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纪婚礼（番外篇）（2）
两周后，江西南昌。
两个男人一身华丽西装在群楼间的咖啡馆里闲坐。
“这地方真不错！”何子阳向走过身边的美女吹着口哨。陈荣锋则一脸严肃地操作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突击行动定在今晚七点整。”
“现在聊工作真是煞风景。”何子阳皱了皱眉。
之前进行任务会议时，上级下达的文件中就已经提到了画家公司具有未探明的情报，各国政府都没有对超能力的存在进行承认，何子阳和陈荣锋无法完全理解所谓的“超能力背景”。
这次人质营救任务，公安部机密情报提到，我国一位药学专家疑似被位于江西的神秘机构劫持，现特派两名优秀专员前往调查，必要时进行营救。
“这哥们可以啊。”何子阳翻看着那位药学专家的履历。戴汇琛，哈佛大学药学院。在研究变异化合物抑制剂科研团队工作，也就是李钰怡的下属。
忽然，陈荣锋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温柔的女声轻轻呼唤。
陈荣锋回头，只见一个短发美女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是？”陈荣锋觉得这女孩看着非常非常熟悉，但偏偏想不起她是谁。
“你猜？”那女孩顽皮地回答道。
陈荣锋有点脸红：“我……我真不认识你……”
陈荣锋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可是……
何子阳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陌生美女不找他说话却对陈荣锋满脸堆笑？
“喂这位美丽的女士，我们两个人有急事，你不要干扰我们。如果想相亲，留个微信给他就行了。”
那女孩看了何子阳一眼。
“走！”女孩牵起陈荣锋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喂，你……”第一次被女孩子牵手的二十七岁处男有些不知所措。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漫步在下午六点的街道上。女孩笑得十分开心，似乎要将喜悦传递给所有迎面走来的路人。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一对夕阳下浪漫的妙龄男女，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陈荣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女孩，感到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高兴？正值黄昏，街道满是下班和放学的行人。街道两旁的小店卖力地招呼着客人。
“诶你知道吗，我以后想开个花店！”女孩摇着陈荣锋的手，兴高采烈地告诉他。
“为啥？”他顺势就把话接了下去。
“因为很优雅呀，每天就松松土、浇浇水，不管干嘛都被一堆漂亮的花包围着……”
“而且，还能作为老板娘，和每一个来买花的人聊天……这样就能听到很多很多浪漫的故事了呀！”女孩边说边用她那双满溢着喜悦的眼睛看着陈荣锋。
“听上去确实很不错！”陈荣锋被这个女孩说得动心。
“诶你知道吗……”
两人就这么聊了下去，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漫步街道的情侣。跟在不远处的何子阳也不忍心打断他们——他看到了陈荣锋和那女孩聊天时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状态的陈荣锋。
晚上七点。
“这里是第3小队，已到达指定位置，完毕。”
某栋不知名烂尾楼的不起眼角落，一根黑色长形枪管从没有来得及安装玻璃的窗户伸出，冷酷地指向某处。
“报告目视情况，完毕。”耳机里响起命令。
手握狙击步枪的男人叼着根烟，漫步经心地按了下耳机。
“一切正常。嘉宾已经陆续抵达婚礼现场……哇，那里有个女的穿得好凉爽……”
“何子阳先生，请不要用狙击枪的瞄准镜欣赏美女。”一旁手握对讲机的同僚面无表情地提醒。
“陈荣锋同志，如果你也想看的话，我不介意把枪让给你。”何子阳一脸无所谓。
“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不要抽烟了。”两人身旁，第三名队员皱眉捂住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抱歉，李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何子阳一脸歉意地将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重复，本次任务目的地为画家公司总裁的秘密住宅，代号‘碉堡’。今晚7时30分‘碉堡’将举行政商两界的联姻婚礼。我们一直怀疑画家公司研究并使用变异化合物，这同时也是我们刺探制药情报的好机会。一组二组乔装进入婚礼现场，后援三组狙击位待命。”
“任务目标：第一优先级：营救戴汇琛博士；第二优先级：盗取变异化合物；第三优先级：获得有关变异化合物的一切情报。”
何子阳眼睛盯着瞄准镜，翘着的二郎腿晃来晃去，漫不经心地说：“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么高规格的婚礼！”
“可惜新郎不是你。”陈荣锋冷不丁地接道。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何子阳瞪了他一眼，继续看向“碉堡”。那是一座位于空中的庄园，坐落在五层高的老式居民楼的楼顶。下方是破败的阳台铁栅栏，用竹竿晾着的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衣服；楼顶却是一座华丽石料筑成的大豪宅，配一座种满各式奇异花草的大庄园。
“话说变异化合物这玩意真的太恶心了！”何子阳怒骂，“当时在海姆会员店就是遇到了一个嗑过变异化合物的，差点把我活活打死。”
提起海姆会员店，众多不好的回忆浮现，一旁的李钰怡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
“婚礼也该开始了。”陈荣锋用手试图拨动仅存的夕阳光。
这时，耳机忽然响起急促的命令：
“婚礼会场出现问题，一二队失联！”
何子阳手握狙击枪往会场大厅里瞄：“不可能！婚礼会场一切正常！”
“后援四队立刻出发，狙击三队派一个人出发——狙击任务两个人就够了。”耳机里的命令不由分说。
