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杰克·伦敦的计划

柯林酒馆内一阵喧闹，酒馆里所有来自工人阶级的客人都在为伦敦喝彩。

在记者中，克拉拉激动地鼓起了掌，其他人相互对视之后，纷纷对伦敦表示赞许，至少他的演说水平很不错。

有两个人迟迟不动，他们是尤金和沙姆斯，显得格外突兀。由于大家都体谅重病中坚持到场的从芝加哥来的同志，显眼的人就只剩下了尤金。

伦敦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他，似乎期待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一看就是小资产阶级出身的记者表达驳斥，然后自己用再一次精彩的演说征服对方。

这些小资产阶级都是这样，头脑精明又愚蠢。他们小声地叫着机会均等，虚弱地反对托拉斯，同时面对更弱小的同行重拳出击。他们抢夺别人的利润，阻止别人来抢自己的利润，却只是狗咬狗，最终统统被托拉斯一举碾碎。

尤金回过神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便携记事本。

“天哪，伦敦先生，我还从未听过这样令我耳目一新的独特观点。”尤金说，“我想我得把它们记录下来，然后发表到《旧金山考察家报》上。”

伦敦用讥讽的口气道，“我知道你会怎么报道，你会把我写作一个疯子。承认吧！你的内心正在怀疑我精神错乱，陷入癫狂。什么是疯子？什么是疯狂？只要是人们不认可的思想都会被认为是错的，能那么想就会被认为是在犯错。错误的思想和疯狂的思想有区别吗？任何疯子都不会赞同他人最疯狂的想法，这是显而易见的。”

尤金气得直发抖，他怀疑这个疯子现在突然开始针对他，只是想借机体现他的男子气概和自我牺牲精神。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不给对方有高高在上侮辱自己的机会。

“我听说汉默菲尔德煤矿和工会就快达成协议，恢复生产了。虽然新闻能提高民众的关注度，可这件事在没有多少关注度的情况下也获得了解决，不是吗？”

伦敦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我之前就认为……”

“伦敦！”这下就连克拉拉也忍不住，发出了指责的声音。

伦敦斜睨向她，暂时结束了对报业的抨击。

“汉默菲尔德煤矿和工会达成协议，哼，纯粹是单方面的霸道协议，另一方只管签字。在听到罢工风声之后，公司立马雇佣平克顿侦探来煤矿维持秩序，随时准备镇压冲突。要是这一老套路失效，那么就轮到你们这些记者出动了……”

“杰克·伦敦！”克拉拉这次吼了起来，“不是所有报纸都是资产阶级的木偶，我们《旧金山渔人报》接下来会对奥斯卡·墨菲进行沉重的打击。”

“好吧，抱歉。”伦敦勉强低头，“不过，你的意思是什么，那个房地产商墨菲？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克拉拉深呼吸几次，使自己平静下来，喝了点酒，把墨菲的唐人街拆迁计划讲述了出来。

“等等，那简直太好了。”然而伦敦却兴奋起来，两眼放光，

克拉拉愣了一下：“为什么？”

伦敦满脸红光，朗声说：“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生活在旧金山，可是这一切正在改变，中国已开始熟悉掌握最新式的武器和欧洲人的纪律。

中国幅员辽阔，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铁和煤的储备，能够迅速发展工业文明。再考虑到劳动力。

那是一头多么可怕的巨龙！但这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不一定使用战争去征服世界，

设想一下，4亿中国人口，然后变成7亿，8亿，没有人知道多少亿，但无论如何，这将很快成为十个亿。

我非常悲观地认为，墨菲依靠黑帮和国民警卫队驱逐华人也是徒劳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重新占据旧金山。”

上帝啊！尤金断定眼前这个人应该立即被关进精神病院。

其他人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觉得伦敦有点太极端了。

尤金努力朝克拉拉使眼色，终于获得她的注意。他们一前一后地起身前往盥洗室。

到了角落里，尤金便问：“克拉拉，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疯子？”

克拉拉摇头：“不……我猜他今晚可能是太激动，或者有点喝多了。请原谅，他在正常时候还是一个正常人。”

尤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但没继续这个话题。

“有关墨菲，我发现了新线索……”他把今天白天那个华人妓女的事告诉给了克拉拉。

克拉拉张大了嘴：“什么？奥斯卡·墨菲会找一个华人妓女？简直不可思议。”

尤金拿出相机，取出里面的胶卷，交给克拉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拍下来了。”

克拉拉拿着胶卷，如同拿着一块金条。

“非常感谢你，尤金。”她眨了眨眼，“再过一天，墨菲将迎来身败名裂。”

尤金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然后悄悄从酒馆后门离开了，没有跟其他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