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避

门卫认出我了。

我仅有的几次十几名前十名声势有些浩大，学校刚好拍照贴光荣榜上，靠着我语文俩次年级第一，一次性占俩个版位占了俩次，他觉得我眼熟，特地又去瞅了眼光荣榜。

和身边的人笑笑问我说，“好学生也请假回家呀”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我对“好学生”其实没有归属感，我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我配不上，所以在他说话时我总是害怕会被旁人耻笑觉得我配不上。

我回答说我生病要看医生，他又问我明天回不回来考试，我还是含糊其辞，总归是父亲来接我让我逃过一劫。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理，总归是不想露怯，说我害怕倒数，对，我没有信心，一次又一次的遗忘，一次又一次的挫败。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次的月考和国庆连一起我休了七天。

七天在回去时的设想是好好学习把英语三千五背下来，事实上是又荒废了七天还欠下一堆作业。

七天的时间我试着去调整了心态，我告诉自己说，没关系的，总是会有那么一遭的，耻笑又如何呢？我不需要在意他们，我只要全力以赴向前跑，到更高的平台，遇见更好的人。

因为高考，也是像我这样的人唯一一次与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不会原因才能，家境，人际关系，背景而被束缚限制，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努力，去更高更远的世界，我不能因为害怕一时的目光而不去考验自己。

特别是这些嘲笑看不起的情况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对我自己的中考其实是后悔的，因为我在中考最后七天前还在沉迷小说，以几分只差错失理想高中，错失这所学校的全免。

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本可以，可能你并不可以。

我是虚荣自信又自卑的，也许自卑又多一点，所以我想成为更好的人，认识更好的人，其实说来还是好笑，这个时候我想到的其实还是舍友冯源珍的话，“比你好看的没有你成绩好，成绩比你好的没有你好看。”我是想要出彩的，起码不要总是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我不甘于人后，就像我珍视张译玟，但是我也不甘一直在她身后，尽管我知道很难。

只是凌云壮志能激励自己的还是如同那次演讲，如同丰子恺的散文，在三俩天之后，在周测的不堪之后再次让我有些泄气，我一遍遍在日记中鼓励自己，没有关系的，一步一步慢慢来，高三是要拔高的，不要总盯着之前的脚印，起码让里程碑更高些，更远些。

时针转着转着，又到十月下旬，回家和母亲谈着大学，母亲想让我报公费师范生。

我对老师是不排斥的，其实说真实点是一直向往的，起码在小学到高一是如此，我觉得当老师轻松，还有寒暑假。

但是高二的时候和张译玟聊理想职业，我脱口而出老师，她的惊讶和不解让我动摇，她说，我给她的感觉就是想教书混口饭吃，没有教师的情怀。

我有些哑然，因为正中靶心。

我确实功利，我眼界不高，我觉得教师是我接触到的，了解到的，觉得轻松又赚钱的行业，在我小学的时候畅想的就是我一边当老师一边当作者码字赚钱，然后寒暑假去玩或者开家教辅导班。

所以她说对了，但又没有完全对。

我高一时遇到了一个好老师丰庆路，他是我们班主任，我至今都在怀念他，他热忱，又是真正爱教育这个行业的，其实他讲课我并不觉得无可替代，但是他做班主任给我的温暖我至今难忘。

我一直是害怕社交的，害怕询问老师问题的，他在考试后把每个学生都叫出去分析约谈，也许看出了我的内向腼腆，在我一次考一百四十名时，他在给我分析各科方法后又给我个任务，必须去问化学老师几道题目，我不敢迈出那么一步，因为我总害怕老师瞧不起我的问题。害怕挨骂，害怕老师觉得我愚笨。

但是他的鼓励与夸奖让我迈出了那么第一步。

很多事情其实迈出了一步就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从那以后化学我一步步提升，我也不那么害怕询问问题了。

我感谢他，也想要成为像他那样的老师，让像我这般的人感受到温暖。

但是我真的能做到吗？我没有那个信心，所以我面对张译玟的话哑口无言，我羞于开口说我想成为像丰庆路这样的老师，因为我觉得他真的很好，我有些追赶不上，我可能思想根本没有到那种高度，我本质并不是那种奉献自我的人。

那时的回答不上话，让我对师范这个选择有些犹豫纠结。

很奇怪对吧，十年的坚持梦想，一句质疑就能让我退缩。

我就是这样不自信又犹豫的人。

所以在母亲跟我说部署师范的时候我有些不在意，但是在了解到北师公费师范在闵南的招生情况以及分数线后我又动摇了。

公费师范生本科毕业就有带编制工作，并且学费四年全免。

这个条件对我的家庭来说吸引力很大，并且我是一个懒惰的人，考研的想法几乎为零，所以我的目标又变成了北师，尽管620对当时的我来说分数遥远，但莫名我心高气傲，对它的执念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上高三之后学校食堂越来越抠，饭也越来越难吃，加上疫情影响菜系也少了，早餐只能拿一个肉包子，我觉得糟糕透了，拿到的肉包还是空馅，里面是空的，张译玟告诉我说没关系，你一天的厄运全在上面了。

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又想起之前早起晨跑灰蒙蒙的天，当时她说，天空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不可置否，我的回忆好赖都有她，尽管她有时说话直白让我有些难受，但是我还是喜欢她浪漫的比喻。

十月底又进行了一次考试。

心高气傲的人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受了一次打击，考不好的打击，还有好像只有成绩好大家才会听你想法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