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火红年代的悠闲乐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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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个亲娘勒,这要出事儿呀!

带着一朵喜庆的大红花,牛爱花同志整个人却是生人勿近的样。

搞得人家公交车师傅还没恭喜两声就汕讪讪住口了。

花了大价钱又是打了散装粗酒,又是花钱坐公交车。

要知道就算是二十几里的路,牛爱花同志情愿早上三点多起来腿着去。

也是绝不愿意多花一分钱坐车的。

张建业坐在座位上心里直嘀咕。

一张嘴问就被亲妈牛爱花同志用眼睛瞪。

再问就要耳朵变电风扇。

只能老老实实闭嘴跟着走。

等看着这路越来越熟。

每年清明必走的路。

张建业懂了这是到哪儿了。

也不多说啥了,下了车利落的往前面带路。

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大坟包前。

长在坟头的小草已经枯黄了。

插着的木头早已经腐朽了。

今年清明刻下的字已经糊得看不清了。

牛爱花拍了拍肩膀,身上的大红花抖了抖。

声音很爽朗。

“爸、妈、公公、婆婆,还有大根哥,我来看你们啦!”

“瞧见我身上的大红花没?今儿我可抽了大风头。”

身旁的张建业被郊外的寒风吹的人脖子凉。

忍不住把脖子缩进了衣领子里。

努力把脑袋拔出来挨个大大方方叫人。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阿爹,下午好呀!”

五个人就躺在一个坟堆里头。

张建业继续絮絮叨叨的。

“我妈现在是妇联办事员了,有正式岗位了。”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操心哦。”

“以后我们都能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对不对啊妈。”

牛爱花拿出那瓶散酒拧开,正绕着坟堆小心的倒酒围了一圈。

听见自家儿子说天天吃肉,脚步就顿了顿。

这死孩子就不是说给底下听的,而是对着亲妈这个活人的。

利落的把圆圈收尾了。

牛爱花张嘴对着儿子重拳出击。

“你话挺多的,赶紧的去把那草给拔一拔。”

“一天天的净想好事儿,吃肉去哪吃肉呢!”

张建业都无语了,现在都冬天了,上哪长草去!

都枯黄了。

拔不拔的,这草都得死。

但看着亲妈牛爱花同志单手拎酒瓶的那表情,张建业还是无语的叹了口气,扭头去拔草去了。

蹲在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

盯着隔壁坟边的那几根枯黄狗尾巴草。

随手揪了起来。

被风一吹,忍不住又想把手缩进袖子里。

牛爱花同志的声音就在这风里头,像驼铃一样的若隐若现。

“大根哥,我可想你了。”

“我过得好辛苦啊!每天天不亮就出来干活,背上还得背着建业。”

“白天我扫完地清完垃圾,还得去菜市场捡叶子,回屋还得糊火柴盒。”

张建业把隔壁坟堆的狗尾巴草揪光了,又去另一个隔壁揪。

有时候从坟堆上带下来的土多了,揪出一个小坑,又挖起一块泥补上去。

“我怀建业的时候连衣裳都没洗过。”

“没见过你这种又疼老婆又爱面的,怕村里人说闲话,一个大男人干女人的活,愣是一天挑十几桶的水回屋,把咱俩的衣服洗干净。”

“你看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知道我过得这么苦,所以这回又给我找了个活啊!”

“你看大红花呢!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连屁都蹦不出来的一个人,咋送个粮就给炮崩了呢?”

蹲在远处默默拔草的张建业叹了口气,挪了挪步。

算了,把隔壁邻居的邻居坟上也整理整理吧!

就怕把就差把地皮秃噜一遍的张建业,看着逐渐稳定的亲妈终于挪步过去了。

“妈,我都把草给整完了。”

走过来就看见亲妈微红的眼眶,牛爱花同志还扭头使劲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丢面子。

张建业瞧着有些心疼,实在是不忍心戳亲妈伤心处。

于是嘴贱戳了另一个地方。

“妈,我说咱说好的来调查其他需要帮扶的困难群众呢!你这偷偷翘班啊。”

“回头被举报,开了你哦!”

成功得到亲妈双手捏脸杀。

张建业被本来被寒风吹得煞白的小脸,现在被亲妈扯得通红。

“啊!疼疼疼!!!”

