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Not Found 01
一直注视着监控画面的德尔塔，忽而感觉脖子有点痒，挠了挠，她随口问道：
“队长，我们现在是准备干什么啊？”
话刚一出口，她立刻就感到了后悔。
心中大声吐槽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能够直接问队长这种事呢？不就暴露了她走神摸鱼的事实了吗？
德尔塔缩起脑袋，等待欧米伽的责备。
出乎她的意料，欧米伽没有任何动作。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她看到欧米伽冷漠的脸孔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可能是她眼花了吧，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在欧米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迷茫。
不可能。
德尔塔赶忙摇头。
这种属于她这种小白的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欧米伽的身上的。
不出所料，欧米伽非常清楚众人此刻的任务。
“抓‘鬼’。”
噢，对。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德尔塔吐了吐舌头。
他们在抓“鬼”来着。
但是，德尔塔抬头看了一眼侧屏贝塔与游灵的链接情况，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A计划失败、本应该被召回的游灵，为什么坐标又再次出现在了4号房间里？
内存情况显示，游灵比往常任何一次吃得都要饱，吸收的污染数量远超贝塔平日的上限。
瞄了一眼面色冷漠的欧米伽，德尔塔抿了抿嘴唇，怕再次暴露自己走神，不敢再多问。
没想到欧米伽虽然没有看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欧米伽不动声色地说：
“C计划，游灵一次性吸收所有房间内出现的污染，让贝塔辨别对应。”
57个潜在宿主，本该只出现57个污染，但因为有个人被“鬼”附身，所以游灵会吃下58种污染。
贝塔只需辨别对应每一个人身上的污染数量即可。
原来如此，欧米伽一解释，那段德尔塔觉得是因为自己走神才忘记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子里。
但是，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贝塔能够辨认的污染上限为4个，这是三个月前她刚加入收容小队时，就一直持续至今的记录。一口气吸纳那么多污染，贝塔真的可以辨认出每一种吗？
而且她记得，欧米伽在任务开始前，明明说过，如果‘鬼’的附身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污染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游灵识别出来。
所以他们才要通过A计划，也就是让潜在宿主们陷入自相残杀，引诱“鬼”出于自保的目的加快夺舍的进度，从而增强污染，这样游灵就可以察觉到双重污染催生的污染纠缠。
她记得很清楚，A计划明明失败了，那现在这个C计划不是多此一举吗？
更奇怪的是，B计划进行到一半突然终止了。
B都还没做完，怎么就到C了？
德尔塔悄悄观察着欧米伽的神色，从他绷紧的嘴角，她猜想队长此刻说不定有着同样的疑虑。
但凭欧米伽的性格，他心中所想的事，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
这就是404所处的世界？
莫乔吃惊地感受着现在自己的身躯。
肉体仍然停留在原地，被游灵巨蟒的深渊巨口所笼罩，几秒后，游灵抬起了嘴，晃了晃巨大的头颅，似乎很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它看不到我？”
在莫乔眼里，自己失去了意识的身体就像僵硬的木偶一般，动作被按下了定格键，就连凝聚在下巴上那颗圆润的血珠，也保持着欲坠未坠的姿态。
走向房间另一头的A-13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莫乔没有心思听A-13与雷蒙德之间的对话，如果说肉体站在原地，那自己现在是什么？
低头向下看去，没有看见胸膛、腰腹或是脚，莫乔将手伸到眼前挥了挥，却只是做出了这样的想法，原本的肉体没有动弹，眼前什么都没有看见。
血泊的模糊倒影里也空无一物。
他能够自如地在房间内移动，莫乔试了试，他可以凭借“浮起来”的思想让自己浮在空中。
如果是穿过障碍物呢？
瞄准地上椅子的碎片，他暗想着“到那里去”，便感觉着自己穿过了椅子。
视野一直没有变化，并不因为处于椅子的内部而变暗或看到内部的木头纹理。
“就像游戏里看不见的摄像机一样。”
他想不到更好的形容方式了。
找不到形体的不适感让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恐慌，来到肉体旁，再一次直直地穿了过去。
他明白了，原来的世界、肉体与现在不知道该算作是意识体还是什么的他，就像处于三个不同的图层，相互之间互不干涉。
404的肉体也应该和他的身体位于同一个图层。
自404感染污染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肉体就被“冻结”在一个永远触不到的图层之中，不管周遭的环境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原先所在的建筑推倒又重建，街道荒废又兴起，肉体一直保持着疾病发作那一刻的姿势，天知道停留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上。
一个没人看得见的活体标本。
......
！
尽管没有肉体，404的心中却产生了汗毛直竖的感觉。
有人闯进来了？
这不可能。
潜伏在宿主的体中，404探出半个身子——严格来说，它并没有身子，但在404的感知中，自己正悄悄探出头来观察四周。
那些傻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404放心地回到宿主的身体里，这时，宿主动了动，身子从404的正中央穿了出去。
它赶忙跟上，一刻不停地紧随着宿主的动作，再次停留在宿主肚脐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保持对齐。
“这就是你入侵的方式？”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在404的身后炸响。
谁？
404警觉地转身，宿主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
但它感受到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有什么正在那里看着自己。
难道说不是来自这个位面的声音？
404连忙从宿主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宿主位面的动静。
“喂，你就不能给上面的人带个话？”
“.......”
“赶尽杀绝不是一个好主意，你们也没法百分之百确定‘鬼’一定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吧。”
“超过，管辖，范围。”
不是这里的声音。
404狐疑地再次与宿主的身体保持对齐，它的入侵非常缓慢，速度太快会引起宿主身体的强烈排斥反应。
先从腿脚开始，取得同步之后再逐渐往上挪移，经过几天的跟踪对齐，404已经初步掌握了宿主的运动习惯与轨迹。
现在是肚脐，当同步之后，404能够更快地对宿主的动作作出反应，对齐的速度会更快。
但是，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了。
这一次，近在咫尺，竟就在宿主的肚脐之外。
如果两人此时都拥有肉体，那404和声音的主人一定几乎脸贴着脸。
莫乔疑惑地看着空中那个十分显眼的蓝色光点，心中做出微微歪头的动作，问：
“你看不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