位，像极了随身款全方位管家。
“去哪？”胖子把车平稳驶起来才得空瞅了瞅后视镜，“这小同学怎么回事？”
“摔了，去三院。”
“就只是摔——”
胖子话没说完就被江寻彦一个眼神哽在了喉咙里，他无奈颔首，脑袋点的一下又一下，“啊好的好的……”
江寻彦言简意赅，“父母娇养长大的，你不懂。”
胖子真是无了个大语，却也只好应着，“啊对对对，我不懂我不懂。”
柯虞实在忍不住了——
“呕——”
“卧槽！！！！！！”
胖子大惊，手一抖差点没把住方向盘，导致车身在路上漂摆了两下。
轮胎与路面摩擦出几声尖锐，胖子立马专注回神，手忙脚乱地稳住方向盘。
江寻彦被吐了一裤子热酒，也没恼柯虞，而是朝前踹过一脚，瞪了眼胖子，“你他.妈看路！”
“我新换的座套啊！特.么死贵！”胖子目视前方，心和嘴却都长在了后头，“您是富豪不懂我们这群穷人的苦！”
“闭嘴，明天给你换。”
胖子大喜，他等的就是江寻彦这句话。
他们那一帮早就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宰人就宰江寻彦，人傻钱多！
“唉，只能这样了。”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听说代凌他老爹店里新进口了一批N国货，纯牛皮……”
江寻彦没什么反应，“行。”
胖子又偷偷往后视镜瞟了一眼，发现那个一向高冷，与兄弟都不愿亲密的那个江寻彦啊，正拿着纸巾给一女孩擦脸擦手。
那动作，那眼神，认真又仔细，耐心且细致……
啧啧啧。
他还真有点儿羡慕。
江寻彦没空搭理他，脸色有些沉。他看柯虞吐出来的全是酒水，估计她得一天没吃东西。
“你今天干什么了，”江寻彦凶道，“忙得饭也没空吃？”
柯虞吐空了肚子，此时酒已醒了大半，她又羞又愧，只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躲一辈子。
但是老鼠洞找不到，她满脸通红，皱了皱鼻子，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缩了缩。
本就娇小玲珑的身段这一缩直接就窝成了一团，看着小小一只，可怜巴巴的模样。
江寻彦只觉得心尖都软了。
好半晌，柯终于鼓足勇气，她小声咕哝道，“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车套我会赔给你……”
她声音娇俏温软，被酒气蒙了层雾，此时溢着满满的愧疚。
江寻彦没说话，胖子便也没敢出声。
柯虞委屈极了，眼泪便又不争气地划过脸颊，她无声啜泣着。
她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放到了江寻彦腿上。
……
到了医院，江寻彦还是全程抱着柯虞不让她沾地。
尽管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让胖子直接去请了护士长来给柯虞包扎，理由依旧是——娇养。
他说女生都怕留疤，所以必须要找资历深厚手把好的。
包扎好后，江寻彦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保温杯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喝完。”
“……噢。”
柯虞本就喜欢喝汤，再加上一天没吃饭也的确是饿得狠了，这一大杯汤被她没几口就灌上了。
酸酸甜甜咸咸，意外的好喝。
“还喝吗？”
“可以吗？”
“可以。”
然后她就又喝完了一杯，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全然找不见她的悲伤去哪了。
江寻彦不动声色地将嘴角笑意抿下，“我送你回家。”
他说着弯了弯腰，想把柯虞从长椅上抱起来。
柯虞见状连忙往旁边蹭了蹭，“我不回！我哥在家，他会说我的。”
“呵，”江寻彦忍不住笑出一声，“你还怕说？”
柯虞撇撇嘴，委屈巴巴地嘀咕，“怕死了……”
“那你去哪？”
“祝云言家。”
江寻彦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叫了辆车，让胖子把唐苒安全护送回家，自己则是亲自开车把祝云言和柯虞送到临海别苑。
车开到三单元楼下，江寻彦率先下车，为祝云言开了车门，而后走向另一边，拉过柯虞把她抱出来，直到进了电梯才终于放下。
“请你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摔到。”江寻彦对祝云言嘱咐好后退出电梯，又看向柯虞，“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柯虞沉眸，深呼吸了几次，自己骗自己已经鼓足了勇气。她飞快跑出电梯追上去死死拽住江寻彦手臂。
过于紧张，力道就控制不好，下手几乎是有些狠了。
江寻彦低眸看了眼，默不作声，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柯虞也不含糊，“我……我喜欢你！”
她抬眸凝视着江寻彦眼睛，等他回答。
她或许看起来很是冷静，可她的眼睛，却又一直匆匆忙忙地在眨，手底的力道愈发紧促。
江寻彦动作一僵，继而落荒似的抬起头，利用身高差刻意躲避开她炽热的目光。
“哦。”
他想要装作漠不在乎，可声音一出，却微微打着颤，“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他脖颈紧紧绷着，引得筋条凸刻。柯虞仰头刚好看到，她顿了顿，继续盯着他，发现他喉结又上下滑动了两下，大胆咬定，“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
“你想多了。”江寻彦欲要推开她手，但没能推动，“你，你松手……”
“我就不。”柯虞直接把他整只手臂都圈进怀里，脑袋压在上面，耍起了无赖，“你和我谈恋爱，你快点和我谈恋爱，我不管！你和我好。”
“明天再说。”
“不行，”柯虞声音不自觉染上哽咽，“明天…明天你就跑了。”
江寻彦无法逃避，好似认命般叹了口气。他目光落下，凝眉看着柯虞，看了许久许久。
那双深邃的眼瞳，宛若寂寥的星夜，又不停交织着各色复杂的情绪。
短短一刻，他眼中却好似流转了半生光景。
他还是推开了柯虞的手——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