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风暴前的宁静
星期六中午12点30分，去年建成的轮渡大厦钟楼准时敲响钟声。
马洛和查宁在轮渡大厦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鱼。虽然都是港口城市，不过充满各种族移民的旧金山的食物风味，跟波士顿的老五月花号风味差别很大。他觉得还不错，当然他对食物其实没有多少要求，能够提供能量就算合格。
整个昨天，马洛直到下午一点才睡醒，就在皇宫酒店的餐厅吃了午饭，接着去酒廊放空大脑，度过了下午时光。晚上在酒店餐厅吃完饭后，前往市场街的剧院看了邓曼·汤普森在旧金山的巡演戏剧《古老的家园》。
作为一个在英国接受教育的美国人，他对戏剧和电影都非常感兴趣，更不要说罗丝玛丽为他起了一个跟伟大剧作家同名的名字。遗憾的是，在1899年，合众国的戏剧还属于蹒跚学步的阶段。
回到轮渡大厦旁的餐厅，查宁正在向他汇报自己昨天的工作情况，即使马洛以为他们三个都会在酒店好好休息，现在看来只有罗宾和索菲娅在享乐中沦陷。
“我一直没停下对【无限仪式】的研究，马洛先生。到目前为止，我发现它离开了魔岛和黑水仙号之后依然有效。”
“是吗？”马洛的脑子里还储存着黑石碑上的知识，记得这玩意需要死亡才能触发，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它的有效范畴。
“我确认。”查宁说，“因为我在房间里，使用左轮手枪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然后没死。”
马洛喝了口加利福利亚本地生产的白兰地：“查宁，你很有探究精神，下次不要这么干了。”
查宁点头表示接受，仍为自己解释了一句：“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马洛先生，今后你需要把它拿回去，带在身边吗？”
“没事，放在你那里。”马洛说，准备结账离开。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要是在1899年出现意外，有两种后果，一种是直接死亡，另一种是回到1930年。他不知道两者的概率分别是多少，但他的内心隐约愿意赌一把……在这个时代喝够酒之后。
他们从餐厅离开，往酒店的方向步行。马洛在街上叫卖的报童处购买了几份报纸，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旧金山考察家报》。他还向报童咨询了是否有波士顿的报纸，报童只有一份7天前的《纽约时报》，他买了下来，就站在报童旁边浏览。
《旧金山考察家报》首页是一幅大大的漫画，穿着黄色衣服的“黄孩子”，被面前的无数只老鼠吓得跳起来，背景则是一眼就能识别出的唐人街，还能在角落里看见阴险狡诈、磨刀霍霍的华人面孔。
黄色新闻，假新闻！
马洛翻到后面的版面，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跟漫画有关的文章在抨击唐人街的卫生问题，预言迟早会有鼠疫在那里爆发。其余的新闻主要关注合众国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上流人士，角落里有几条本地的诉讼案件和治安新闻。
总的来说，旧金山的报纸上没有什么大新闻。至于《纽约时报》倒是很热闹，布尔战争，反帝国主义联盟的扩大，北太平洋公司的收购案，萨摩亚群岛的归属……跟他记忆中的情况相差无几。
马洛收起报纸，余光突然意识到街面上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小子，你知道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吗？”马洛拿出10美分银币，问那个报童，“路上怎么这么多……”他顿了一下，“条子？”
报童停下吆喝，看向刚才的大客户，眨巴着浅褐色的眼睛：“我不知道，外地来的先生，不过要是我是你，就会好好地在宾馆里待着。”
马洛注视了他一会，看出应该没法问出更多，还是把那枚银币给了报童。
他们继续回到酒店。服务生从前台小跑过来，交给马洛一封电报，来自桃乐丝。他没有现场拆开，而是揣进兜里，同查宁乘电梯上3楼。
两人在走廊上碰见了刚出房门的莱泽尔。
“下午好，先生们。”这个和善的胖子向他们打招呼，“侦探先生，你这是刚解决完某个案件吗？”
“不。我们就是途径旧金山，暂留几天，很快就要启程前往纽约，我想没必要在这期间接委托。”马洛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们要待上一阵子呢，真遗憾。”莱泽尔晃了晃脑袋，“看来要尽量抓紧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下几局国际象棋吧？”
马洛记起来他们上次因为弗农的来访，竟然是以自己的失败作为结束，立即答应下来：“随时都可以。”
“好的！”莱泽尔愉快地说，“可惜我现在要出门去工作，等……我想想，明天就能结束。那么就明天吧，我向你预约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的时间，或者说，你需要上教堂？”
“你要出门工作？可今天外面似乎不太平。”马洛说。
莱泽尔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今天见到的旧金山警察都比较紧张。”
莱泽尔仿佛松了口气，不以为意：“可能是你太过敏感，马洛先生。再说了，我坐马车出门，坐马车回来，范围就在城里，我想不至于碰见抢劫马车的人。”
马洛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你现在看上了什么产业，莱泽尔先生？”
“还在考察。”莱泽尔说，“我怀揣着一大笔钱，在旧金山乱转，可是无处给我投资。你能理解这种痛苦吗？”
马洛摇头：“抱歉，我的时薪在20美分和20美元之间，反正离资产阶级还远得很。”
莱泽尔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明白双方都在开玩笑。
“马洛先生，你考虑过投资房地产吗？”
“在哪里，旧金山？”
“没错，这座城市非常具有潜力，不是吗？这里有矿产，面朝太平洋，对岸就是庞大的亚洲市场，旧金山湾还很适合造船。”
唯一问题是地震。马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什么也没说，1906年会发生大地震，不过旧金山在大地震之后的发展确实不错。
“我们星期天见吧，莱泽尔先生。”
马洛目送莱泽尔走进电梯间，接着吩咐刚从电梯间出来的服务生送酒到房间。
等他回到313房间里，才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桃乐丝的电报，很短。
“马洛，我在雷克斯的家里发现了重要线索。电报不方便，我想直接跟你在纽约碰面，请回你到纽约的具体时间。桃乐丝。”
重要线索？怎么不说清楚一点，是为了报复他的“不可抗力”吗？
服务生送来了他要的一瓶波本威士忌。马洛端着酒杯，又将电报重新看了一遍，确认应该没有隐藏字迹，然后用火柴点燃销毁。
他思忖了一会，决定再写一封信给她。这封信肯定能在他坐火车到纽约之前抵达波士顿，也在给诺拉的那封信之后。
他在信中隐晦地提及魔岛和黑水仙号，并让她去关注费城的神秘组织，最后表达了对诺拉的致歉。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耐心看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