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演员
“福尔摩斯先生？”
“是我。”
“雷斯垂德警探和葛莱森警探马上就到，在这之前，请您先配合我们做个笔录可以吗？”
“请便。”
裹着毛毯的福尔摩斯喝了一口茶，对着刚刚走进房门的年轻警员叫了一声：
“年轻人，请注意您的脚下，不要破坏了案发现场！”
“哦，哦！好的好的，福尔摩斯先生。”年轻警员刚要踩上地毯，悬空的脚下意识地一个大转弯，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
坐在福尔摩斯对面的警员搓了搓脸，捏着钢笔低声说道：
“福尔摩斯先生，请您不要故意羞辱苏格兰场的尊严。”
福尔摩斯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地抬手示意：
“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这样做过，不过这都是小事，请您继续开始做笔录吧。”
“……死者拉莱尔·南丁格尔生前与您有什么私人联系吗？”
“没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您的记事本里有他的剪报。”
“是的，伦敦大学学院的莎伦小姐委托我调查一本古代语言写成的书籍，我在调查那所大学的相关资料时顺便收集的剪报。”
“莎伦·海勒小姐是拉莱尔教授的学生，这一点您知道吗？”
“在拉莱尔亲自跟我说出这个事实之前，我毫不知情。”
“您为何会和拉莱尔教授起争端？”
“他想要抢夺我的委托人寄予我的书籍，并且当时他神智癫狂，言语混乱，行事毫无逻辑，并且最后是他主动跳出窗户的。”
“是这本书籍吗？”警员拿出沾染了血迹的古书，他看了看封面，磕磕绊绊地念了一下标题，“卡，卡尔克萨……史，史观？”
“是的，这是委托人莎伦·海勒小姐寄予我的，不过我未曾进修过古代语言学，所以不曾完整阅读过这本书。”
“感谢您的配合，福尔摩斯先生。”
警员拿着古书离开了。
福尔摩斯捧着茶杯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他在等待苏格兰场警员到来的时间里，一直在尝试能不能像拉入维尔汀和贝尔时候一样，将这本古籍送到思维殿堂里去，可惜并没有成功。有可能是他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式，也有可能是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现在研究出来的成果是，“伦底纽姆”似乎是一个进入梦境的钥匙，喊一次会进入梦境和现实的间隔，也就是所谓的梦间境，喊两次就会进入梦境。而那个满是书柜的思维殿堂，似乎自从自己进入并且产生某种玄秘的链接之后，就已经不再需要这把钥匙了。
福尔摩斯双手相对贴近额头，眉心白光一闪，宏大的图书馆瞬间就出现在眼前。
他站起身，四处走了走。
和那条充斥着神秘学物件的河流一般，图书馆里，不属于他本人的记忆之书也都呈现着不同的彩度。大部分是无法阅读的黑色，而小部分呈现微弱的色泽，一触碰就会传来一丝丝清凉的感觉，至于色彩浓郁的书籍物件，似乎图书馆里并不存在。
这并不是福尔摩斯一人的思维宫殿，说不定它连接过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甚至不同世界的人。
福尔摩斯仔细察看了一下维尔汀和贝尔带进来的那两个物件，羊皮纸书上浮现的跳动字符他看不懂，具体效用可能需要配合这些字句才能显现出来，只能之后有空的时候再学习一下语言学和古代文字相关的知识了。至于贝尔带进来的圣杯，福尔摩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它在无中生有地产生一些乳白色的液体，融入了这个空间里，缓慢回复着他的理智。
目前这个新书柜只摆放了这两样物件，显得空空荡荡的，不知道摆满之后会是什么样呢？福尔摩斯甩了甩脑袋，还是着眼于当下吧。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略带着喘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福尔摩斯将相对的双手贴向额头，随后睁开了眼睛。
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男人瞪着滴溜溜的黑眼睛弯着腰凑在福尔摩斯身前，他身形瘦削，身材矮小却意外地显得结实硬朗。男人见福尔摩斯睁开了眼睛，连忙说道：
“死者身份查明了，确实是伦敦大学学院的语言学教授拉莱尔·南丁格尔，我们的人已经乘坐马车前往优思顿了，等他们在伦敦大学学院做完笔录，检查完他的研究所，警署上签字结案，你应该就能解除禁足了，福尔摩斯。”
“那本书呢？”
“哪本？哦……那本书，暂时被当成证物带回警署了，等案子结了之后应该会还给你，当然也不排除被官方保管的可能性。”
“谢谢你，雷斯垂德。”福尔摩斯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苏格兰场要是都有你的水平，伦敦的治安应该能排得上世界前列。”
“哦？真的吗？”雷斯垂德坐在了沙发上，摸了摸鼻子，看着披起毛毯走出房间的福尔摩斯连忙追问道，“福尔摩斯，你别走啊，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么推崇我的能力！”
“赫德森太太，最近除了来询问合租事宜的拜访者，我都不见！”福尔摩斯对着楼梯口喊了一句，然后回头倚在门口看着雷斯垂德笑了笑，“当然是真的，只有你在知道自己不行的时候还懂得来找我。”
坐在沙发上的雷斯垂德呆愣了几秒钟，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用力地拍了下大腿，笑着骂道：
“去你的福尔摩斯！”
没过多久，忙碌了小半天的警员悉数撤离了，雷斯垂德哼着悠闲的小曲儿也离开了，福尔摩斯看着天色渐暗的夜幕关上了窗。
“穿越的第一天，好算是安全度过了，饰演福尔摩斯也算是初步有点心得……”
福尔摩斯难以控制脸上的疲惫神色，躺靠在已经被收拾好的沙发上。
“接下来的目标……”
福尔摩斯克制住大脑里阵阵的倦怠，在心里默念道：
“首先，搞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有哪些危险，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低调地工作生活。”
“其次，承担起作为‘福尔摩斯’和作为‘π先生’应该承担的责任，扮演好这两个角色，并且尽量为这些责任寻找后继者，避免变成那种拔x无情的渣男。”
“最后，尝试理解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有机会的话提高自己的实力，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拖着沉重的双腿拉开书桌抽屉，清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
统共一百二十镑外加三四十先令的零钱，一些珠宝，一把左轮手枪，一块怀表，算不上特别富有，但也绝对足以在一年之内吃穿不愁了。
福尔摩斯放下心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吹灭了蜡烛。
……
深夜。
一阵规律的敲击声让福尔摩斯从睡梦中惊醒。
他从枕头旁拿起手枪，缓步走到那个多灾多难的窗户前，对着梳妆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拉开了窗帘。
月光下，一个身穿警探服的年轻男子直立在窗户外，见福尔摩斯拉开了窗帘，他又满脸严肃地敲了三下窗户，从衣袋里掏出警员证，大声喊道：
“开门，苏格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