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 深宫怨妇，人云亦云（众妃自叙））
“不是所有愿望，都能得偿所愿，也不是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我希望他后悔，忘了我。”
无论何人，提起沈延总是夸夸其谈。那是因为他一直是一个顶好的人，无论是做官，还是朋友，亦或是夫君。
所以，下辈子，我想嫁给他。
犹记得当年，当我踏进这深宫，第一眼看见这红墙绿瓦，只是默默转头想再看看外面的世界，留下两行清泪。
往里走近，望着天空飞翔的鸟出了神，海阔天空真好啊，不用为了家族的荣耀，踏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深宫高墙，红砖绿瓦，笼中囚花。
我，解脱了。
往后，我只做谢云慧。
——谢云慧
………………
我与陛下也算青梅竹马，至少是有过几年相伴之情的。只是从来，没有情意相通过罢了，从始至终，是我一厢情愿。
从入宫那日起，我便知道日后是要跟着陛下的。我与陛下喜欢的人一同入宫，情谊非常，无论是谁为后，我都无所谓。
可没想到，陛下竟舍得放手，放她出宫。她的家族倒了，那她注定成不了皇后。但她只要愿意，还是可以成为陛下的人，只不过是妾。
只是，没想到，她不愿意陪在陛下身边。
我以为，她离开后，我会如愿以偿成为陛下的妻子，母仪天下。只是，偏偏谢家女入了宫成了皇后。
当年，我与她自幼入宫受教谢家女未入宫便是先皇后害怕谢家势力渗透前朝后宫，如今，陛下登基根基尚浅，娶了谢家女至少有余地周旋。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谢家女，我便觉得日后陛下会输得一败涂地。陛下，一定会爱上她的。
果不其然，陛下一日日看着她，不敢动心，与她的家族和她之间，总是私心的希望皇后占在她这边。
前朝后宫，无人不知贵妃有多嚣张跋扈，所以，我不在意。后来，连我也被谢家女所感动，我开始心平气和，向往深宫外的世界。
我其实，已经入宫许多年了，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才让我如此嚣张跋扈吧。因为，我内心其实渴望自由。
若有来生，我希望不入皇家门，只做萧家女。
对了，其实，我还没有告诉过皇后，我叫萧言，别忘了我。
——萧言
………………
我是宁妃，那个不喜欢皇帝的宁妃，也是出家的宁妃。
我没告诉过宫里的任何人，我叫孟娆。
陛下为何对我百般迁让，是因为我爹是他的老师。他总是看在我阿爹的面子上，对我留几分情面。
可我看不惯他，自小便是。
我想不通，阿爹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他。我闹过，说我不想进宫，我是不会伺候他的。
阿爹不管我死活，我绝食，阿爹便让人灌我。
我说我有了心上人，阿爹说，过两年我便忘了。
我的亲爹，我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忘记得那么快。
阿爹死后，陛下遵照他的意思，纳我入了后宫。封了宁妃，他说，希望我安分守己些。
阿爹说得对，入宫两年，我忘记了心上人的模样。后来，皇后娘娘入宫了。
她可温柔了，我们都喜欢去她宫里，可陛下不待见我们。那又如何，我是去看皇后娘娘，不是看他。
他少自作多情了。
后来，皇后娘娘怀了孕，我们可期待了。娘娘说，她希望是个女孩。
让我们唤她“明婉”，我们都高兴，因为我们都有孩子了。
可是，没想到，孩子没了。
再后来，娘娘又怀孕了。这次，没有失望，阿缙出生了。
看着阿缙有这么多姨娘疼爱，我好羡慕他啊。因为，我从小就没有阿娘，是我阿爹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
正因如此，我性子大大咧咧，不似寻常姑娘般。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心意的，还偏偏出了幺蛾子。
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肯定忘记我了。应该娶了妻子，儿女双全了都。
阿爹，我骗你的，其实我没忘。
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忘了呢。
娘娘不在了，我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娘娘出殡那夜，我缴了头发，陛下正怒。
最后，也只是将我送出宫。
他或许良心发现了，可我不需要了。
我看见他了，他果然儿女双全，夫妻恩爱。
罢了，日后，青灯古佛才是我的归宿。
只是，你们别忘了我。
我叫孟娆。
——孟娆
………………
我是陛下的怜美人，宋絮。
我阿爹在朝中，是个不大不小的文官。
为了巩固家族势力，讨好皇帝，送女儿入宫，简直是最好的打算了。
女儿要是万一得宠了，整个家族也会跟着鸡犬升天。若不得宠，也没关系。
少了一个人的月例钱，府里的每个人又多了的银子。这，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像我一样入宫的，还有宛贵人……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只要是在朝为官的，且是不大不小的官，就想挤破脑袋把女儿往里送。
他们都以为，这里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殊不知，这里说错话，又或多说一个字，都是会死人的。
这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继续捣鼓我的胭脂，反正我喜欢捣鼓，还可以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陛下也没召过我几次，估计他也记不得我的模样。更别说是记得我叫什么。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不在意。
这宫里，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我遇到了宁妃姐姐，皇后娘娘还有宛贵人，萧贵妃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但她其实人很好。
我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
宫里太压抑了，我们就像笼子里的鸟儿。
皇后娘娘走了，宁妃姐姐也走了，日后日子越发难过了。
她们走后，我便不想出门了，将自己锁在殿里，认真捣鼓我的胭脂。
还好，宛贵人会时不时来找我玩，给我做饭。
只是，看着我吃时，她又总是想哭。
我知道，她想皇后娘娘，想宁妃姐姐，我也是……
真好吃。
最后，我说，宛贵人你可别忘了我。
我不叫怜美人，我叫宋絮，柳絮的絮。
——宋絮
…………
宛贵人，叫虞素。记住了没？
我同宋絮是一起入宫的，她和我住一个宫。
她说，让我别忘了，她叫宋絮。
就是，怜美人。
入宫久了，没有人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忘了，自己不叫宛贵人，叫虞素。
我一点儿也不素，我喜欢吃辣的。在深宫里，只有吃辣的，才让我感到快乐。
不过，我也会做素的，例如给皇后娘娘和阿缙的点心。
她们离开太久了，我都快忘了，皇后娘娘最喜欢吃桂花糕。阿缙只要是点心，什么都喜欢。
说起来，我位分比宋絮高，是因为我爹的官比她爹高一级，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吧。
那我就不多说了，这种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女儿的爹，实在不想多说。
我比宋絮大两个月，我让她唤我宛姐姐，可她不肯。
不愿叫罢了，反正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
你看，我就是这样，说东道西，一点都没有思绪。
不像皇后娘娘，说起来，她跳下墙头那年，也才二十有一。
我甚至还比她大上一岁，却没她那么勇敢。
我怕疼，不过娘娘心里的疼，应该更甚。
又许多年过去了，宫里还是只有我们几个。
又许多年过去，宋絮她们都走了，宫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好孤独啊，我想你们了。
今年，我六十有五了。
距在永和宫谈笑风生的日子，过去四十多年了，我也该走了。
我告诉宫里新来的小宫女，我叫虞素可别忘了。
我不喜欢宛贵人，也不喜宛太妃这个称呼。
我叫虞素。
我是虞素。
——虞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