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筑
——不会的，
——我一定还有机会！
晚膳还没结束，容卿便先起身，以身体不适先行回了小院。
“小姐，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看看？”
容卿闻言，摇头：“不用了。”
正说着，她忽然脚下一颤。
“小姐！”小糖赶忙扶着容卿，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摔在了地上。
“没事，我们先回去！”
我得好好想想，当时老夫人提出给孟紫衿办生辰时她说了什么，又是做了什么，在那天经历了什么……
她需要早做准备，一点点细节也不能落下。
……
“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过？”
孟紫衿闻言，先是颔首一笑，然后思索一番才说：“我在家里，父亲素来喜欢节俭，从未大肆操办过。”
“那是你父亲，如今你已经是县主，是我喻府的人。你只要说一声，想要怎么办，我安排！”老夫人说着，孟紫衿眼神闪动，十分心动，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孟紫衿说着，贴近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完后，便向着老夫人会心一笑。
老夫人听了也是立即乐出了声。
“你这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
“老夫人就别打趣我了！”
二人坐于堂上有说有笑，众人也跟着露出笑意，容卿坐在台下，看这一切，心中不是滋味却又不敢言语。
……
“按照孟紫衿的性格，她会在生日那天要求什么呢？”
记得……
那日老夫人为她请了戏班，还在喻府中布置了游园会，还请了梧州好多名门贵胄前来参加。
可是她刚刚什么也没有说，要是这样一切还是按照孟紫衿经历的继续走下去，那就能肯定，这一世她与孟紫衿的人生互换了。
“小姐，老夫人让人送了几身新的衣裳来，说都是当季的新样式，小姐您挑挑看！”
看着小糖身后跟着进来的侍女，容卿起身。
一共是四套，其中有两套她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这条百褶如意月裙就是孟紫衿当日穿的，那日她一出场就仿佛仙子一般，众人皆是赞不绝口。
而她则是选了一条绢纱金丝绣花裙，正兴致勃勃的要参加游园会，却不想在过“洛水”时失足落入了水中，而后就只能换成一身烟水百花裙。
“我选这条。”
容卿说着，小糖也点点头。
“这条暗花细丝褶缎裙小姐穿一定会好看的！”
“好了，我已经挑完，有劳几位了。”
几位侍女出了门，小糖关上门，回来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还以为小姐会选那条绢纱金丝绣花裙呢！毕竟，小姐素来喜欢那些比较艳丽的……”
“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容卿话中有话，小糖见状不对，也不敢再多言语。
十一月初四，这一天如期到来。
容卿对于今日会发生的任何事没有一点期待，甚至希望自己能越过这一天。
从出碧落园开始，周围就开始有了变化。
小径旁多了一盆盆的寿客，一路延伸，指引着她该往哪里走。
“小姐，这些不会都是老夫人让人准备的吧？”小糖看着两旁的寿客，眼中露出喜悦。
“应该就是了。”
“那我们……”
“跟着走吧！”容卿说着，向前走去。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一路走去，都不曾看见有府中吓人，一路上静得出奇。
“小姐，这……怎么没看见人呀？”
容卿闻言，未语，但却继续往前走。
……
“小糖，你看！”
“郡主，那好像是……”小糖看了许久，容卿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芍药。”
“芍药？那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要摆这些呢？”
容卿听了摇摇头：“你忘了吗，我们美若天仙的紫衿县主还没过今年的寿辰呢！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芍药了！”
“可是……”小糖还想为容卿打抱不平几句，容卿却打断道。
“你跟我去看看，他们究竟都为她准备了些什么！”
“是。”
容卿和小糖沿着路两旁的芍药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正厅前，这里已经搭好了戏台，就等着今日的主角登场，然后开始唱一出好戏了。
……
到了正厅前，容卿本是一幅有所预料地放松感，可是进去庭院，却不见那熟悉的戏台。
“怎么会这样？”
“小姐怎么了？”小糖不明白为什么容卿会这样说。
容卿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你陪我去见老夫人吧……”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孟紫衿的选择来吗？
正当容卿思索怎么补救之时，孟紫衿便出现了。
“郡主。”孟紫衿唤了一声，但是容卿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并无反应。
“夏侯容卿！”孟紫衿扬了扬声音，这一次，容卿总算是听见了。
“孟紫衿？”容卿惊讶地看着她，突然又反应过来。
对，孟紫衿在这，我当时也先遇见了她！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不等孟紫衿把话说完，容卿上前一把拉住她。
