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乔薇妮

枪炮掀起一轮又一轮的爆炸，周边的树林被炮弹轰炸得东倒西歪，大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积雪融化成浑浊的液体，流入弹坑中。

张伟远望雪地里升起的硝烟，还有一闪而逝的极光。

比起担心零号的处境，他觉得现在自己的情况更糟糕一点。

在混战中，他悄悄使用言灵.冥府使者在地下活动，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的秘党士兵拉进地下打晕。

他敢肯定，有某个意志在那一瞬锁定了他，绝对是奥丁。

但经过零号血统升级后，他在地面下的世界无所畏惧，能克制他的只有大地与山的上级次代种，以及龙王。

他拖着秘党士兵和龙骨箱子远遁百里，停下来后，才发现原来他抓了个女兵。

女孩大约二十二、二十三岁的年纪，有高颧骨和深邃的眼窝，五官明艳，有一头银色的长发。

在她苏醒后，立刻咏唱言灵，速度之快超过张伟见过的所有混血种。

震动，整个地下洞穴都在震动。

岩壁颤动着抖落灰尘，源源不断的，无形的震波以女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张伟发觉他的身体骨骼竟然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言灵.谛听，血系源流大地与山，其能力是释放和捕获震波，在此言灵作用下，一切龙或者混血种的行动都将无从遁形。而进行攻击时，特定频率的震波拥有极强的破坏力。

清代志怪小说记载：公尝与客饮，惧帝密使人侦视，驱异鸟巡听。翼日，上谕曰：“汝昨日行酒，席中何以行巫蛊事乎？”又与舆图，志异鸟所在。时方寒，公汗透重裘，未几病，卒。

血源刻印.扫荡天使发动，身后升起身披暗紫色熔岩的六翼堕天使能量体，恶魔之角弯曲，甲胄的缝隙中紫色光芒勾勒出魔狼的纹路。

骨骼的裂痕被迅速修复，并且波纹在触及到熔岩甲胄后，无法再侵入一步。

他一步步走向女孩，以龙爪将她的嘴巴捂住，另一只龙爪握住她的腰，举起，又放下。

“我的俄语名叫瓦夏.维列斯，你应该听过。”他用俄语说。

在斯拉夫神话里，维列斯意为大地、水和冥界之神。那是张伟在旅居毛熊国时的名字。

女孩瞪大了眼睛，在被龙爪松开后，也没有继续发出攻击。张伟的动作是在向她展示，自己可以杀死她，但是没有必要。

她警惕道：“红鹰团的参谋，早期秘党极北分部的成员？烈士陵园里有你的墓，书里说你在1918年的一次行动里牺牲了。”

“因为那时候我在准备回国，升起种花家自己的红旗。”张伟换成中文，“我是种花家人。”

“有证据吗？”女孩也换成了中文，而且发音很准确。

张伟取出两张破旧的血旗，上面写着“死”字。一件草绿色军装。

他躺在棺材里那些年，这件衣服一直被铠甲包裹着，在解决完邦达列夫后，他在破冰船上换了一身灰绿色的士官大衣。

“在半岛战争中，我被龙族偷袭，关押在北冰洋一个尼伯龙根里，前些日子才脱离出来。”

女孩接过这些物件仔细看了一番，确认了它们的真实性。

那两张血旗，让她尤为震动。

她敬了个礼：“乔.薇尔吉妮娅.狄瓦娜，卡塞尔学院89期毕业，S级，现任执行部本部专员，您可以叫我乔薇妮。”

S级，大概是现在秘党推行的血统划分等级吧。张伟觉得应该相当于三代种到次代种之间的级别，不及古龙。

“卡塞尔教中文？”

“嗯，学校实行中文教学。”

“诶？秘党元老会能同意？”

“是昂热校长强制推行的，1979年与种花家有关部门达成的协议。”

张伟道：“把你带到地下来的原因我稍后解释，现在有一个重要的问题。秘党的狮心会里，现在有没有一个代号‘穿刺王’的人？”

乔薇妮回想了下，点头道：“有的，那位是夏之哀悼事件的英雄，狮心会前辈路山彦的同乡，名叫弗拉德，罗马尼亚世家出身，还是元老会的成员、校董之一。不过听说他觉得自己杀孽太重，所以出家成僧侣了。”

“……”

张伟有些头痛地扶额。

果然如零号所说，他的身份已经被代替了。

这算什么？操纵人们的记忆？改写时间线？

“那你知不知道，种花家有一个叫董灿的混血种？”

乔薇妮迟疑片刻，点头：“也有，他因为在二战时一共杀死了五百多个脚盆鸡的混血种敌人而被写入教科书，被认为是超越S级的存在，在半岛战争中更是摧毁了加图索家族本来用于对抗龙类的秘密兵器，但是最终还是阵亡在飞机的轰炸中了。”

阵亡了？

张伟有些错愕。

旋即，他反应过来。

当初他在秘党里使用的身份是“穿刺王”，在毛熊国十月风暴中以瓦夏的名字参军，而在种花家国内使用的是姓董的假名。张家人在外行走时，年长的人都偏好以董为假姓。

也就是说，奥丁把他扔到棺材里后，没有改变他在种花家国内的事迹，而是改写了他在秘党里的身份。

因为他作为一个清廷派去歼灭狮心会的死侍，阵前突然反水，这段故事是只有已经去世的夏洛子爵和甘贝特侯爵知道。对其他秘党成员的说法，都是张伟是路山彦的同乡。

没有人知道的故事，自然不需要被改变。

同样地，他在毛熊国的身份已经死亡，虽然是伪造的，但也没有改写的必要。

哦豁。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仍然有身份可以使用，事情并没有变得太糟糕。

“您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乔薇妮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小心地问道。

“不，没什么。”张伟摇摇头，决定不改变现在的情况，而是在这个基础上编一个合理的故事。

“事情比较复杂，简单来说，我其实就是董灿。我不是死在飞机轰炸下，而是被龙族偷袭了。天空与风之王，奥丁。”

张伟掏出一张几乎褪色的军官证，上面写着“董灿”的名字。

他又从那个龙骨箱子里面拖出只剩半截的邦达列夫的尸体，那龙化的外表和惨烈的死状，让乔薇妮感到强烈的恶感。

“奥丁？风王不是在哀悼之夏中逃遁的李雾月吗？”

张伟这才意识到，过去了这么多年，秘党对龙王的认识仍然停留在“只有四个”的层面。

“龙王是双生子。秘党的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另一位天空与风之王，但他曾以奥丁的形象出现。我找到机会杀死了他的手下，一只次代种，自称邦达列夫，不知道他的龙族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