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棋枰上的国力角逐
显然，“鲁军”若逃出，则“楚国”地、势皆失。
“楚国”若擒获“鲁军”，则灭“鲁”无疑。
洛阳厅中寂静无声，观者无不为“鲁国”忧心。
一个大红长衫的鲁国士子急得额头冒汗，连连搓手。
这时“鲁军”眼看山穷水尽，可却突然掉头，开始攻击“楚国”不甚整肃的追兵。
并且一举切断追兵归路，十余回合激战，竟将与大本营割裂的一队“楚军”尽数变为了死子。
“彩——鲁国当强！”一旁额头冒汗，全神贯注看棋的鲁国士人激动得大声喊道。
厅内顿时也响起了一片鼓掌喝彩之声。
几个楚国的士子不禁连声叹息，跺脚唏嘘，如丧考妣一般沉痛不已。
鲁国士人高声喊道：“执事，上酒！每位一爵。”
片刻之间，一队侍女飘来，每个士子手里都有了一爵红亮亮的美酒。
鲁国士人举爵笑道：“为鲁国不衰不灭，干！”
遵照为胜利者庆贺的规矩，所有人都举爵呼应：“为鲁国不衰不灭，干！”全场一饮而尽。
中年士人向公子荼一拱手道：“公子精通博弈，在下佩服，明日再行赐教。”转过身又对几个楚国士人深深一躬，满是羞愧之色，匆匆下楼离去。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望洛厅已经灯火通明。
兴奋议论的士子们纷纷和公子荼商讨方才的激战。
第二日，待夕月祭礼结束后，姬晋便带着斐豹来到了洛阳楼。
今日的姬晋一袭白衣，凝重而飘逸的出现在望洛厅。
不知何时，白婷女扮男装的来到了姬晋的背后，轻轻一拍，低声笑道：“兄台来也。”
姬晋回头一看，喜不自收道：“如何不称先生？非礼也。”
白婷笑道：“俗套。手谈友人，自应是兄台。”
姬晋高兴得笑得一脸灿烂：“妙极妙极！”
白婷颇为神秘地笑道：“小弟方听执事讲，今日出现一大才之人，棋道之精湛，已横扫四国。”
“汝若胜他一局，便可为这夕月之礼锦上添花也。”
姬晋摇摇头笑道：“灭国棋战吗？也好，引路吧！”
白婷带着来到中央案前，只见一面目黧黑的年轻人正在若有所思地观摩着棋盘，一边摆一边品评。
面目黧黑之人叫做斗成武，据说乃是斗谷於菟的六世孙。
话说这斗谷於菟是何许人也呢？
他是曾今楚国的令尹，亦是春秋时期十大名相。
据说因其五月五日生，被父母视为不祥，遂弃于云梦草泽中，后来由虎喂乳长大。
斗谷於菟执掌楚国军政大权27年，他在任令尹期间，对楚王的赏赐，避而不受，对族中犯法者，坚持依法处理。
曾率军灭弦，使楚界达于淮南，当随国及汉东诸小国叛楚时，他出兵伐随，后构和，并彻底稳定了汉东局势，为楚国奠定了霸主的基础。
而这斗成武据说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斗成然，如今在楚国为官，闻听这斗成武有勇有谋，极为擅长游说之术。
闻听大周太子举报夕月论国集会，便也游历而来，打算一观。
姬晋端详斗成武身前的棋局，有顷后笑道：“楚国何其蠢也？”
斗成武抬头礼貌笑道：“公子对‘鲁国’不以为然？”
姬晋淡淡一笑道：“机敏有余，大局不足。”
斗成武有些揶揄笑道：“如此品评，公子定是弈道高手了？”
姬晋笑道：“尚未见阵，何论高低？”
斗成武豪爽笑道：“可否与先生对弈一局？”
姬晋点头道：“大盘？”
斗成武很是豪爽道：“大盘。”
姬晋回头看着白婷道：“小弟，大盘。”
白婷高兴地上前：“二位请入座。吾识得执事，即刻安置。”说完轻步走向厅后而去。
两人刚刚坐定，侍女便捧上酒爵，并斟起了酒水。
姬晋与斗成武同时举爵相向，一饮而尽。
只片刻后，大盘与棋枰均已安置妥当，女执事肃然站于长案前三尺处。
今日的洛阳楼极其热闹，可谓是人满为患。
士子们一看有人再次大盘对弈，众人纷纷围拢了过来。
“在大盘下，啧啧，真是感叹今日之奇遇。”一位士人念念有词道。
棋童捧来铜鼎请二人定名，斗成武摸出一个“晋国”，厅中顿时哗然喝彩，斗成武也是面色红润，心中自然大喜。
而姬晋只是随意一摸，却出来一个“周国”。围观者不禁一阵叹息，姬晋也是不由的一笑。
“敢问公子，笑从何来？”
斗成武还以为姬晋在嘲笑他，毕竟他抽到了晋国，当今天下名副其实的霸主，而对方却是积弱的大周。
姬晋豪气勃发：“我笑人言弱周，安知，不会在我手中变为强周？”
斗成武嘘了口气：“公子，岂不知我手中的晋国更为强大？”
“强弱之势，古无定则。强可变弱，弱可变强。变化之道，全在人为。”
“汝等安知晋国不会萎缩弱小？”姬晋顿时决胜心起，双目炯炯发亮。
斗成武似乎也因为能碰到这样一个对手而感到特别兴奋，慨然道：“周为弱国，公子先请。”
姬晋盯着棋枰，也不谦让，一枚黑子“啪”地打到中央天元上。
女执事高声报道：“大周占据天元——”
围观者一片哗然，当即一齐聚拢于棋枰四周开始全神贯注的品评。
斗成武惊讶地“啊”了一声：“公子，何等下法吗？许你重来一次，莫将这国运之事儿戏了。”
姬晋很是平静：“中枢之地，辐射四极，雄视八荒，大势之第一要点也。如何儿戏大周？”
“我若占地，先之势岂非成空？”斗成武拈一白子，打到右下角位。
女执事高声报道：“白棋第一手，右下三三位——”
众人一片赞叹，纷纷点头。
站立在姬晋身旁的白婷盯着姬晋，似乎又紧张又兴奋。
姬晋淡然道：“势无虚势，地无实地。以势取地，势涨地扩，就地取地，地缩势衰。”拈一枚黑子，“啪”地打到右边星位。
“黑棋，右手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