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登慈济山
慈济山,近百年来夏之国最富盛名的仙山,百年前东王山全教举教搬迁至慈济山,夏之国悠悠流传了四千余年的道教文化也随着隐隐有以慈济山为道教第一山的势头。
不同于其他名山大川大都沦落于景区的光景,慈济山依旧保留了大部分的原始风貌,总共分为前山和后山两部分,前山都用于接待游客香火,后山则是东王的自留地,一般不予外人进入,对此类似于划山为王的行为,国会态度也是暧昧。
来到升仙池,谢爸笑着问道:“还记得这水池子不,都说叫做升仙池,可是几千年来也没见过世界上有仙人出世。”
谢湘语不禁回忆道,初次上山时,谢爸被告知想要登山只能靠步行上山,否则则不予接待。谢爸并未计较,一切以谢湘语为重便是了,只是初次上山难免不识路,就算有了老乡的指点,可到了升仙池这边也是找不着路径,最后幸亏有村妇上山才带着两人绕着一羊肠小道才算是上了山。
谢湘语默然笑道:“记得的,当时还在这里迷了路的。”
谢爸走在谢湘语前面,并未停下,依旧是为谢湘语带着路,不由感叹道:“世事无常啊,虽然说现在是不讲究鬼神之说的,大家都是讲究一个唯物,可是真到了大难临头之际,或许也会被逼着不得已而相信这鬼神之说。”
谢湘语听到爸爸此番感叹,不由想起自己和石静秋的故事,若是自己突然离了世,父母相当于是舍,不管主动与否,结果皆是如此,那么规则之下父母又会得到什么呢?想到这里,谢湘语打定主意要问一下老爷子的。
谢爸谢湘语想事情出了神,便也没有打扰,反而是身体稍微往侧边走了一点,方便提醒谢湘语路上的障碍。
出了升仙池朝上的一段小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顺着台阶向上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大汗淋漓的两人便是见到了东王的大门,门是朝里开的,走进大门之时,便有一青衣小童迎了上来,问道:“两位居士,安好,真君以是在等两位了,还请跟我前往后山。”说完便是指引着两人绕过大殿,朝着后山走了过去。
谢爸爸笑道:“还是有劳小道士了。”
青衣小童听到谢父称呼自己为道士,连忙回道:“居士说笑了,成岩只是行行罢了,还未受箓,算不得道士。”
谢爸笑了笑,便问道:“元真人身体可还安否?”
青衣小童一边带着路一边笑道:“师父身体康健,成岩每日观师父授法讲道,依然耳目聪慧。”
待来到了后山一小院门外,青衣小童说道:“还是两位居士自行进入即可,成岩还要去接待香客,便也不再多留了。”
谢湘语急忙说道:“多谢了,多有劳烦,勿怪。”青衣小童摆手行礼,随后便是转身朝着前山走了去。
谢父推开了大门,带着谢湘语朝院内正房走去,待到了门口,敲门道:“真人可在否?”
里面悠悠说道:“二位进来吧。”
进了房内,老道盘腿坐在炕上,正在看书,待到两人推门而入,便也是打量起了谢湘语。
打量了一会儿,老道说道:“小居士虽是郁气已解,但仍有心结,魂还是未足。”
谢父带着谢湘语坐在了置于地上的竹椅,听到老道士这样说,不由问道:“听真人这样说道,可是还有灾劫未过?”
老道士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悠然叹道:“贵公子命格自是天下一等一的高贵,却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低贱,将来是福是祸,是否有功于苍生还是有愧于苍生,全在自己,我也是解不了什么。”
谢父想了一会,不知道高贵和低贱为什么会同时出在自己儿子身上,所谓的不信鬼神,在尽力了谢湘语一年的苦痛之后,也是抱着一丝相信去看待的,不由问道:“真人,我不太理解湘语的命格!”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似是纠结,有所痛苦,又有所释怀,便是心间往复了许久,最后说道:“于公成圣,于私则永堕,有所亏欠必将有所归还。”
谢父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的明白,但见老道士神情哀伤,又不便继续追问,只是做罢。
谢湘语看着老道士,问道:“道长还记得我一年前问的问题吗?当时道长说是时间未到,现在我还想再问一下,敢问道长,世上是否有仙?”
老道士听着谢湘语的问题,许是流露出一丝向往,下了炕,来到竹桌旁边,打开放茶叶的小罐子,捏了三片茶叶放入了瓷碗之中,便是为谢湘语冲了一碗茶,待茶叶化开,便将茶汤递给了谢湘语,后者则是快速接住,老道士笑着坐在了另一张竹椅上,笑道:“居士依然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老道呢?”
谢湘语看着碗里面的茶水,顺着碗边吸了一口,不由怨道:“茶水有些烫嘴了。”
谢父听此,连忙轻声提醒道:“湘语,注意礼仪。”
老道士则是毫不在意,淡笑道:“出家人不讲这些,小居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便是了。”
谢湘语想了想,便问道:“除了我,正常人死后归于何处,最后又去往何处?”
老道士笑着回道:“人死归于天地,便是虚无,由虚无产生有,便是新生。”
谢湘语又问道:“两者可有联系?”
老道士想了一下,便说道:“我们不讲来世今生,所以两者便是没有联系的,算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谢湘语叹了一口气,这答案最终还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真按老道士所说,那么其中便还有许多不可言说之事,理不清楚这些,未来便是可危。
谢湘语朝着自己父亲看了一眼,说道:“老爸,我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道长。”
谢父沉默了一会,便对着道长说道:“犬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道长海涵,多为其解惑。”
老道士笑道:“自然,居士多心了。”
谢父看了一眼谢湘语,便缓缓出了房门,自己一个人去前山溜达了。
谢湘语待谢父走后,问道:“道长,依你所见,万物将如何发展?”
老道士起身也为自己泡了一碗茶,端着茶水走到自己座位后,慢慢品着茶,一边说道:“争渡。”
谢湘语疑惑道:“何解?”
老道士依旧缓缓说道:“天不予而自取,是为盗,天予而取,是为赐。万物生长自是遵守着一条准线,既是准线,也是底线。准线之内,合理即为可取之道,大道三千都可取,故算正道。万物生长,求得是一个理所当然,占理,天道也是承认,所谓争渡只是求取一个合理性。”
谢湘语又问道:“古人常说逆天而行,若是违背了天道,将如何?”
老道士深深看了谢湘语一眼,悠然说道:“天道即是万物及一切合理,若是违了天道,即是不合理数,便是无容身之所,自是转化为合理,维持天数。”
谢湘语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后怕,暗自警醒,最后沉声说道:“受教了。”说完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便继续问道:“东王为我解惑,渡我劫难,有何求?”
老道士看着谢湘语,露出欣赏之色,回道:“东王为你,便是你欠了东王一份香火情,东王为你解惑,算是承了一份因果,你喝了东王茶,便是与东王搭了缘桥,算是缘数相连。”
谢湘语听此,嘲讽道:“一荣俱荣,但不知是否一损俱损?”
老道士则是笑道:“不管居士未来如何,东王便是居士的后手,未来百家争鸣,道家自是以居士押宝,赌天命。”
谢湘语笑了笑,便是起身告辞,老道士则是看着谢湘语一步一步出了院门。来到了前山,谢湘语找到谢爸,两人一起上了香火便是下了山。
下山途中,谢爸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谢湘语看着谢爸,笑道:“那是儿子的小秘密,不告诉你。”说完便是看着东王山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单纯因敬佩而笑,笑完,便拉着谢爸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