“两个人够个屁……”
何子阳正要吐槽，陈荣锋已经把双筒望远镜扔给他：“我去。”何子阳还未来得及劝阻，陈荣锋已经在夜色中射出一记钩索，滑向‘碉堡’顶层方向。
豪宅的顶层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四处巡逻的持枪守卫，也没有聚会碰杯的男女。之前在侦察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这个顶层似乎和下面是完全分割开的。也因此，至少降落在这里是暂时安全的。陈荣锋从背后掏出带抑制器的MP5冲锋枪。这样的配置噪声几乎是全类别武器里最小的。他将头顶的夜视仪打下来，看清了顶层的荒芜情况。只见楼顶的某处，凸出来的一个拜占庭式的圆顶，吸引了陈荣锋的注意。那竟然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很大的床，四周被厚而长的帷帐包围。这个房间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定年头无人打扫了，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而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女孩，应该不到三十岁。看清那个女孩的面孔时，陈荣锋愣住片刻。这不是方才在街边和他搭话的女孩么？只不过看上去衰老了不少。
“女士，你还好吗？”陈荣锋谨慎地推了推她。他发现那位女孩的肌肤如冰般寒冷。
“女士？”陈荣锋又推了推她，心里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已经死了，但鼻息和脉搏又一切正常。
这时，女孩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没有血色的面庞正对着陈荣锋，问：“我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陈荣锋诚实回答，“但我可以带你离开。”
“好啊！”女孩把手伸向陈荣锋，陈荣锋将她拉起。
“你叫什么名字？”陈荣锋问。
“陈钰莹。”女孩答。
何子阳这边正在教李钰怡怎么使用双筒望远镜，耳机里忽然传来上级的声音。
“把她带回来，不计一切代价。”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陈荣锋对女孩说。
女孩沉思片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好！”
陈荣锋开始布置滑索。
“不过我有个条件。”女孩神秘地说。“看这座房子的装潢，应该是要置办婚礼吧？”
“是。”陈荣锋直言不讳。
“你带我去看看，我就和你走。”女孩说，“我很好奇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陈荣锋不语，耳机里传出来命令：“带她去。你做不到强行带她走。”
“好。”陈荣锋点头。
两人从顶层往下，走到一条玻璃长廊。琉璃在黄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烂的七彩光。长廊尽头是一条公园长椅，坐在上面正好能隐蔽地俯瞰整个婚礼现场。陈荣锋确认四周无人，和女孩一起在长椅上坐下。婚礼会场的情况一览无余。确实如何子阳说得一般，现场一切正常，上百桌客人吵吵嚷嚷，服务员则有条不紊地端上餐包和蛋挞作为前菜。
“新娘怎么还不出来。”陈荣锋看表。时间接近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按理来说，新娘应该已经要携着父亲的手从前门领入。
“别急嘛。”女孩笑了笑，似乎觉得陈荣锋性子太急。
比戴汇琛博士更高优先级的目标就在身旁，在“碉堡”多呆一分钟都很危险。可陈荣锋没办法，女孩说要观看婚礼，至少要等新郎新娘都登上舞台，才算看过这场婚礼。接下来的几分钟，女孩不再说话。
两个互不认识的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观看一场陌生人的婚礼。
片刻，女孩开口了。
“真的很谢谢你带我来看这里。看到这样梦幻般的场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陈荣锋转头看向女孩。女孩的额头被轻盈的长发半遮掩住。
“我曾经也差点踏入像这样的一个婚礼殿堂，但我没有。我接过了一个人给我的通行证，坐上了一趟穿梭时代的列车。”女孩说，“你要是问我向往这样的婚礼吗？当然向往，纯洁的婚纱，银色的戒指，不朽的誓言……相信没有女孩不为之心动吧？”
“可如果，站在你对面，西装革履，打着红色领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上述的一切，又意义何在呢？”
说着说着，女孩眼里闪烁泪光。
陈荣锋伸手摸向背后的MP5冲锋枪。他感到了些许异样。这是顶级特种兵的直觉。
“很抱歉，我不能随你离开这里。”陈钰莹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想起了自己为何而来。”
“什么意思？”陈荣锋不再犹豫，掏出MP5，枪口直对陈钰莹的脑门。
“你刚才问，为什么新娘还不出来。”年轻女孩被枪指头，脸上却毫无惧意，“我来告诉你吧，新娘不会出来了。”
“因为我，就是新娘。”
那一瞬间，会场的所有聚光灯打在二人所在的长椅上。上千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纷纷转身抬头，看向陈荣锋和陈钰莹。陈钰莹轻轻拨开陈荣锋手中的冲锋枪，牵起他的手。
“我不会和你走，但你可以选择留下来。”女孩另一只手拿出一瓶蓝色的药剂，端放在手心。那是一支变异化合物。“一百年以后，你愿意娶我吗？”陈钰莹问他。
陈荣锋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钰芸莞尔一笑：“对不起。我对你的所有真情，果然都已经留在过去了。”
下一秒，陈荣锋本能往旁边一滚，原本的公园长椅顿时在巨响中化作一片火光。他在废墟间迅速站起，举枪环顾四周。女孩不见了。琉璃长廊被爆炸摧毁得四分五裂，有人从会场的圆桌边站起，掏出黑色枪支。他们的准星全部对准会场上方的玻璃长廊，扫射。陈荣锋俯身在乱弹中穿梭，飞溅的玻璃片不时割碎他的衣服
烂尾楼上，何子阳的耳机里乱成一锅粥。
“我方计划已经败露，允许开火。”耳机里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