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旧事
李淼上前询问警察具体情况，说是有人举报小叔他们聚众赌博，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灵棚，以为说的是刚才打牌的那些人，于是跟警察解释，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可以作证，刚才那些人在里面都没玩钱。
警察摇了摇头，说跟这儿没关系。说完就上车关门走了。
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也没人敢再回去继续打牌，葬礼潦草收尾。
原本帮忙的那几个人都被抓了。李淼看着眼前需要拆卸的灵棚和一地狼藉，有些无措。这时候之前那个窝囊男人又出现了，他走到李淼身边怯怯地说可以找人来帮忙。
她心里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但实在是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措，只好道谢接受。
“我小姨没什么事。中午墓园那边结束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李淼知道他想问什么，便对着他的背影说了这些。
男人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就去找人帮忙了。
突然背后有人猛拽了李淼一把，她被这力道的惯性扭了个趔趄，婶子的脸和即将落下的巴掌出现在她眼前，幸好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且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可惜她无暇再去捂住婶子的嘴，难听的话迎面扑来，骂她是个祸害，一回来整个家都不得安生。
李淼理解她担心小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不想跟她置气，捏着她手腕的力度加大，连珠炮一样的谩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吃痛地惨叫声。
“现在这里最大可能有本事能救你老公的人是我。”李淼说完放开了她。
婶子似信非信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揉搓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想求人又一时间卸不下身上的气焰，只撇嘴说了句“那也是你应该的”。
李淼无奈摇头又笑着点了点头，说警察说是之前聚众赌博被人举报了，她得先了解具体情况，让婶子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再看要从哪方面着手想办法。
婶子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对于小叔平时都在做什么，资金往来是什么情况，经常打交道又是那些人，还有家里的财务状况，她全都一无所知。
“你们不是两口子吗？”李淼觉得婶子有可能是因为不信任在撒谎，但看她一头懵的状态又不像演的。
婶子有些犯难，哭着解释自己本来就不懂那些。她平时就是照顾好孩子和家里，其他的时间和精力就是做美容或者约姐妹吃饭逛街。手里的钱从来没短过，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去操心这些事情。
“行。回去吧。我一会去警察局先看看什么情况。”
见灵棚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淼过去跟男人道谢，说要给他转钱让男人带帮忙的人去吃个饭或者给大家发个红包。
男人没要，说他会处理的，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金镯子，让李淼交给小姨。李淼再次道谢，但还是果断拒绝了，并请求男人不要再去打扰小姨了，毕竟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男人眼里的光慢慢熄灭，点了点头，转身落寞地走了。
临走的时候，婶子说小叔的证件资料平时都在车上放着，她把车钥匙给了李淼，自己走路回去了。
李淼去警局后用律师身份见了小叔一面，原本想了解具体情况帮帮忙，没料到小叔已经是惯犯了，详细情况不愿多说，只说让李淼别管，他只是为聚众赌博提供了场所，最多也就拘留几天罚点钱就回家了。
出来后，警察了解到李淼跟小叔是亲戚关系，叮嘱她让回去跟家里人说说，好好劝劝，这都成老油条了。说完警察自己也摇头觉得这种人不会有什么改变。
回到小叔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淼进门后婶子就迎了上来，询问她小叔人现在怎么样？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李淼见她慌张的样子，不太像经常经历这些的人，那就相当于小叔之前拘留罚款，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淼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该说她活得无忧无虑，还是该说她一点脑子都没有。
“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回来了。”
“先吃饭吧。别站门口了。”小姨从厨房端出炒好的两个热菜，招呼站在门口的李淼和婶子。
洗手坐下后，李淼按照自己的猜测询问婶子，小叔是不是偶尔会出差一段时间。见婶子点了点头，便继续问她知道他出差去做什么吗？婶子摇头。随后有些反应过来，小声嘟囔着“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小叔出差的时候一般都联系不到，刚开始她还会担心，后面就习惯了。有时候好奇问起，他也只是说男人的事，女人别管。她也懒得再废心思，惹得他不高兴，一家人都不好过。
李淼想提醒她该管还是得管，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她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在脑子里搜寻合适的措辞。放在她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李淼拿起手机接听，对方说是警察，询问她跟李建斌什么关系。
“是我爸爸。”
过了一会儿，电话猛地从她手里坠落，掉到地上，李淼的眼睛里装满了震惊。小姨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边询问她怎么了，一边帮她捡起了手机。
她起身拿着手机就出门了，什么话也没说。留下小姨和婶子面面相觑，对眼前的状况又懵又急。婶子没经过什么事，眼泪说来就来。小姨这边安慰着她的情绪，心里还得担心李淼的情况。
李淼冲到警局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接待她的还是之前那个警察。她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警察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让她先别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警察只说了她父亲李建国当年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让她来警察局一趟。
警察在审问跟小叔一起被抓的那几个人时，其中有一个黄毛喝醉了，说的话颠三倒四，但是他提出来当年李建斌是被李淼的小叔设局杀害的。
从黄毛琐碎的话语中，警察提出的有效信息大概是，小叔那天夜里去找李建斌喝酒，把人灌醉后，开着李建斌的出租车往回走，在过桥的时候将车子停在桥边，捂死了李建斌，叫黄毛来帮自己，一起将人挪到驾驶座，车子推进了河里，假装成是意外溺水死亡。
之后父母分下来的钱和房子全部给了小叔，他还清了赌债，又给了黄毛一大笔封口费，这事就一直被隐瞒到了现在。
“现在有一个问题，黄毛酒醒之后拒不承认自己说的那些。醉酒状态的那些话也不能当证词，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当年的事。”
听完这些，李淼整个人处于脱力状态，站起来都费劲。她提出要再见小叔一面，警察叫了另外一个女警过来，将她搀扶着带到了审讯室，因为怕她情绪过激做出攻击行为，警察在中间将她和小叔隔开。
面对小叔，李淼直接质问：“我爸是不是你杀的？”
看他在惊讶和心虚之间的表情转换，李淼就知道一定是他。
他却只说没有、胡说，那可是他亲哥。
“你还知道那是你亲哥！！！”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喊出这句话。胃里一阵抽搐袭来，疼得她弯腰蹲在地上干呕起来，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面前的水泥地上。
眼前的地突然开始翻转，李淼抱着肚子蜷缩着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