“这几日，老夫人可有告诉你些什么？”
孟紫衿闻言，一脸不明的甩开容卿的手。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老夫人又没有告诉我些什么？我去看老夫人时，你不就都在旁边吗？老夫人都说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一句也没听！”
此言一出，容卿却愣了。
不对，记得当初孟紫衿可是巴不得时时刻刻都留在老妇人苑中，迟迟不肯离去，如今怎么……
“你今日怎么一惊一乍的？”孟紫衿又说，容卿回过神，便答：
“是我唐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正当容卿要走时，孟紫衿又突然说道：“你不会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了吧？”
话音落，容卿又转身看向她。
孟紫衿一笑，继续说：“看来你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件事啊？”孟紫衿一边说，一边靠近容卿。
“还是说——你是不在意家主？”
孟紫衿话还未说完，容卿的脸色就已经变得不同刚才。
“孟紫衿，你别得寸进尺。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但是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揣度！”
“那就是在意了？”
“你不用跟我装傻，我怎么想的，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倒是你——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说着，容卿转身离开。
孟紫衿看着容卿的背影，不屑地一笑。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
容卿和小糖来到老夫人苑中，此时澜舟和挽州都在，二人正在陪老夫人赏花。
“容卿来了！”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容卿便上前行礼。
“见过老夫人，家主、大公子！”
“免礼免礼，你来得正是时候，过来看看，他们二人作的画！”
容卿闻言走到桌旁，刚拿起桌上的画，孟紫衿也到了。
“紫衿见过老夫人，家主，大公子！”
“你也是，别拘礼，快过来看看！”老夫人招了招手，孟紫衿也笑眼盈盈地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人评一评，他们二人的这幅赏花图，那幅作得更好呢？”
话音落，容卿看向孟紫衿，孟紫衿也看向容卿。
那一刻孟紫衿冲着容卿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说大公子。
容卿一笑，看向老夫人。
“家主与大公子所做寿客，栩栩如生，于真无几，实在是难分伯仲！”
此话一出，孟紫衿顿时慌了神。
此时如果她再站出来只夸一个人，一来是驳了家主和大公子其中一人的画作，二来又显得她在故意与容卿作对，显得小家子气。
容卿看着孟紫衿迟迟说不出话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
当初，你可就是这么对我的。
“紫衿，你觉得呢？”
孟紫衿听了，一笑，只能附和这容卿说：“郡主说得是，这两幅画好得难分伯仲……”
老夫人听了，却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你们这两个丫头，合着伙儿跟我耍心眼子是不是？”老夫人嘴上责备，但语气里却全都是疼爱。
“既然都很好，那就都裱起来。”老夫人一发话，原本默不作声的澜舟和挽州终于开了口。
“祖母今日可是为了给我们分出个高下，连崇姑姑都问过了！”澜舟说着，崇姑姑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二位少爷都是是才华横溢的人，这画技确实不分伯仲。”
“看来，大家都是一碗水端平。”挽州说完，老夫人也笑着应了一句。
“所以说啊，今日这胜负就还没定！”
“祖母啊，孙儿都陪您画了一上午了，肚子都饿了。这画的胜负，改日再评，改日再评！”说着，澜舟便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就你天天馋！”老夫人说着又递了几块糕点给澜舟。
众人都坐下吃糕点，老夫人看着几人都不说话，就来挑起话题。
“等会儿，你们都换身好看的衣裳，我们出府玩去！”
“又去玩？”澜舟赶忙接了下去，孟紫衿也跟着来了一句。
“这老夫人选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别具一格的雅处吧？”
老夫人听了，笑道：“这可不是我选的——”老夫人故意不说完，想让容卿自己猜，可是挽州却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是我选的。”
容卿闻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是喻挽州选的地方，除了那里，她再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了——
“我们一会儿啊，就去扬晖府，记得让下人们把你们的东西备齐了，我们要在那里住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