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还有机会与她同台

易汉飞以前看到鼻青脸肿的孙子，还不怎么在意，小孩子嘛，下手能有多重。

这次，看到一拐一拐的孙子，吓了一大跳。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他心痛地看着孙子：“霄霄，他们不是你的玩伴。这个世界很大的，和颐大队只是小小的一个角落。将来，你会找到你的朋友的。“

老人不想像个大队村妇一样，牵着孙子的手，一家一家的去告状。去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易凌霄心里一笑，您要是看到大虎他们的狼狈样子，就知道孙子不是任由别人欺侮的角色。

易凌霄要融于本地孩子中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又回到了青灯、破屋、手术刀的孤寂日子里。

想起关于背诵比赛的事情，那些话深深刺痛了他，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个头名，让这些欺侮自己的王八蛋看看。

爷爷把易凌霄的一切都看着眼里，知道他在背诵上下工夫。便告诉易凌霄：“你祖爷爷就是在背诵各种戏文中度过一生的，甚至到了一边走路，一边默记的地步。老人家年轻时总是睡不足，为了第二天能早起，临睡前喝一大杯水，让尿涨醒自己。“

每天早上的涨尿，易凌霄是用不着临睡时喝水的。没油水的晚饭，过一两小时就饿得不行，不靠喝水，还有什么小吃不成。

看来，祖爷爷可能没挨多少饿，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终于盼来了确定背诵大赛的人选。

先前的笔试，易凌霄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他的聪明本自天成，只要上心，没有他不能搞懂的东西。

可惜姑姑易婉媛拔苗促长，耽误了他对文学的喜爱。

按照以往的惯例，笔试前三名就可以参加学校的背诵表演，即使有相关人员要加关照，也不会把第一名刷下来。

班主任顺水推舟通知了易凌霄。

易凌霄默默地盼望着那天的到来，那将是他人生第一次在人前露脸。

老人知道这一天对孙子的重要意义，准备舍下老面皮，向大队上一关系不错的人家，借一件白衬衣。

如果为他买件新衣裳，孙子正赶上长个的时候，这个时候添置衣服，一年后就穿不得了，这对一个贫寒的家庭不太值得。

教文艺的老师还是有点功底的，老让一个人站在台上，机械的背诵，不如搞一个二人联手表演。先让男学生背一段，再让女学生背一段，然后两人合背第三段。加点动作，就是个不错的节目。

这是新点子，需要磨合。女主角挑选了周老师的女儿周雅。

好事一起来，易凌霄做梦都没想到，还有机会与她同台。

学校里最让孩子们出风头，或者说他们的荣誉，是参加歌咏比赛成为领唱，在体育竞赛中拿到好名次，这些都是他们拼命追求的目标。

背诵比赛却不是常规比赛，只是上面有安排的时候才举办。

纯爷们的岁月，易凌霄一身自然比不了正常家庭的孩子干净，学校各种文艺汇演、体育活动挑选人的时候，老师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周雅是文艺表演的明星，那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花衣裳，漂亮的蝴蝶发夹，配上甜美的歌声，是多少少年心里的梦。

易凌霄不爱出风头，不表示他心底不幻想，什么时候也能与她一起唱上一首歌。

他原来认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幻想。就算真的参加背诵比赛，也不可能与她一起表演。因为，这个比赛是单独表演的。

没想到，老师一时的心血来潮，有可能成就自己的心愿。

想起周雅，易凌霄心里就一阵阵发怵。每次经过她的身边，都能看的她嫌弃的白眼。

现在与周雅一起排练，能够顺利吗？他不安地想着。

为了配合周雅，易凌霄是自觉的，一个人老早就把教室的后排桌子腾空。

人们都有头名情节，历史上，你见过榜眼跨马游街的记载吗？现实中，你记得上届运动会银杯得主是谁吗？

对于文艺表演，周雅见惯不怪，易凌霄能考第一名，让她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排练之余，她问易凌霄，“你妈妈是干什么的，很忙吗？”

易凌霄陡然听人提起妈妈，那黑白的照片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别人家的孩子都受到妈妈的宠溺，他却一点都记不起来。

“我没有妈妈。“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跟我爷爷，我爸爸妈妈出车祸去世了。”

这样不幸的回答，周雅第一次碰到。

原来是这样啊，周雅为他的邋遢找到了理由。第二天排练时，她用练习纸包裹了一小块香皂交给了易凌霄。

易汉飞打猎进了山里，有时一去就是很多天，易凌霄除了做饭，还要给菜地施肥，自然一身很难干净。

他这才知道周雅对自己白眼的原因。

香皂在那个时候，可是奢侈品，他接受了她的一番好意。

以后的岁月里，尽管贫穷依然，易凌霄非常注意自己个人卫生，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浑身发出怪味的人打交道。

浑身虱子的王安石，他可以自嘲：“曾经御览，屡游相须。”

不是要他做事或求他做事，谁会喜欢。

易凌霄哪里懂这些东西，这是周雅带给他走向文明的第一步。

排练完后，周雅说道：“明天就是星期天，你带我到山里去玩一次好不好，我妈妈总不准我进山。“

易凌霄想不通，镇上还有孩子没进过山，他有点同情地看着周雅，“好吧，那里可好玩呢。“

夏初的天气，空气说不出的好，两个少年兴高采烈走在山道上。

易凌霄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包好的两个糖酥粑粑，小心说道：“袋子洗过三次，干净得很。还热着呢，冷了就硬梆梆，不好吃。”

这可是他们一家一年难得吃几次的东西。

周雅要分一个给易凌霄，易凌霄拍拍肚子，“我吃饱了，主要想让你尝个新鲜。”

她吃着糖酥粑粑，看着映入眼帘的山色，一切都充满着新奇。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草丛里响起，一只兔子蹿了过去。闪电一般的白色影子在周雅面前画出一道弧线。

”兔子，那是兔子，易凌霄，快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