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托运
乌尘重新制定计划,将胆小怕事的康德王口吐芬芳的骂了一遍。
她先是潜入西街巷打晕妇人,抱回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三胞胎中的唯一男婴,小家伙咕嘟嘟嘴巴,如同在吹口哨,发出呼呼的声音。
吧唧。
乌尘重重的亲一口。“小宝贝你好,我是你阿娘。”
她用脖子上的信物找去银城糕点铺,让掌柜派可靠的人护送小家伙去找雪夫人汇合。
临走特意交代:“孩子还小,烦请寻位奶娘跟随照顾。还有,帮我告诉雪夫人,他叫乌呼。”
出了糕点铺的门没走出多远,摔倒哭泣的路人吸引她的视线。
竟是李香。
李香哽咽的表示,和百里老爷子走散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乌尘有些头疼的扶额,她欠的都是什么孽债啊。
于是再次进入糕点铺,将李香也进行托运。
李香和百里老爷子是在城内迷路的,乌尘走街串巷寻了半日,终于在一处卦摊前看到熟悉的身影。
“听我的准没错,去吧。”
“好,多谢。”
“哎?卦钱还没给呢!”
“我没钱。”
“没钱你算什么卦?!”
老爷子牵驴欲走,被一身道袍的男子拽住缰绳。“没钱可以,驴抵卦钱,我不能白跟你打牙祭。”
“驴子不能给你,这是友人送我的。”老爷子死命薅着,就是不撒手。
道士急了,挥拳打他。
乌尘在一旁看眼,觉得下一秒老爷子定会如旋风般扇对方几个轮回,可那拳头砸在眼眶上,老爷子竟生生挨下。
缰绳被抢走,老爷子捂着眼睛:“你为何打人?我从未招惹过你。”
“你欠我卦钱。”
“什么卦,我听不懂。”
道士嘀咕一声老糊涂,牵着驴欲收拾摊子想走。
乌尘脸色微变,走过去握住老爷子的胳膊问:“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一只眼转过来看她,瞳孔里都是迷茫。随即视线下落见到铜剑吊坠露出喜色:“孙儿...”
乌尘的心中划过酸意,好像明白为什么老爷子用了两年才找过来的原因。
可惜他找到的,并非亲孙女。
道士心虚的收拾东西想悄悄走,被乌尘一把薅住后脖领子。“你骗了别人东西还想走?”
道士硬气的挣脱:“什么骗,我的卦向来很灵。他要找孙儿,你这不就来了。”
乌尘顿时愣住。
老爷子就算神志不清的时候想的念的都是寻找孙女。
六七十岁的人,本该安享晚年,承欢膝下。却独自一人上路,风雨不辍的寻亲。
在她出神的工夫,道士不知跑去哪了,驴子也没了影。
乌尘带着老爷子再次回到糕点铺,希望掌柜的再多护送一人,着重讲明,老爷子是雪夫人很重要的长辈。
掌柜的倒是很好说话,一一应承下来,保证完成任务。
可乌尘却被老爷子缠的脱不开身。
“孙儿你不要爷爷了吗...孙儿要去哪...爷爷想你...”
无奈只能带着老爷子去寺庙蹲守,查探。
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瞧见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停靠在庙门口的榆树底下。
那棵榆树该是有百年之久,树干粗壮,分枝繁多。树下都是黄橙橙的落叶,铺的如同金色地毯。
赶车的人戴着顶草帽,坐在凸起的树根上啃馒头大葱。
中午老爷子打来两只兔子,毫无避讳的在山坡后头架火烤起来,乌尘吃的喷香。
再观那位车夫,依然是馒头大葱,半天时间过去,岿然不动。
正常的香客来来回回,车马走走停停,并没有像他这样反常的存在。
乌尘观察许久,终于决定出手。
夜晚,寺庙关门闭户,车夫钻进车厢休息。
老爷子虽一会清明,一会糊涂,身手还是毫不逊色。
悄无声息接近马车,蹿进去一招制敌。
经过老爷子大耳刮子毫不吝惜的给予,车夫打掉的牙齿和血喷:“我就是来替雇主办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乌尘摩拳擦掌:“办的什么事,如实招来。”
车夫只负责来接人,并传一句话:解药在信驿馆。
信驿馆是专门用来寄信件的,都是官家渠道,根据距离远近收钱。
乌尘明白钰狐狸如此操纵的目的,是确保她会乖乖将求救信寄出去,引出武王岭的人参与搅乱之事。
乌尘让老爷子放了车夫,友情提醒:最好不要回去交差,打算领剩下一半的钱财,否则会丢命。
车夫屁滚尿流的离开,老爷子突然开口:“孙儿,你生病了?我看看。”
乌尘的手腕被老爷子握住,指尖按在跳动的脉搏上。
乌尘惊讶:“爷爷,你会探脉?”
老爷子苦大仇深,五官皱在一起。
等乌尘再次追问,老爷子又开始糊涂起来,说要带着她去夜跑,锻炼身体。
夜跑跑出一身热汗,老爷子将她丢进河里泡澡,说什么冷水可以让汗孔闭合,锁住水分。
乌尘严重怀疑,老爷子是在腌腊肉。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信驿馆,花了路上顺的十两银子,寄出一封报平安的信件给武王岭。
信驿馆的掌柜听说乌尘要拿他人留在此处的东西立刻心领神会,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瓷瓶朴实无华,里头装着两粒黑色的黄豆大小的药丸。
乌尘拿起来闻了闻,一股...牛粪味。
她皱眉,颇为嫌弃的准备重新装入瓷瓶。现在离七日毒性发作期还有两日,不着急吃。
她不信钰狐狸会那么好心,真的给她最终的解药,放她离开。
“傻孩子胡乱吃什么东西呢,我看看。”老爷子连药带瓶子一起夺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同样皱眉。
“孬孙,羊粪蛋也是能吃的?”
嗖!
药丸药瓶以弧形飞出,落进几十米外的草丛里。
乌尘:“......”
翻找附近百米内的草丛,足足找了一天一夜,毫无所获,累出满身臭汗。
老爷子完全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依旧逼着她夜跑,泡澡。
第七日天刚擦黑,乌尘只觉四肢的骨头从内向外扩散处痛意,冷汗很快浸透衣衫。
不同于上一次毒药的发作,这次五官失灵,喉头腥甜,呕出好几口腥气非常的血痰来。
痛觉传遍四肢百骸,冷的她蜷缩成一团,牙齿不断打架。
老爷子似乎站在她面前,乌尘却如同失明般瞧不真切,耳廓轰鸣。
“运转心法,沉心静气,排毒于外。”
乌尘哒哒哒冷的打颤,听不清老爷子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这种痛不亚于神志清明时被硫酸腐蚀。
“爷爷,我不是...你孙女...百里飞雪在...岭山,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