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三时候，王强被评为“地区三好学生”自然引来竞争同学的嘲弄和嫉妒，那场预选前的恋爱风波让两人未进考场。两人同班复读，处似陌路，压倒一切的理想和追求是考大学。刘莲考中的师院也在山阳市，离农专很近，一站之距。师院的老乡到农专玩的也很多，这里面没有刘莲。课余时间很多，王强想她的时间也多起来。也许刘莲在记恨他，也许刘莲在等王强迈开第一步。周末王强想到师院去找刘莲，迫切地想。
那天早晨，也许与心情有关，王强吃得痛快，浑身热气腾腾。付罢钱，他步向师范，时间还早，选择步行顺路风景也能欣赏了。很快，他找到一位老乡，问清刘莲的楼号和寝室。宿舍门开着，几个女生端着洗漱用具向供水房走去，他敲了敲半开着的门。
“请问，刘莲在吗？”
王强鼓足勇气朝门里喊，他拿不定刘莲的心思，更不敢贸然吆喝。
“谁啊？”刘莲的声音从里面穿进来。
“我，王强”。
王强心里一阵狂喜，虽然大半年没有听到过刘莲的声音，但她那柔声细语的旋律般的语速一直在他脑海中紫绕。
“你进来吧！”
室内沉默一阵，刘莲回应道。
刘莲可能起得比那几个要早点，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趴在桌上看书，见他进来，让他坐到自己的铺边，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咋跑来了？”刘莲不咸不淡的问.
“找你嘛！”王强直截了当。
“你还能想起我？”
“这话咋说哩。”
“你又是班长，又是校刊主编，后边追的女生还不成大堆。”
王强听出了话语里面淡淡的醋味。开什么样的玩笑都可以，唯有恋爱一事，王强做到了谨慎又谨慎。
“咱不是那号人，又没和谁谈。再说，学校规定不准谈恋爱，被学校发觉是要开除的，咱可不敢拿自己的“卡片粮’开玩笑。”
“谁信？骗谁哩！”
“不信拉倒，咦，你又没去过我们农专，咋情况知道恁清？”
王强心生奇怪，刘莲没去过啊，了解自己的事真不少，谁给她说的呢，他在心里纳闷。
同寝的女生见刘莲的床边坐着王强，都会意地一笑，简单地收拾一下便纷纷出门而去，最后只剩下刘莲和王强两个，门是其它女生走时带上的。
“想我不想？”王强厚着脸皮问。
“不想。”
“真的不想吗？”
“真的不想！”
王强盯着刘莲，只见刘莲的双眼在镜片内好像闪着眼花，心中一动，伸手去拢刘莲散落在眼镜架上的长发。刘莲不动，任他动作，王强就势向下一揽，刘莲就倒进了他的怀里。王强觉得他做了最大胆的一件事，有水落到他的脸上，王强用舌尖抿过，咸咸的。不是刘莲流下的泪水还会是什么？王强卸下刘莲的眼镜，腾出右只手慢慢地探进刘莲的胸前。
“不可以的，王强。”
“我没那意思，但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忍，咱们还不到时候！”
“那啥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就到时候了。
“你说的等于没说嘛！”
“你知道的，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的。
“给我说绕口令了，真不愧是老师啊！”
“哼，谁去当老师，我才不干哩！”
“不想当老师咋来报师院呢？”
“还不是为了你！我知道你的分数，又知道你报个农专，我填的志愿都是随着你的转，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山阳市只有两个本科院校另一个是理科，文科的只有师范，我不报这里还能报哪儿？”
“噢，我知道了，怪我粗心了，我这会才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真的谢谢你了！”
