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理工规则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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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日记本

“阿玑。”

“嗯?”

“我记得,你不偶尔搁床上拿个灰色本子记日记吗?没准,你记到那个上面了。”

闻言,王玑有点印象,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又和康裕兴确定一句:

“灰色本子?”

“对。军训结束那天,大家一起大晚上看鬼片时候,我记得你就是窝在上铺边看边写日记,当时问你写的啥你还不告诉。”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找找。”

王玑挠了挠头,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茬儿,也算是高中带到大学的习惯了,高考前后自己就写了好几篇日记来着。

不过,后来自己笔老莫名其妙丢,404的地板像会吃笔一样,笔掉地上就没。

再后来,被诊断出枕叶脑癌,自己就很少记日记了。

虽然...文字也和照片一样,具有记录时光的力量;但下笔时人思绪放飞,总会不由自主想到很多事情,情绪也会自然而然地浸湿在笔尖,他笔下的文字自己看了都不舒服,很压抑,久而久之就不写了。

那个灰色本子...应该是在柜子里?

王玑开门进屋,随意扫了一眼,床上都空荡荡的,没瞅见潘浩和胡昊身影,问了一嘴:

“诶,他俩人呢?”

康裕兴见王玑回屋,也提着小马扎回来了,顺着他目光看向两人床位,答道:

“又跑出去拍照了,说是今天有个漫展,准备练练人像去。”

“哦哦,挺好。”

柜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有衣服、课本、零食、拍立得、听力考试用的耳机...堆得很满。

王玑没办法,只得把这些东西一样样先腾出来,好翻出被挤到里面的东西来。

腾东西间,王玑余光注意到在一旁林豪下铺上坐着的康裕兴,随口问道:

“你不也挺爱去漫展拍照吗,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

“懒得去了,我二次元浓度不够高,去了有点尬尬的。”

听着康裕兴说后半句时音调忽高忽低的搞怪语气,王玑突然想起这句是上次他们一起去漫展前,自己回绝的话。

“哎你个康裕兴,勾八全文背诵是吧?”

“那必须。古有《论语》,今当有《玑语》,我是座下大弟子。”

边说着,康裕兴边盘腿在床上坐好,双手放在大腿根,摆出一副“谨遵师令”的姿态来。

这一秒入戏的搞怪样令王玑忍俊不禁,笑骂一句:

“得得得,别整活了。你想去就快去吧,我一个人待寝室挺好,就当体验单人间了;更何况等会豪吃完早饭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和他正好双排混混分。”

康裕兴摇了摇头,直接回绝:

“不了不了,漫展去多了也没啥意思,我又不出cos,练人像随便搁通讯录里单约个学姐就行。

并且,你没注意豪书包不在屋里吗?铁定吃完早饭就去图书馆偷偷学习了。”

“嗯?”

王玑扭头,瞥了下林豪的床位,又打开他柜子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书包不在,书也少了几本。

众所周知,朋友的落魄令人惋惜,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大学生宿舍里,即便是其余五个人在大喊大叫猛敲键盘五黑,剩下一人也能戴着耳机安心入睡;与之相比,清脆的翻书声才是真正的地狱之声,堪称百分百穿透力的精神打击。

王玑有些纳闷,也有些不解:

“不是,这才大一,豪这么卷要考研啊?”

“考啥研?咱们这破专业考研肯定不考本专业,考别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去旁听,豪是在准备四六级。

唉,毕竟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啥科目都能裸考稳过;说,是不是晚上趁我们睡着偷偷搁被窝里用手电筒偷学呢?”

说着,康裕兴穿鞋下地,在王玑身边踱步绕起圈来,还时不时把鼻子凑过来嗅一嗅,动作夸张,南通感十足。

“滚滚滚奥,我就是运气好,考前拜拜长生天,蒙得准些。每次也就能保个及格,四六级一批报名都轮不着我,和豪差的远呢。”

“还长生天,信不了你半点,绝对是偷学了;不然你怎么解释每晚手机屏幕的亮光和蓝牙耳机?有次连到我耳机上还传出了日语网课的声音...别忘了,阿玑,我床就搁你对面,啥都看得一清二楚。”

“快滚快滚,byd日语网课都整出来了,你小子真胡诌起来脸都不带红,张口就来啊。”

“嘿嘿。”

没去理会一脸贱笑的康裕兴,王玑一探手,从腾开大半杂物后的柜子里抓出那个之前被深深压在最下面的灰色笔记本,自言自语一句:

“啥时候扔这儿了?真奇怪。”

没着急立刻翻看,而是先一一将刚才腾出来的杂物又都放了回去,再关上柜子,王玑才就近搁汪洋的下铺坐下,准备好好找一找江琦的邮寄地址自己有没有记在这里。

一旁的康裕兴看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跑到王玑身旁坐下,还顺手把阳台窗帘全部拉开,好让太阳照进来,屋里亮些。

王玑瞥了康裕兴一眼,倒也没赶他走,自顾自地打开笔记本的锁扣,从第一页翻看起来。

一个记日记的笔记本而已,自己又不是什么隐藏的变态杀人狂,没见不得人的秘密。

况且,自己也是个将死之人了,这些日记之类的东西,他不想在死后以遗物的名义落到父母手中——亲亲子子,是天定,却非天合;于他个人而言,过去十九年里,家庭也好,亲子也罢,都只能道一句“有爱,亦有恨”罢了。

父母未曾理解过他,他自然不想这些承载了生前自己存在的“碎片”落到他们手中。

落到他们手中,只会被遗忘在角落里,就像过去十九年里真正的他一样;所以倒还真不如,交给康裕兴这些自己的挚友们,由他们保存下这些构成真正自己的“拼图”,也算是还没彻底死去,还被一些人记着——以朋友的名义记着,而不是什么“不幸患病死去的儿子”。

日记本的第一篇没写日期,只有一些简短的词和句子,彼此间都相隔数行,看起来与王玑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写法习惯恨相似:

【报道】

【北门——私家车】

【先放行李后报道】

【校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