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收容
自由？
欧米伽眉头一皱。
他让德尔塔将监控画面往回拉动了几秒，又确认了一遍，雷蒙德说的是“自由”，没有错。
一直通过屏幕反光留意着欧米伽表情的德尔塔，看到了欧米伽脸上闪过一丝不引人察觉的怀疑，她解释说：
“队长，他是想和我们谈判，想让我们给他自由。”
“.......我知道。”
雷蒙德从刚才起就一直试图与他们达成交易，说服他们放弃释放神经毒素，更准确地说，至少放过他一个人吧。
乍一听，雷蒙德是在和他们对话没错。
但是.......
欧米伽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想要获得自由”。
谁想获得自由？
无论他怎么思考，雷蒙德说出的这句话都非常不自然。
可如果，他不是在与他们说话，还能说给谁听？
监控画面的时间轴回到现在，雷蒙德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边坐下，平复着呼吸，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侧屏的画面亮起，德尔塔转过头去查看，对欧米伽说道：
“队长，游灵已在返回途中。C计划已确认失效，现在继续B计划吗？”
换上往常冷酷的表情，欧米伽徐徐点头，给予了确认。
“好的。”
德尔塔灵巧修长的手指在操作屏幕上敲动，向各单位传递欧米伽的指令。
她眼中的数字与字符忽然左右跳动起来，德尔塔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屏幕出现了问题，而是眩晕与耳鸣袭击了她的大脑。
同样的眩晕感如闪电般劈中了在场所有人。
欧米伽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让他不悦的眩晕感。
一股全新的记忆随着眩晕的战栗，涌入了他的脑海。
什么狗屁C计划，根本就是莫乔的存在因感染了404同款污染而变得无法认知之后，为了解释现实的不合理之处，被强行扭曲编造出的记忆。
难怪自己觉得漏洞百出。
德尔塔悄悄瞥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欧米伽，后者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还从未见过欧米伽的眼神如此晦暗。
恐怕队长正感到恼火，他不仅没有意识到24602的消失，还自我催眠般编造出一个可笑的C计划。
心虚地吐了吐舌，德尔塔难得地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保持沉默。
她看向监控画面中突然出现的那个年轻男人，心想如果他们的记忆出现了篡改，就说明，他竟然真的接触到了404的污染！
一时之间，德尔塔不知是该敬佩还是畏惧这个神秘的疯子。
强健的胸膛压上了她的后背，无形的杀气将她包裹在内。
虽然知道杀气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德尔塔还是大气都不敢出，椅子上的身体缩在欧米伽强壮身躯投下的漆黑阴影之中，不敢动弹。
没有去在意德尔塔的心思，欧米伽俯身按下通讯按钮，冷冷地问：
“结果？”
话音刚落，他头也不回地厉声叫喝：“贝塔！”
冰水中的倒霉蛋身躯一震，连忙把刚刚回归的游灵又派了下去。
从污染中脱离的莫乔两眼发黑，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涎水从嘴角滴成一条直线。
虽然有些狼狈，但比前几次的结果都好，最起码他没有失去意识。
听见欧米伽冷中带怒的声音，莫乔苦笑，颤抖的手指抬起，指向了房间的一侧。
雷蒙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个被污染纠缠下的野兽吸走了血与肉的女人。
她难道还活着？！
像是为了映证雷蒙德震惊的想法一般，皮下血肉被吸走、只剩一副空皮囊与骨架的女人，如提线木偶一般，嘴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动了起来。
欧米伽注视着监控画面上的这一幕。
女人的颈椎发出“咔嚓”一声，脑袋一卡一顿地抬离地面。
“贝塔。”
欧米伽不动声色地催促。
在女人完全站起来之前，莫乔“看”到游灵巨蟒巨大骇人的蟒首从天花板正上方的地方潜了下来。
这一次，贝塔不敢再有任何闪失。
巨蟒以一个夸张到诡异的角度，张开血盆大口，在莫乔的注视下，将女人整个全数吞没。
欧米伽皮笑肉不笑地问：“怎样?”
几秒后，贝塔确认说：“已检测到污染纠缠，数量为2，其中之一为记录在案的污染，棕皮蝇之骨。”
不需要欧米伽的命令，德尔塔已经根据病人的编号调出了那个女人的病例。
巨兽遗骨那一栏“棕皮蝇”的字眼，证实了贝塔所言非虚。
“你知道该怎么说。”欧米伽淡淡地说。
“明白。”
贝塔不再多言，全身心地沉浸在与游灵的精神链接之中。
吃下疑似“鬼”的污染，他现在必须万分小心，在游灵被从内至外感染之前，尽快将疑似“鬼”的污染源交到特制的囚笼之中，在那里，自然能够得到准确的确认。
莫乔看着游灵巨蟒庞大的身躯缓慢地向收容所顶层的方向游去，他问道：
“你们要把‘鬼’带往哪里？”
“注意你的用词。”欧米伽纠正说，“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就是‘鬼’。”
“反正我能肯定这就是你要找的目标。但你没有回答我，你们会把它带往哪里？”
莫乔感到监控探头发出一道冷凝的精光，像是某人透过监控画面，瞪了自己一眼。
“这和你没有关系。”欧米伽没有感情地说。
“没有关系？”
莫乔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他浑身是血的身体，又看了看墙边精疲力尽的雷蒙德，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因为有一群无能的蠢货没有看好‘鬼’，才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才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为他们擦屁股。”
说着，他惋惜地看了一眼遍布在血泊之中残骸遗骨。
“——才让这么多无辜人枉命。而你说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谁知道会不会那群蠢货会不会在明天让‘鬼’又逃了出来？”
“......”
虽然心里对莫乔的态度很不爽，但欧米伽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句话说对了。
看管“鬼”的那群家伙，的确是一群蠢货。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的监管下，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你这么说，怎么让我放心？如果404的存在无法被理解，有什么牢笼可以关住它？”
随着游灵将404吞下，越游越远，与404相关的信息，慢慢地回到了他们的脑中。
“我们有特制的生物囚笼，一切污染都将无法从中逃脱。”
莫乔一愣，“生物囚笼？你是说游灵？”
“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欧米伽冷冷地说，不打算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然而莫乔低下头，看似沉默，实则难掩不住眼神中的兴奋之意。
欧米伽的说法应证了他的猜想。
在这收容所之中，能够稳定吸收储存污染的生物，据他所知只有一个。
鹦鹉人口中的“母体”。
不过鹦鹉人说母体深藏在地下，游灵却是往顶层的方向去的。
直觉告诉他，就算不是母体本身，收容小队所使用的，也一定是与母体息息相关的技术。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与贝西摩斯原型机相关的线索终于离他更加接近了。
莫乔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劝解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欧米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告诉我，你使用的是哪个流派的骇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