“谁稀罕你的虚情假意，到市都一个学期了，你没来一回找我。我托老乡到农校打听你的情况，自己又不好意思去，那有一个女孩子去追男生的，我就这样憋屈着，心想你总会良心发现来找我的，可是你一直不来。我还在傻傻地盼，今天你真的来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哪根神经错乱了才想到我，还是找别人顺便来看看我？”
听到刘莲的话，王强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中喷涌而出自己何德何能啊，让自己心中敬重而又深爱的女人受如此的委屈。
刘莲的泪水也如雨而下，她掏出手绢替王强擦泪，然后无声地依偎在王强的怀中。
两年恋爱，最近的距离就是接吻，那还是在夜晚没人的时候，更多时候，手拉着手爬山和翻墙到镇上看电影。印象最深的一回，看电影回来，默河的护堤竹林里享受了微风的吹抚下的摸擦。流萤环绕，蛙声如潮，忘情的热吻让他们忽略了时间。当他们两人从院墙的豁口翻过去时遇到班主任，班主任让刘莲先回寝室，然后，抽王强一个耳光。
“身为班长呢！深更半夜带着女同学出去？”
“我们只是去看电影了！”
“放屁，看电影咋不带男同学？”
王强捂着火辣辣的脸，蹲在地上，也没给班主任解释了，事情明摆着，王强索性放弃了辩解，任班主任训斥。
不过，班主任是喜欢王强的，第二天并没有向学校教导处反映，只是让他写个保证书了事。那么多次，俩人都没有突破胸前那道防线，今天怎么了？又是在将近一年半没说话，又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难道说心中的爱也象久窖的老酒，弥久愈香，一旦出坛烈火炎炎吗？
“傻瓜，在想啥呢？”
“在想高中时咱俩的事。”
“那有啥好想的”
“想那时候才感到甜蜜呢，你才傻瓜呢，从家中拿来好吃的给我，买来的饭票给我，粮票钱也给我，为这事你还挨过你妈的打吧！”
“提那干啥，过去的事了。”
“我要提，我要提一辈子，我还要给将来我们的儿子说呢！”
“你真坏！”
刘莲娇嗔地用拳头擂王强的后臂，王强又趁势楼住刘莲倒在床上。王强和刘莲重归于好的消息传得很快，两家的父母得到的消息最早。王强爸和妈知道后欣喜不已，这回可好了，儿子不仅吃上了“商品粮”还说了个吃“商品粮”的媳妇，而且对方家底股实，父亲还是个教师。刘莲的父亲倒表现得无所谓，对刘莲说:人穷咱不怕，穷没根富没苗嘛，只要你喜欢就行，但刘莲妈不同意，知道王强家太穷。姊妹六个，三个男孩三个女孩，苦日子啥时是个头，担心自己的闺女嫁给王强家受苦。老三红文上了政法学校，和王强八八年一起毕业。朱营和岳军没有复读，岳军在家种地，又喂了几个母猪做养猪发财的梦，朱营则一直在外打工。他们都知道也都支持王强和刘莲恋爱的事。兄弟几个送红文上省城的时候，刘莲也跟着王强到了省城。
把红文的寝室安排好，兄弟四个带着刘莲在学校边上找到一家大排档吃饭，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要了两瓶酒喝了起来，酒是白干，不贵，才五块钱一瓶。以前兄弟几个喝过酒，但是学着喝每回不过几盅而已，这次不同，要了两瓶，刘莲不喝，拿来四个大碗平分每人半斤，一个小时不到，酒喝干了，话开始多了起来。“嫂子，你们俩总不能总这样啊，马上我二哥就要毕业了，你们家婶子还不同意你们俩的事。要不你和二哥来真的，看他啥法子！”
红文嘴快话多，直奔主题。
“你胡扯啥哩啥来真的？”岳军不明就里责怪红文。
“你就知道养母猪，母猪发情了干啥！”
朱营说得不要太露骨。
“别说了，再说你嫂子真生气了！”
王强怕刘莲吃不消他们的话题，打岔道。
“生啥气，都是老同学，谁不了解谁，是不是，嫂子？”红文问。“看你们喝点酒这德性”。刘莲心里是喜欢这几个兄弟的，这也是她看中王强的原因之一。没有人气的人干不了大事，王强虽穷，但豪爽义气这跟贫富没关系。他人气很旺，他这几个兄弟在他高中谈对象的时候都没少出力，有传纸条的，有暗中传递消息的，有暗中护送的，还有给他们创造机会创造条件的。刘莲心知肚明他们话中的含义，话里嗔骂，但心里喜欢着哩！
刘莲由少女变成少妇就在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