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忆之森
墨止澜睁开眼，繁杂的剑光剑影，消失了，刺耳的噪鸣也迅速远去，入目之间，均是斑斓旋转的七彩色块，它们随着意识的稳定，逐渐沉淀、成形，显露出它们真正的轮廓。
……这是哪儿？
“神境到了，清醒一些，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呢。”
墨殇的声音传来，但这一次，并不是从脑海之中。
墨止澜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发现在自己的身体外，笼罩着一层浅淡的红光，从特征来看，是墨殇数日前留在自己身体之内的。
红光中，飘出一粒闪烁的红点，膨胀、变大，像一个放大的投影，现出人形的轮廓。
“殇？”墨止澜瞪大了双眼。
“嗯，一缕分念而已。”墨殇点了点头，“准备好。”
不等墨止澜反应过来，要准备好什么，墨殇就伸出手，向着墨止澜的眉心遥遥一点——
天旋地转，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清晰了墨止澜的思绪。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在他重新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后，眼前的斑斓色块，塌缩、成形。
前方，是一片森林，七彩的森林。
每一颗树的叶片色彩斑斓，有的如同火焰般炽热，有的宛如翡翠般温润，还有的闪烁着金光。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远处的天边，没有现实世界的云彩，也没有日月星辰，只有蓝紫色的光雾，在永恒地涌动。
“神境……仙界……就是这里吗？”墨止澜喃喃着，双目失声。
“千年前，我给这片森林取了个名字，叫做……失忆之森。”
墨殇一边说着，领着墨止澜向前走去，一些深灰色的色块沉淀下来，铺在地上，形成一道绵延向彩色森林深处的小道。
“殇，你是……神仙吗？”墨止澜看着四周的景象，有些呆滞地问道。
“神仙？”墨殇重复了一遍，但没有回答。
“不用告我，我知道了。”墨止澜看了看墨殇，忽然笑了一下，挤了挤眼。
彩色树林，离眼前越来越近，墨止澜看到，那些彩色的叶片间，同样星星点点开满了闪着微光的花朵。
而在两人靠近的同时，那些花朵，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它们的枝条微微颤抖，将花盘弹了过来，墨止澜甚至可以看到，在花心深处，细长的花蕊，在空中灵活地游动。
而在石板小路，深入林间的入口旁，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块。
石块之上，被彩虹般变幻着色彩的藤蔓覆盖，石块的中央，锋锐的剑痕，雕刻着两行字——
铭记你的信仰，摒弃一切杂念。
“先停一下。”前方的墨殇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墨止澜。
“怎么了？”墨止澜有些疑惑。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墨殇忽然问道。
“我？”墨止澜有些纳闷，指了指自己，“我叫墨止澜，有什么问题吗？”
“很好，你的话……记住这个，就足够了。”墨殇点了点头，走入森林之中。
彩色的树叶在摇晃，在如梦似幻的光芒内，发出悦耳的轻响。
墨止澜轻轻抽动鼻子，他感知到在这片世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蜜的花香，惬意舒适，足以让人陷入深度的沉眠。
“你叫什么？”忽然，墨殇又停了下来。
“墨止澜。”
“那你的剑呢？”墨殇再次问道。
“我的剑？”墨止澜将手伸向腰间，抽出那把墨色的剑，稍微思索两秒，回答道，“它叫夜潮。”
“嗯，在脑子里多想一想，别忘掉，你是来学剑的。”
墨殇说着，将手抬起，向着前方茂盛的树丛，五指微张。
无形的风气，吹拂开遮挡在前沿的七彩灌木，没有树冠的遮挡，墨止澜看到前方森林的中央，出现一座隆起的山峰。
而在正对两人的山面上，是一道平行的谷道。
谷道两侧，山崖高耸而平行，处于完全九十度的垂直，山崖的平面，光滑无比，没有丝毫突出的痕迹。
整座山就像是一块……被一刀切开的蛋糕。
墨止澜心中，不禁浮现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前面是剑谷，与失忆之森不同，它是百年前才刚刚出现的，而这道入山口，也是剑谷之主一剑斩开的。”
墨殇突然说道。
“啊？”墨止澜一惊，“真的是用剑斩开的啊！”
进入谷口，肃然的长风，从山谷的内部倾泻而出，带来刺骨的寒意，但那不是温度上的严寒，而是一种……锋锐刀剑之上的寒意。
一片淡紫色的叶片，从山谷内徐徐飘来。
墨止澜伸出手去，想要捏住那枚叶片。
“你最好不要去摸。”墨殇突然提醒道。
“嗯？”墨止澜还没反应过来，指尖就迅速一麻，那枚叶片看似柔和的边缘，划伤了墨止澜的手指。
“那片叶子上，附着剑意。”
“剑意？”墨止澜有些难以置信，“一片树叶上附着的剑意？”
“当然，并不只是那片叶子，剑谷之中的一切，包括这无处不在的风，都蕴藏着盖聂的剑意。
你现在只是魂灵，如果没有我护持，顷刻之间，就会被剑意撕碎。”
墨殇说着，指了指墨止澜皮肤外的淡红光芒。
风越来越大，擦过两边光滑的岩石，发出呼呼的呜咽之声，而墨止澜周身的红芒，也显得更亮了一些。
“盖聂？他是谁？”墨止澜听到墨殇话中一个字眼，想了想，问道，“是剑谷的主人吗？”
“你以前知道的，在现世，他被称为剑圣，也是一会儿，我要向你介绍的老师。”
“现世的剑圣？”墨止澜想了想，隐隐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相关的信息，“他是个侠客吗？”
“以前是。”墨殇说道，“但现在不是了，现在，他是剑神。
用现世的话来说，就是——得道成仙，百日飞升。”
入山口，大约有百米之长，墨殇二人跨越百米的距离，终于走到了小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前方，四面环山，围绕着一个辽阔的谷地。
而在谷地中央，是一片清澈见底，平静如镜的水潭，没有一丝波澜。