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序（二）
刘曙推开门进来，琳琅轩中两人此刻已经完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个喝着茶，手指在桌上敲打，计划着之后的计划；一个趴在桌上发呆，她实在是吃不动了。
“洛仙...先生，这就是人间最善于换脸的王师傅。”
声音刚落下，一位老者走了进来，脸上皱纹纵横，迭起一层一层的褶子，步履蹒跚，与一般八九十岁老人无异，唯有一点极为惹眼，便是他的一双手。
光滑如新爆开的鸡卵，白皙如玉，甚至有着比十八岁少女好要娇嫩的皮肤，这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完全不像一个手上功夫好，常年摸刀的手，一丝老茧都无。
这样的一双手真的能换脸吗？辰曦相信刘曙不会信口开河，但目光依旧有些迟疑。
王师傅感受到辰曦的不信任，慈祥地一笑，若是年轻时他定然是要和人仔细计较一番的，但如今他已经活到这把岁数了，心境也是平淡如水，早没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
“承蒙刘叔不弃，老夫五岁开始学医，虽其他方面无所长，唯换脸一道还算说得过去，自二十出师，据如今已经换了四五十张脸了，暂无败绩。”
语气谦和，却又自带傲气，显然是对于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
“抱歉”辰曦很是真心地道了歉，“我自然相信刘曙...叔推荐的自然是最优秀的，只是关心则乱。”
“无妨。”王师傅摆摆手，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家的关心则乱正常，接着看向洛瑾，“这位就是要换脸的洛先生吧，正是面容俊美，换脸可惜了。”
“奈何仇家太多，想要平安定然没有换脸更合适的”，洛瑾故作无可奈何，“王师傅，不知何时可以换脸？”
“的确，换脸可是比近来江湖中流行的人皮面具靠谱多了，那面具不能遇水，还要每天涂特质的药膏，时间久了，味道淹入味了，定然会露馅儿。”
王师傅点点头，很是赞同，但还是不得不称赞洛瑾一声：“洛先生好胆识，等老夫今日回去做些准备，明儿便可动手。”
“行。那我就暂住于此，恭候王师傅明儿来了。”洛瑾以茶代酒敬了王师傅一杯。
王师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对茶好坏虽不了解，但觉得满口生香：“多谢洛先生的茶，告辞。”
“王师傅，都来了这安乐漏了，怎么能这样走呢？”刘曙搭着王师傅的肩膀，笑着将他领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包厢，“我早就备好了酒菜，咱们去吃一场再说。”
“那王师傅，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辰曦看着刘曙领着王师傅走出去，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洛瑾。
换脸这事由修行者发明，想来定是不容易的，而如今一个普通人却能精通此道，胜过修仙者，简直不可思议.......
“相比于其他种族，凡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们珍惜每一寸光阴，创造出诸多令人啧啧称叹的奇迹了，在这一点中，倒是我们其他人所不能即的。”
洛瑾引着辰曦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你看，这些精致的建筑是他们自己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他们身上穿的布料不如我们珍贵但是却有着不输于我们的绚烂，就连这酒楼中的酒菜也是各具风华，所以他们不并不差于任何种族不是嘛？”
“对。”辰曦脑子里突然显现出了一把刀以及已经成为亡灵的剑客。
具体她想不起来了，却也对剑客会出的那一剑印象极为深刻，那是她好像真的感觉刀死亡的威胁，好像当时有人在一旁说着什么自己不如他之内的话。
“是谁呢？”辰曦的脑子一阵剧痛，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为什么我看不清他......
“曦儿，曦儿......”
洛瑾看着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人突然面色痛苦地蜷缩着，连忙叫她的名字，可是唤不醒，只听得洛瑾嘴里喃喃说着看不清这三个字，无奈之下，只得将她敲晕，抱起来放在了琳琅轩中供客人休憩的小榻上。
“唉。”洛瑾看着辰曦晕倒却依就紧紧皱着的脸，忍不住连连叹气，“到底曦儿忘记了谁呢，希望快点找到吧，否则若是每次想起都是这般痛苦，曦儿再坚强也撑不住吧。”
辰曦听不见洛瑾的叹气与担忧，此刻她正处于一个白茫茫的空间之中。
“这里是哪里？”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里红色的花瓣再次化为利刃，虽是准备射向未知的敌人。
空间中没有人回答，观察久了，辰曦从中感知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似乎来过这里。
“你当然来过。”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响起，随后金光闪过。
一个白白胖胖、仅仅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娃娃就这出现在辰曦面前，他正气鼓鼓地皱着自己的小脸，故作凶狠地盯着辰曦。
然而，小娃娃的凶狠实质上就是一种装可爱，辰曦不由满含笑意，真可爱。
“可爱？？？？！！！！”
小娃娃难以置信，气的一蹦三尺高：“你竟然敢说堂堂的《幽冥册》大人可爱。”
“《幽冥册》？”辰曦表示不解，“这是个啥？”
“呵”
小娃娃更气了：有这样的人吗？明明靠我‘吃饭’，好家伙，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怎么沉睡千年，把脑子给睡坏了，要不是当初我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你，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眼见着小娃娃在心里快写完一本书了，那表情不要太丰富，辰曦虽不知道小娃娃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一定是在骂她。
“我失忆了。”辰曦也很委屈。
“呵”小娃娃冷笑一声，不想理会。
“你是传承，对吗？”辰曦得不到理会，只得扒拉着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最终找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可怜巴巴地问了出来。
小娃娃闻言，挑起了小胖眉：“嗯，终于长脑子了。”
这下轮到辰曦无语凝噎了，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小娃娃才不管辰曦的想法呢。
它本是天道赐予辰曦的传承，生来边有灵识，等着天道安排的主人开启它，谁知呢，这主人格外不争气，愣是两百多年都没有打开的了传承，倒是给自己认了个忘川河当爹。
好不容易打开了，结果更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主人又把自己给化为流火，这可是魂飞魄散的禁术，本来被压在《幽冥册》最里面，但还是被她翻出来了。
《幽冥册》能怎么办呢，主人没了，它也就没了，只得苦兮兮地将自己修炼出来的所有能量贡献出来，换了辰曦一命。
现在呢，现在呢.......好不容易它的力量又积累了一点，醒了，好家伙，自己这个笨主人又把自己搞得灵魂都有些不稳，还是两次.......两次!!!!
“你就不能争气点吗！”小娃娃实在是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