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灭
虽然明白个中缘由，但不代表陆云就愿意为此放弃。
“先生，我不是那心怀恶念之人。”
“但医家数十年的规矩，又岂可为你破例。”
“若这规矩，本身就是错的呢。世人愚钝，唯利而行，医者无罪，怀璧其罪。因愚昧之人之行，而关医家之门，使得天下无数人而不得医治，这公平吗？”
女子只是看着他，叹道：“说这么多，你还不是为了自己吗？你与他们，又有何分别呢？”
“这！”
陆云顿时哑口无言，久久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言语。
的确，扪心自问，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会说那么多话吗？不会，所以，有求之而言大义，他又有何资格呢。
希望在眼前，但却遥不可及。
陆云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
这是一直以来支持他的信念之一，如今却无能为力。
至于强迫先生医治，陆云绝不会做这种事，他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先生，不打扰你了。”
浑浑噩噩，陆云有些木纳的转身，他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女子见其心灰意冷，有些于心不忍，叹道：“少年，对你而言。双目失明，未必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看开点。”
“嗯。”
草草回应，陆云已然听不进劝告。
黑暗永寂，教人如何看开。
刚走出草庐门口，却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等等！云哥哥我来救你！”
却是端木蓉早已醒来，只是听到两人的对话装睡而已，见到陆云要离开，立刻起来。
跳下女子的怀抱，端木蓉拉住陆云的裤脚：“云哥哥，蓉儿愿意救你。”
停在原地，陆云有点想哭，也许是泪腺分泌过多，又或者是他的内心本来就比较柔软，见不得别人对他好，所以他此刻的情绪有一些些的感动。
“蓉儿，谢谢你。”
此时的端木蓉年纪尚小，远不及二十多年后的医术，自然更不可能救他，但就冲这份心，陆云就觉得认识她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云哥哥，今天很晚了。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
思考了一下，陆云点了点头：“嗯。”
事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
对于陆云在此休息，先生并未有任何意见，她只是不出手医治，并不代表她不近人情。
当天夜里。
端木蓉带着陆云逛遍了整个药庐，这座药庐虽然不大，但是药材相当齐全，显然都是他们师徒日积月累从森林中采摘下来的。
深夜。
月明星稀。
独自坐在屋顶上，陆云不知道现在几点，但他的确睡不着。
为了寻找医家他等待了三年，跋涉了几百公里，结果如今找到了却无法请人医治，信念的破碎，让他对未来何去何从有些迷茫。
是继续寻找治疗的方法，还是去秦国找嬴政吃软饭，又或者回魏国师傅的身边。
这一夜，陆云难得的失眠了。
次日。
带着熊猫眼，陆云本想与端木蓉挥手告别，但禁不住小姑娘的哀求，只好再次留下来了。
“云哥哥，你放心，我已经在看祖师爷留下的《内经》，里面一定有治疗你眼睛的办法的。给我点时间！”
面对她的要求，陆云又如何能拒绝，况且他如今也无处可去，只好答应了。
于是，又是一天过去。
女子看到端木蓉为了治疗陆云日夜操劳的学习医术，莫名的叹了口气。
第三天。
天初晴。
又看了一夜书的端木蓉眯着眼睛走了出来，却看到远处的森林中竟然冒出大量的飞鸟。
揉了揉眼睛，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那飞鸟久久盘旋空中直直不下来，显然下面有大量的人群。
“不好了，不好了！师傅出事了！”
转身，端木蓉就已经惊慌的呼喊着。
“蓉儿，出什么事了？”
陆云现身在她的面前。
看到陆云出现，端木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赶紧道：“云哥哥，森林中出事了！有大量的人闯入，是冲着我们医家来的！”
这时，女子从门口出现，叹道：
“医者于世，需先自保。少年，你这下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吧。蓉儿，你先躲起来。这里交给我！”
“不要！蓉儿也是医家的一份子，才不要逃跑！”
紧紧抓住陆云的衣服，端木蓉躲到了其身后，显然不愿意离去。
“蓉儿！”
女子顿时愤怒不已，语气也不由加重。
端木蓉泪眼潺潺，泪珠在眼中滚滚而动，显得可怜兮兮。
“先生，要不让先观察一下如何？若是一般的人，让其知道而退即可。若是强敌，我们再另作打算。”
女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显然认可这个方案。
端木蓉高兴的爬上陆云的背部，
“云哥哥，我们去森林！出发！”
一转眼，就从刚才的小哭包变成现在的斗志昂扬，陆云哭笑不得。
来到深林中，陆云顺着端木蓉的指引向着前方进发。
“蓉儿，你怎么知道是有外敌入侵，而不是山下的村民？”
“云哥哥，那飞在空中的鸟儿叫夜莺，是一种生性凶残的小鸟。在蝶谷的前面区域是没有这种鸟的，只有到蝶谷中部，才会遇到它们。而且刚才那一大片区域的夜莺都飞了起来，显然来的人并不少，并且伤害了它们。”
“原来如此。”
有端木蓉的指引，这座森林简直畅行无阻，不到一会儿就已经到达了密林深处。
“云哥哥，停下来，我看到他们了。”
远方。
将近数百人正在密林中前进，其中领头的共有六人，一人戴着面具，一人手持骰子和日月金轮，其余四人皆持剑，其中一人还是双剑。
这群人在密林中前进的速度并不难，偶尔遇到一些毒虫竟然也未曾受伤。
“云哥哥，不好！是农家的人！他们又来找麻烦了！”
“农家？医家与农家有过过节吗？”
端木蓉摇了摇头，皱眉道：
“并不是的！他们也是来求医的。他们想请师傅去一趟农家六贤冢。”
“去那里干嘛？”
“听说是救他们的长老。农家六大长老好几年前与那秦国杀神白起打了一架，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如今好像快熬不住了。这才求师傅出山。但师傅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端木蓉纠结着脸，显然这农家并不好相与。
“所以他们就来找麻烦？”
“嗯。上次他们来找，师傅拒绝了。这次带着这么多人来，显然不怀好意。我们快走，快回去告诉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