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悲惨的南方
如叶谨言所言，外面的世界仿佛被冰冻住。
街道上还能看见一个个人形冰雕，透过一层厚厚的冰层，勉强能看见冰层下人的一张张惊恐的脸。
一队人型马型冰雕立在路上，他们还维持着寒冷来临之前的动作，顶着风向前走，目的地正式京都。
只可惜他们再也到不了京都，连带着一车车的金银玉器、粮食、棉衣一同冰封在路上。
城中死寂，没有一丝人气，只有城中最豪华的府邸冒出一缕缕黑烟。
巫国人在天气降温的第一时间就抛弃队伍中的老弱病残，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穿在强壮年的身上，直接将人赶出去等死。
十万巫国人锐减到了五万，勉强靠突袭大元城镇，从城镇里最大的府邸中找寻出一些粮食和炭火、棉被，加快运回他们歇身的黄府。
一开始烧金丝炭、银丝炭最后烧普通的炭火。
温度实在太低了，炭火不能停，冰霜顺着门窗钻进屋中，窗户上都是一层厚厚的冰溜子。
普通炭火烧完了，他们就拆了实木的桌椅，被雪浸湿的门窗，柴房的门板柱子。
被雪浸湿的木头燃烧冒出一股股黑烟，将豪华的房间熏得黑黢黢的。
点燃火盆还要开窗通风，不然人会被活活熏死，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点热气又被冷风吹散。
符信和两个女儿裹着厚重的被子蜷缩在床上，即便披着四五层厚被子，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该死的大元，该死的大元天气，不饿死我们也要被这么冷的温度活活冻死了。”
符信大骂。
“父皇我们能怎么办，木柴都被烧光了。”
符灵打了个哆嗦，不停地搓着两只手，试图让自己温暖一些。
“先派人去街上拆大元人的房子，把木柴带回来。”
符信吩咐。
下面的伺候的人有些犹豫，外面的天气那么冷，一出门就会被吹的透心凉，而且如果长时间站在一个地方，脚底就会和地面粘连在一起。
当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双腿已经被冻成冰雕，想要活命就要敲碎自己一双腿。
没人愿意动。
“该死的！”
符信骂了一句，转而看着京都的方向，似乎要透过层层窗户看见顾南枝。
“该死的大元人，他们肯定提前知道温度会如此之底，所以才早做防备，竟然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冻死。”
“父亲！”符灵忽然开口，“我们去攻打京都吧，他们的房子肯定暖和！”
“胡闹，”一直没说话的符淼虚弱开口：“京都固若金汤，我们区区五万人如何攻打。”
“那你说怎么办！”
符灵彻底崩溃。
“去派人到京都，说我们愿意投降，让大元人接纳我们。”
符信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大元人不最好面子了吗？他们最好能派马车过来，上面带着炭火，不然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来人！”
符信拿出自己巫国之主的威严，厉声对下面开口。
“谁能将消息送达，本王就封他爵位，赏赐金银女人和粮食。”
屋中久久没有人回应。
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说到京都，就算是能出城都说明这个人身体素质好。
就算符信把自己巫国之王的身份让出来，都没有人愿意离开房屋。
符灵眼神凶狠，拎着长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王的命令你们没听见吗？现在立刻挑选人手去京都求救，不然我不介意挨个杀了你们，只会浪费粮食的猪猡！”
在武力的胁迫下，有几个人站出来，裹上最厚实的棉衣，顶着如暗器一般冻硬实的雪，向京都的方向前进。
城中牲畜皆被冻死，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一双腿。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求救，那些人怎么不去！”
几个人顶着风霜，刚走出几百步就坚持不住了，风仿佛刀子一样割着他们的脑门。
他们撞开了街道旁边的店铺，劈碎了座椅，点燃篝火。
一群人围在篝火旁边，汲取那一点温暖。
“不行了，若是出城咱们一定会被活活冻死的！”
一个高壮的男人骂了一句，从柜台下面翻出一瓶酒，他大口喝下，胃里这才暖和了一些。
他抬起头，隐约顺着店铺破碎的窗户看见一道身影在街上游荡。
他揉了揉眼睛，“咱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旁边人扫了一眼，一共五个人，一个没少。
“怎么了？”
那个高壮的男人疑惑，“我怎么在街上看见一个人？”
顺着高壮男人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道摇摇晃晃的人影，以为那是外出寻找木柴迷路的巫国人，几个人大声对着风雪中的人影高呼。
“兄弟这边！”
“兄弟快过来！你要被冻死了！”
那个人影一顿，头颅扭转一圈，被冻住的眼球艰难旋转。
“嗬嗬嗬——”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人痛苦的叫喊声回荡在死城中，被风吹散。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几道被啃食的露出胸腔的尸体站起身，他们垂着脑袋，动作僵硬宛如被冻僵之人，摇摇晃晃顺着街道游荡，出了城。
官道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不少这些身影，它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中，漫无目的。
若是嗅到人身上的味道，便嘶吼一声冲过去。
尖叫声在南方的城镇中响起，血腥味蔓延出来。
狂风卷积着锋利的雪花，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落在京都穹顶上。
京都中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粮食填饱肚子，有穹顶隔绝大雪和低温，他们依旧抱怨。
十来个官员气冲冲地从皇宫中走出来，他们快步向自己府邸走过去，发现牌匾已经被人卸下，房子被封禁起来，当即气的怒骂。
“那顾南枝简直欺人太甚！就算封了我们的府邸我们就忍了，竟然连太师颜大人和太傅张大人的府邸也敢封禁，简直是没将两位开国功臣放在眼中。”
颜康裹着被子，耷拉下来的眼皮掩住眼神中的锋芒。
太傅张国学对着颜康一拱手。
“大人，这般羞辱咱们是在没法忍受，陛下简直是折了我们文人的风骨，若是此次妥协，以后不知道等着我等的是何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