亲妈牛爱花同志一边扯着亲儿子的小脸蛋,一边咬牙输出。

“少跟我说俏皮话,好好的和你爷奶外公外婆亲爹好好讲几句。”

“记得大大方方的,不许拿不出手。”

“对了,最重要的是你给我好好的保证努力读书,你再敢去鸽子市,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亲妈牛爱花同志,不让整封建迷信的,又多了一个举报点。”

最后还是敌不过亲妈的无敌铁手,张建业老老实实的站在坟头念保证书。

至于磕头那指定是不行的。

封建迷信加四旧。

来都来了,母子俩一时半会儿也懒得走。

牛爱花同志把身上的大红花摘了下来。

和亲儿子用手捂了些土回来把坟垫高些。

闲着也是闲着,张建业就问起了牛爱花同志没详细说的过去。

以前一提起阿爹,都被一句干好事牺牲了糊弄过去。

牛爱花那是被亲儿子给缠烦了。

“说说以前,以前有什么可说的。”

“你阿爹咋没的。就咱村口粮攒出来点儿,你阿爹和村里的几个小伙儿就用三轮小推车推去给部队的同志。”

“这不运气不行吗?你爹还上山没多久就给被炮给崩着了。”

“他出门前我还专门求了三清道祖,佛祖观音菩萨,还有那个那个什么十字架的那个是啥来着。”

“都给你爹整了一套,结果屁用没有。”

“果然是封建迷信。”

“最后还是部队的同志,记得把你爹烧了带回来。”

说的轻描淡写,张建业却已经能感受到里头的血腥了。

别说那个年头了,就现在谁家有多余的口粮啊!

哪还能攒着送部队啊!

张建业把土在坟上拍实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

“那我爷爷和奶奶呢!还有外公外婆,那报纸我就瞅了几眼。”

大抵是父母过世这么些年了,时间冲淡了悲伤。

牛爱花同志说的,上一辈倒没那些伤感了。

“你爷奶外公外婆,牛家村和张家村就隔了一条河。”

“好像是老进城,阿妈去城里头收人的衣服洗。”

“阿爷是卖菜。”

“反正回来和我说是给一些好人传消息了。”

“没几天就听说被抓着了。”

“后来不就在集市里头枪毙了。”

说着说着牛爱花同志突然又气了起来。

“我跟你说那些白狗子坏的很,这么在那等着敲诈咱呢!”

“你爷奶外公外婆死了他们守着尸体,家属要是当天新鲜的完好的领回去,那得给一块钱才让带走。”

“那要是隔个两天都开始有味道了,变形了,那只要给五角钱就好了。”

“你说我这哪有钱呢,我就那时候和那阿爹碰上的。”

“我俩聪明的很,等烂了没人要了,我就和你阿爹悄悄的去乱葬岗,把你阿公阿婆爷奶都给背出来一块儿埋了。”

“一毛钱都没花哩!”

说到这牛爱花同志还有些得意。

得意自己没有让那些坏狗子占了便宜。

她说的开朗,张建业却听着难受。

最后张建业还是没忍住问的。

“那你咋不早点来找政府呢?家都牺牲了,就剩咱们两个了。”

牛爱花同志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亲儿子。

“人家部队的同志是拿命替咱们这些穷人出头呢!”

“咱去要这要那的,多不合适啊!”

“再说了,又不光我们家这样没。”

张建业突然有一种自己不是人的愧疚感。

可不,就是妇联的岗位也是先凭本事抢了萝卜岗,政审才给翻出来的。

亲妈牛爱花同志从头到尾没提一句。

哪怕被举报家里人坐牢,亲妈没有半点慌乱,可也没主动拿出来说。

这下也嘴贱不起来了,老老实实的把坟垫高了垫实了。

最后母子俩拍了拍手上的土才要往回走。

“赶紧的回去啊!我还得去那些寡妇家里头问问情况呢!”

“就你慢吞吞的,耽误了事儿。”

张建业:乌鸡鲅鱼!

来的时候没感觉,回去的时候又要花钱坐车。

差点没给牛爱花心疼死。

结果却正好碰到陈寡妇右手牵着女儿,左手挎了个篮子过来。

篮子用一块碎花布盖着,却掀起了一个角,露出里面打过铜钱印子的皇子。

牛爱花赶紧冲过去把布给盖好了。

“陈姐,你的纸也不藏好点。”

“这搞封建迷信了,回头被人举报了咋整。”

“你非要烧,赶紧悄悄摸摸的烧完啊!”

张建业则是逗弄着刚刚五岁的真黄毛丫头。

吃的不太好,头上几根毛又黄又稀疏,勉强扎了一个小啾啾。

“小黄毛,陪妈妈来看爸爸啦!”

小黄毛丫头脸颊消瘦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啃着手上的白馍笑嘻嘻露出小米牙。

口齿不清的打招呼。

“duoduo好!”

陈姐笑得有些很勉强,把身边的闺女往腿上紧了紧。

“谢谢,我一时没注意。”

“我先上个坟啊!就不和你们聊了。”

说完便拖着才五岁大的女儿往前走。

瞧着人不愿交谈母子俩也没硬拦着,继续抬腿往前走。

牛爱花同志甚至尝试让亲儿子腿两公里,这样坐车的时候能少要一分钱。

张建业当然是严词拒绝。

母子俩一边闹腾一边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觉得哪不对。

最后对视一眼!

扭头又重新往坟场跑。

我的个亲娘勒,这是要出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