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9.血肉磨坊
出塞第五日，曼斯·雷德的兵锋停下来了。有命令的游骑兵中队，需要离开大队伍，各自执行自己的命令。
在胡瓦等人眼里，是跟着大部队捡人头的机会彻底错过了。
向先民拳峰返程的时候，科林终于忍不住代表大伙向班杨表达了不满。
班杨冷冰冰的回答：“鬼影森林里是没有脑袋？还是你得了软骨病挥不动刀？”
反对意见被强行镇压了下去。
现在，班杨游骑兵中队，只有在先民拳峰附近轮流游弋，偶尔才能撞见不知道逃窜方向的倒霉蛋。
叶子一点也不羡慕。野人们再怎么蠢，在熬过守夜人游骑兵最强的这一波集团冲锋，也应该缓过劲来了。
在水草丰美的乳河河畔给“羊奶”贴贴膘，不好么？
果然，叶子猜对了。
这次出塞的第十六天，从各支“尤有余力”的中队抽调人手的命令也下达到了班杨游骑兵中队。班扬中队现在实际上是司令戍卫队，抽调到班扬中队头上，只能说明其他中队已经实在抽不出人了。
显然那些分散在鬼影森林里，执行战场屏蔽任务的游骑兵们损失很大。有小道消息说，甚至有整支游骑兵中队成建制的“失踪”。
班杨很犹豫，抽去别的中队的兄弟，实际上就是去送死。
这档口，也没有人说话了。
出头？
除非不想要头。
班扬环视一圈，没有人和他对视。最后班扬一咬牙：“大不了违抗命令就是。”
班扬这是把中队里的所有人当做自己的家人，要拿自己的前途和高贵的身份当挡箭牌了。
众人羞愧的低下头。
这是在战争中，跟随地位高贵且仁慈、躺平的上位者的好处。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可是，叶子不一样。
这些人中，所有人都有资格躺平，而唯独他没有，背负着“弗莱明·黑火”这个招摇的名字，叶子可没有忘记自己早早的在曼斯·雷德和总司令科格尔那里挂了号。
首席大学士伊蒙·坦格利安也不会容忍一个逃兵的。
进是死，退更是死。
不如更进一步，尚且有一线生机。
叶子夺过班扬就要撕毁的调兵令：“我去！”
“啊？！”
“我说，我去。但是，我要个人，还有个条件。”
“说！要谁？”
叶子戏谑的看向总是自夸勇武的科林，又看向杀人最多的胡瓦，直到把他们都折磨够了，眼看他们受不了这羞辱，都要自暴自弃的主动报名了，才终于张口：“威尔，你跟我走。”
威尔人都傻了。
叶子朝威尔竖起大拇指：“现在，不正是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勇士的时候么？”
威尔在风中凌乱，他一点也不想证明自己是个勇士。
叶子接下来的话，让威尔找到了些许期望：“我的条件是，只上缴相当的战果，不接受其他中队的调配。”
班扬眼睛一亮：“你发现了什么？”
叶子神秘一笑。
“好吧！等你凯旋归来。司令那边，我去解释。”
叶子拎着威尔，离开了游骑兵中队。威尔一步三回头，那皱缩成一团的苦瓜脸，让胡瓦都不忍心再看。
等到完全听不见游骑兵中队的声音之后，威尔这才兴冲冲的问：“是打算逃跑么？我知道一条路......”
威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叶子一拳头敲在了脑壳上。
威尔丧了，他彻底的趴在马背上，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行了半日，威尔突然从马背上坐起来：“好你个叶子，瞒得我好苦。还说不是打算逃跑。战场在东北面，你却往东南面走。
我告诉你，你这样是行不通的。一旦守夜人当逃兵被抓住，任何领主都能把我们当场正法。
你得跟我走这边......”
叶子又是一拳，锤在了威尔的脑壳上，锤得他眼冒金星，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叶子摩挲一下自己锤得发红的拳头。
爽啊！
只有被别人爆头过的人，才知道爆别人的头，究竟有多爽。
这片森林，暂时处在守夜人军团的控制之下，不是交战的热区。尽管如此，仍然有零星的野人家庭，慌不择路的闯入了守夜人军团的后方。
叶子看见这些野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而这些野人也早已丧胆。
双方默契的擦边而过，没有任何敌对的行为。
舒缓的踱着马步，日落时分，叶子和威尔来到了卡斯特的城堡外。
叶子停下了马。
威尔鼓足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卡斯特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欢迎任何守夜人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叶子一扬手。
威尔立马条件反射，先把手架在了脑袋上。
卡斯特城堡的围墙栓上了，显然闭门谢客。
这正是叶子想看到的。
卡斯特的城堡里有二十多人，这么小的地方，叶子不相信这群野人能完全依靠存储的物资，熬过这场席卷整个塞外的战争。
叶子带着威尔找了一个视野良好的监视地点，拴马。
威尔又探头探脑的说：“你想杀良冒功，行不通的。女人的脑袋不值钱，而且大伙基本也都认识卡斯特的女人的脑袋。”
叶子乘着威尔不注意，一拳头又冲着他的脑门敲过去，然而，不幸，却被威尔架住了。
叶子揉着被威尔的胳膊肘垫得发麻的手腕，哼哼了一下：“没出息的家伙，这么好的讨好上司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上司的撒气桶，也不是谁都能当。
显然，威尔的脑袋，是不足以理解“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的。
月亮升起来了。
鬼影森林万籁俱寂。
一个鬼鬼祟祟的女性的身影，提着长矛，拎着木桶，悄悄的翻过卡斯特城堡低矮的木栅栏围墙。叶子在这个卡斯特女人翻墙那一小会，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晰的看清楚了她的脸。
运气，不就这么来了？
叶子踢了熟睡的威尔一脚，冒着腰，跟在了那个卡斯特女人的身后。
卡斯特女人来到河边，放下长矛，弯腰打水。
就在这时，叶子一跃而上，把她扑倒在了冰冷的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